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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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微微泛亮的天空下,远处的高山已隐隐约约呈现出一道连绵的黑屏障。却还有一颗星星在天空闪烁着,似乎在抗争着白天的到来。近处,一些高矮参差的树木呈黑色的剪影。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纷纷晃动,才让人发觉那不是一幅静止的画。

草丛里,两片黑色的三角形突然电击似的颤动了一下。接着又接连颤动几下,这才慢慢的升起来,原来是一只小鹿的脑袋!只见它警觉的四处看了看,然后向前走出几步,低下头拱了拱睡在草地上的另一只小鹿。

“斑咪,该起床了!”

草地上的小鹿本能的一惊而起,但看到眼前只是她的哥哥似乎有点不怀好意的笑着。随即不满的叫道:“哥,天还没亮呢。我再睡一会。”

“不行了。很快天就亮啦。今天我们得走很远的路,天黑前必须走到今年过冬的目的地。”

斑咪闷闷不乐的还想说什么。突然山下传来一声鸟鸣,接着一只惊飞的猫头鹰扑楞着翅膀飞上来,并很快躲进了山上的密林里。

“斑比”一只高大的母鹿风一样跑过来。“斑咪,孩子们,快跟我来!”

“怎么了,妈。”斑比问,“有危险吗?”

“是的”妈妈并未停留,即刻就往山上跑去。“快跟上,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边跑一边说,眨眼消失在树丛里。

“妈妈”斑咪有些紧张的叫起来。

这时山下传来猎狗的狂叫。

斑比和斑咪钻入树丛里,妈妈显然停了一下等他们,但看到他们来赶紧又跑起来:“不要怕,孩子们,那些走狗非常狡猾,在我们没发现它们之前,它们就悄悄的逼近。而知道我们发觉了,它们就大声的狂叫,目的就是想吓着我们。”

稚嫩的斑咪听到狗叫,跑起来果然有些蹒跚。这时已有好几只鹿越过他们,跑到了前面。

妈妈接着说:“其实,只要听到它们叫,我们就该高兴,因为说明它们已经害怕追不上我们,而只好恐吓我们了。快跟上,斑咪,不要怕!”

他们奔上了山脊,向着更高的山峰攀越。越来越多的鹿汇集到这一线小路上,都是他们一个大家族的。

到了峰顶,他们发现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都聚集在这里停下来了。这时山下的狗吠已听起来很小声。显然,在奔跑方面,他们永远是大自然中的佼佼者。但是,他们的领袖,一只高大威猛的雄鹿走上一块孤立的岩石,严肃的说:“根据各方向回来的情报,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但大家不要害怕,我们的家族不会灭亡。因为在西山下的悬崖,人们以为我们跳不过,所以想将我们驱赶到那里再一网打尽。但我们有他们想不到的办法。到了那里,都听我的指挥。都知道了吗?”

这时天色已亮,只是山雾还弥漫在密林里,一棵深秋红艳欲滴的枫树在他身后。他暗红的皮毛上均匀的分布着洁白美丽的斑点,长长的犄角优美地立在云雾之中。大家都垂头表示听从他的命令。

他又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的掉头开始向西山下跑去。

“大家都跟上去。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斑比的妈妈在后面鼓励大家。

鹿群开始移动,斑比和斑咪跟好几只小鹿一样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沉重的缓慢前进。受到感染,小鹿们也不敢开口说话。

这时可以明显的听到猎狗已追上了山脊,因为地势相对平坦而越来越快的接近。鹿群们开始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不一会,就到悬崖。他们的领袖急切的命令:“赶快,所有雄性的年长的鹿跟我排在这边,而雌性的年轻的排在那边。对,没有时间了,一对一的排好。”

所有的鹿都迅速的按要求排好,两队,顺序非常清楚。斑比和斑咪排在年轻这一队的最后面。而他们的妈妈,则排在另一队的最后面。妈妈深情的看着他们,说:“不要怕,孩子们,看他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记住,我们鹿家族没有流泪的习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斑咪还是有些害怕,她想跟妈妈在一起,不停的叫妈妈。她太小了,没有谁责怪她。斑比从妈妈的神态里开始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但时间不容他考虑了。他们的领袖第一个从队伍前跑到两队中间,后退几步,这时这边队伍前的第一只年轻的雄鹿也跟他一样,走出队伍,后退到一定的距离。然后他们同时飞快的奔向悬崖,飞跃而起。他们选择的角度使它们在空中交叉汇聚到一点,就在交叉的这一刹那,只见年轻的雄鹿在年长的领袖背上一点,再度跃起,跃过了悬崖,落到了对面的树丛里。他发出了一阵胜利的欢叫。

而年长的领袖则飞快的下坠,但他仍不忘发出命令:“不要犹豫!快!”转眼落入了厚厚的云雾里,不见了踪影。他的呼喊换来猎狗们更激烈的叫声,显然就在山峰。

鹿群们紧张而又迅速的一对一出队,再起跑,飞跃。都成功的用一只年长的或雄性的鹿的生命,换取了一只年轻或雌性的鹿脱险。

很快就到斑比,他不安的看着母亲。年幼的他还不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他也还不能清楚的肯定自己就要跟妈妈永远的别离。但母亲鼓励着他:“来,孩子,我们一起跑。对,用你最大的力气。”

“好!”

“跳!!”

只是闪电似的一刹那,斑比感到自己快要下坠而害怕时,母亲的背分明是有意将他向上顶了一下,然后他本能的四肢向下一点,自己便再一次跳起来,堪堪落到了对岸的悬崖边。他惊恐的回过头看到妈妈,正飞快向下落去。也许是有意,她回转了身面向着天空,在风中晃动着四肢,似乎微笑的看着他,大声的说:“孩子,你是好样的。妈妈爱你。”说完,浓密的白雾掩盖了她。斑比这时意识到自己也许将永远失去母亲。头冲着悬崖下大声的哭喊:“妈妈”

哭声在山谷里回荡。但没有了母亲的回音。

这却传来斑咪在对岸急迫的叫声,:“哥哥!快救我。”

斑比抬头一看,只见妹妹落单在对岸,正害怕的倦宿在一棵树下颤抖。几只猎狗对着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流出恶臭的唾液,四肢则不停的将泥土刨向身后,准备随时扑上将她撕咬。而几个猎人却目瞪口呆的看着斑比,很明显,他们刚才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