书城短篇爱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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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斑咪,你怎么不跳过来?”

斑比大声的哭喊着。斑咪却无法完整的回答他,恐惧使她竭力而又虚弱的呼叫:“哥哥,斑比……”似乎已不知道说话。

斑比四肢撑开在悬崖旁,仰着黑黑的小圆鼻子,开始对着猎人吼叫:“不要伤害我妹妹,她是我的妹妹。”但是,一个猎人对着它,慢慢举起了猎枪。在小斑比不到一年的生命历程里,没有见到猎枪,也或者是,他关爱着在猎犬白森森的牙齿前的妹妹。感觉不到自己生命面临的威胁。

这时一个个子瘦高,面色黑黝的猎人伸手按下了对着斑比的猎枪,声音低沉的说:“别打了,打死了它也没办法过去捡回来。”然后他大声喝斥着驱赶开猎狗,并将斑咪抱起来,搂在怀里。他神色严肃的挥挥手,几个猎人跟着他开始往回走。

斑比不知他们会把自己的妹妹怎么样,焦急惶恐却又无计可施。在悬崖旁来回跑,不停的叫唤。这时,最先跳过悬崖的雄鹿从树林里跑出来,他现在成了这个家族的领袖。他说:“不要哭了,斑比。快跟我们走!”

“可是我的妹妹。”

“没办法,我们是斗不过人类的。走吧。”

斑比留恋的张望再三,终于只隐隐约约见到几个人影消失在对面峰顶,却再没见到妹妹一眼。他重重的悲呛一声,跟在新领袖身后一步步向山下走。

“我们鹿群没有抗争,只有逃亡。没有哭泣,只有奔跑。知道吗?”新领袖一边走一边说。

“为什么?”斑比抬起头问,看着他的背影,停下了脚步。

“也没有为什么。你以后要绝对服从我的命令,知道吗?你可以叫我君王,也可以叫我安达,但我的命令你绝对要听,否则你就有可能被驱逐出这个家族。知道吗?”

“知道了,安达。”斑比不满的叫到。

安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没说话。然后继续向前走去。斑比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感到了失去母亲的孤独和无助。

不多时,就赶上了所有脱险的家族成员。一只高大的雌鹿走过来问:“安达,斑咪怎么样了?”安达说:“她被人捉走了,丽点。”丽点听了眨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想起了什么。然后爱昵的用下额抚摸斑比的头,说:“斑比,不要难过,还有我们哩!”

斑比说不出话。把头钻到她肚子下来回的蹭。他直觉的需要一些温暖。

这时一只小雌鹿也钻到丽点的肚子下:“嗨,斑比。”

“嗨,点点。见到你真好。”

他们一直都是好伙伴。点点说:“这是我的妈妈,以后也是你的妈妈,好吗?而我,是你的妹妹。”

丽点低下头拱了她一下,笑着说:“傻,你以后是他的妻子。”

点点撒娇的嗯了一声:“我是说现在。”

斑比感觉到幸福的在丽点的肚子下跟点点交颈亲昵,甩了甩短短的小尾巴。

安达说话了:“走吧,没有时间了。今晚我们得赶到山谷下。”鹿群开始整齐的列队下山。斑比跟点点走在最后。小声的谈论着什么。其时阳光已经温暖的照耀着大地,他们在影林下时而被阳光照亮了身上暗红的美丽皮毛。时而又进入浓浓阴影里成为一个个黑色影子。走完山脊,再到人迹罕至的陡峭山崖。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岩石上,又钻入峭壁下。

一直到太阳西下,他们来到了悬崖下的山谷里。

光线已经很暗,借头顶一线布满晚霞的天空,可见一条湍急的河流喧哗着奔向山外,河面有若有若无水雾升起。河的两岸都是绿绿地草地,居然还有不知名的小野花长在水边。随着流水,偶尔点动一下。而浓密的针叶林则整齐的排列在山脚下草地旁。此时里面已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顺着河流的上游看去,远远的可看到一座又高又白的山峰在火红的夕阳下反射着宛如薄雾的红光。

鹿群们见了,都露出胜利的喜悦。小鹿们兴高采烈的跑在最前面。有的去喝水,有的已经开始大口的吃着绿草。安达伴着丽点则双双走到黑树林前。一只蓬松着大尾巴的灰松鼠从树上跳下来,“啊哈,你们终于到啦!”他双手捧着一个大松果,低头啃出一颗松籽才又抬头一看:“咦?怎么是安达?安建呢?”

安建就是早上第一个带头跳悬崖的老领袖。

安达慢慢地跟他说了早上发生的事。丽点赶紧问:“你说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吗?掉在河里会在下游游上岸来吗?”

这时有心的斑比悄悄的出现在丽点身后。灰松鼠摇了摇头说:“这可难说了。我们没看到谁从河里游上来。”安达,丽点和斑比都失望的叹息了一声。斑比更是沉重的掉头走开了。

一只火红的狐狸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看了看安达,说:“不用担心,如果他们活着,最后还是会赶到这里来的。”说完,他回头大声的招呼:“都出来吧,是我们的老朋友!”刹那间,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都从树丛里钻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热闹极了。

晚上,斑比跟点点一起挤在丽点的怀里睡觉。丽点感到斑比的难以入睡。低声跟他说:“孩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祖先死了之后,都会到另一个世界。当我们睡着了,他们就会到我们的梦里来跟我们相会。”

“是吗?”斑比激动的站了起来。

丽点用下额将他按下。说:“睡觉吧。也许你睡着,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斑比欢快的摇着尾巴,又有些怕失望:“如果我没见到妈妈呢?”

“那就是说,妈妈还没死。也许只是被河水带到下游去了。”

“这可太好了!我希望不要梦见妈妈。”

“嗯。现在高兴的睡吧。”丽点怜爱的舔着他的头。他终于在微笑中睡着了。

午夜,妈妈出现在斑咪的梦里。她变得异常的高大和洁净,那是一个没有尘埃的世界。

她慢慢地走到斑咪跟前,轻轻地叫她:“斑咪。”

斑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孩子,妈妈现在不在你们的世界。我们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慢慢的我就离你越来越远了。以后你再见到我的机会就越来越少。”

“你们要去哪里?”斑咪这时发现妈妈的身边出现了很多她从没见过的生命。

“我也不知道,但你要相信,我没有消失。只是我们之间已隔了一个世界。”

“但是我见不到你。我会想念你。”

“我也想念你,孩子。你只要知道我在某个地方就好了,有机会我还是会来看你的。”

“是吗。那真好。”

妈妈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无比爱怜的舔着斑咪的头。说:“记住妈妈的话,找机会离开这里,回到哥哥的身边。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

“好,我现在要走了。”妈妈转身消失不见。

“妈妈。”斑咪从梦中惊醒,仍在不停的叫:“妈妈,妈妈!”

这是一家贫穷的农户。斑咪被关在一个木头笼子里。她的叫声惊醒了里面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说话了:“爸爸,妈妈,小鹿在叫了。”

她的妈妈谜谜糊糊的说:“别理它。等下它就不叫啦。”

“不,它在叫妈妈呢?我去看看。”说罢,小女孩咕嘟坐起来,下了床。

“洁妹,你干嘛?小心冻着你!”是早上那个把斑咪抱回来的高个子男人。

“没事,我马上回来。”洁妹已经踏踏踏地跑到了外面堂屋。她小身子冻得发抖,伸着小手去摸斑咪,说:“不要怕,小鹿。我会好好爱你的。”

斑咪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可以感觉到她的友善。卧下身子不再叫唤了,只是看着窗外寒星点点的夜空,又想起了妈妈,哥哥。

洁妹赶紧跑进房间,钻进了暖暖的被子。只听妈妈说:“你要是病了,可别叫头痛。”

洁妹还在哆嗦着:“哇,好冷,太冷了。它太可爱了,我好喜欢它。”

高个子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说:“她是象你,心太软了。”

妻子嗯了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