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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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朝霞跟晚霞同样是五彩斑斓的云彩布在天空。但感觉就是不一样,朝霞下的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山谷里的光线还有些暗淡。从森林里弥出的白云,从河面升起的水雾都缓缓的上升。鹿群都还在酣睡,斑比却早早的醒了。他趴叉着小腿,甩着小尾巴,不停用头去抵丽点:“丽点阿姨,我昨晚没有梦见妈妈!阿姨,你醒啊,天亮了。”

丽点睁开朦胧的眼睛,微笑着说:“是吗?那说明你妈妈还活着。”

“嗯,你说他们会去哪了呢?”

“应该是被河水带到下游去了吧。”

斑比一听,撒开腿就跑,到河边冲着哗哗东去的流水大声的呼唤:“妈妈!妈妈……!”

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成了这宁静清晨的第一个声音。很多鹿都醒了,看着叫声还稚气的斑比。他们都理解他。还有几只同样失去父亲或母亲的小鹿也跑到他身边,跟他一起喊。

丽点爬起来,低下头将情不自禁的爱怜掩藏,换上亲切的微笑走到他们身后。

“孩子们,不用叫。”

小鹿们回过头看着她。她似乎有些疲惫,慢慢地说:“如果他们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的。”

斑比想了想,走出来,亲了亲她的下唇,问:“如果他们死了呢?又是怎样?”

丽点礼仪的回亲了他,低沉的说:“其实,生死本没有区别。只是生与死之间的永别,最是伤心难过。”说完她掉头沿着河边慢慢地向上游走,斑比似懂非懂的跟着她。

弯弯曲曲的河岸在树木草丛的遮掩下,使得他们略转一个弯,便看到一番不同的小天地。偶尔看到飞鸟掠过,偶尔有一蔟鲜艳的小花。相同的是,金色的阳光从头顶的云雾里一束一束的照射下来,似乎在一直跟随着他们。斑比看到阳光照在丽点身上,暗红的地方反射出红光,洁白的圆点则发出洁白的光。

“阿姨,你真的好美!”

“是吗?”丽点略感惊讶的回过头看着他笑了笑。“等你长大了,也一定俊美得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

斑比高兴的小跑几步,赶到她前面。回头友好的亲她。

“因为你很象你的父亲。”

“你见过我爸爸啦。可以告诉我他的故事吗?”

“妈妈没跟你说吗?”

“没有,每次我问她,她总是难过沉默。”

“她也许是想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丽点想了想,这句话没说出口。而是找了一大从绿草躺下来说:“好吧。孩子,我说给你听。”

斑比乖乖地卧下,看着她。

“在一次奔逃中,你的母亲被人捉住了。关在一个养鹿场里。你的父亲也逃散了,离开了家族,他独自在森林里流浪寻找你的母亲。后来终于远远的闻到你母亲身上特殊的气味,找到了那个场。他勇敢的跳进去,跟一只外地的雄鹿决斗一场,获胜后取得了你母亲的爱。然后他撞开了木板栏栅,带着你母亲就跑。”

“谁知,人们早就注意到他了。埋伏着的人用枪对准了他。”

“为了让你的母亲逃脱,他看着黑黑的枪口,一跃而起,在一株大树上撞断了自己的一只犄角。”

版比惊呼起来:“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母亲说的,他也许觉得人类是害怕他的角才想杀害他。他想先放下武器,表示友好。”

“结果呢?”

“结果,那人的枪并没有放下。你父亲为了保护你的妈妈,跳起来用另一只角刺穿了那人。”

“啊?!”斑比站起来。“我爸爸杀人了。”

“是的。”丽点也站了起来。开始往回走“这在我们鹿家族是不允许的。”

“为什么?为什么人类又总是喜欢杀害我们?”

斑比立着不动。似乎要等到答案才肯罢休。

丽点只好停下来,回头说:“其实,人不只是喜欢杀害我们。他们有杀戮的本性。”

“是吗?”斑比开始走过来,表示愿听详谈的跟着她。

“是的。”丽点一边走一边说:“他们杀害所有的生命。包括树木,也包括自己。”

“他们杀害自己?”

“是自相残杀。他们互相杀害。”

“那么他们是好愚蠢的了?”

“是,还不仅如此,他们以满足自己的欲望为准则,所有能满足他们欲望的就被看成是好事,所有有违他们利益和欲望的就被看成是坏事。”丽点考虑了一下,怕斑比可能听不懂。但回头一看,斑比正明白的等待她说下去。她欣慰的笑了笑:“人类以这样可怕的准则为所欲为,目光短浅,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欲望破坏着一切生命和与一切生命息息相关的大地。所以,他们最终的结果是永久的灭亡,这是没有第二种答案的结局。”

“可是。”斑比有问题了“他们看起来很团结,很厉害。”

丽点笑了。“那都是假象,他们的内心和能力都非常脆弱。必须繁殖大量的后代,互相分工利用以满足自己膨胀的欲望。但他们杀戮的本性又使他们互相敌意着,所以表面看起来团结而实质上却都准备了大量的武器防备着,一旦触发冲突,就是大规模的杀戮。”

“那真是一个可怕的世界。”

“是的,他们都以为他们是大地的主人。其实不是。”

“那谁是大地的主人呢?我们吗?”

“当然不是,是我们脚下的绿草,我们身旁的树木。它们才是大地的主人。其余所有的生命都是依赖它们而得以生存的寄生者。没有了它们,大地上所有的生命都将不复存在。”

斑比思索着这一切,不知说什么好。

丽点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尤其可怕的是,人类始终不懂得反省自己所做的一切。”

斑比低头想了很久,似乎领悟了,又想到自己的父亲,说:“后来我的父亲怎么样了?因为他杀了人而被驱逐不让他回来了吗?”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允许学会杀害,那样有可能挑起家族里的自相残杀。那实在是最愚蠢而且可怕的事。”

“嗯,你说,我还有可能见到我的爸爸吗?”

“有可能。”

“到时候我怎么能认识他呢?”

“呵呵”丽点第一次开心的笑起来。“这太容易了。他可能长不出另一只角了。另外就是,你跟他一样,在你脖子下有一团金色的毛。”

斑比低头看,然后咯咯的笑起来。撒腿跑到丽点的前面,:“我看不到自己脖子下面。”

“呵呵”丽点笑得更开心了。

直到看到安达,他严肃又沉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