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宁静与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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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那时年少(四)

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看着对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以前一起坐的时候虽然距离更近,但是基本上都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只有我们两人单独在班上。

我居然有点紧张,她也没有像平时一样被我多看两眼就脸红。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这么清楚地看她的眼睛,我甚至在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现在轮到我脸红了,讲话都不利索。

“你在写什么啊?”我问她。

“没写什么,你知道我找你干嘛吗?”她反问我。

我本能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干嘛不用特异功能算一算啊?”她白了我一眼。

我在想完蛋了,肯定露馅了。果不其然,她故意狠狠地看了我几下,然后抿着嘴笑了。

“我说你可真能胡说八道,真想看看你脑袋里装着什么,还特异功能呢!我被你骗惨了,天天洗澡都....哎呀不说了,反正被你骗惨了!”

我不好意思地冲她傻笑着,暗自庆幸还好她没有生气。

“要不是我妈最近不让我弟弟出去玩,我都差点相信你了。我弟居然跟你合起来骗我,这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跟我想的一样,果然是因为他弟弟最近不出门跟我最近变老实的时间段太巧合让她怀疑了,然后肯定是回家“严刑逼供”她弟弟,小屁孩才会招供的。哎,希望那个有演技又有职业操守的小屁孩在她姐姐的魔爪下没受什么苦。

“今天不是找你算账的,以后再慢慢跟你算。”乔敏接着说道。

“那你找我干嘛,是不是要跟我谈恋爱?”我当时不是开玩笑,是真这么想的。

乔敏噗嗤一声笑了:“想得美啊你,谁要跟你谈恋爱,我们还小,怎么谈啊,要谈也是长大后再说。”

“干嘛不能谈啊,人家老魏跟小秋不是谈了吗,他们放学都是一起走的,老魏说还亲过小秋的嘴。”我不服气的应到。

“胡说,肯定没有,老魏乱讲的。”乔敏不相信。

“真的,老魏跟我说的,他说那天放学了一起回家,走到小秋家附近的巷子里,他瞅着四下没人,赶紧吧啦亲了一下小秋的嘴,然后跑了。”

“肯定不是,如果真亲了,那小秋不就有宝宝了吗?那她为什么肚子都没有大起来?”乔敏提出了疑问。

“哦,对啊,老魏上个星期说亲的,过了一个星期了,小秋的肚子好像没有大啊?”我也疑惑了。

“本来就是,如果真亲了,过了一个星期,那小秋的肚子现在肯定很大了!”看我也疑惑了,乔敏说话底气更足了。

“是哦,是没发现小秋的肚子有什么变化。”

我恍然大悟。

于是我们达成一致肯定,老魏亲小秋的事是假的,是老魏自己编的,小秋没有怀宝宝,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我想跟你说件事,你不许跟任何人说。”乔敏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有宝宝啦?”因为刚才的话题,我条件反射。

“你才有宝宝呢!”乔敏又白了我一眼。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笑着。

“什么事,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赶紧接话。

“你会经常做梦吗?”她问我。

“会啊,我天天做梦。”我如实回答。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到小学六年级上学期这两年多时间里,我的确是天天做梦。

“可是我做梦的时候能知道自己在做梦”乔敏说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我做梦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梦,而且每次梦里有危险的时候我都会跟自己说,别怕,只是做梦而已。我一直都很苦恼,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告诉爸爸妈妈,可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叫我别胡说八道。我本来以为你真的会特意功能,一直想问问你,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现在我知道你是骗人的,根本没有什么特异功能,可是我觉得你很聪明,其实我一直很怕你,一直不敢看你,总感觉你能看透我心里想的一切,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家里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而已,一直藏在心里很难受。你相信我说的话吗?”乔敏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那种想被人理解想被人相信的渴望。

“我相信!”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因为我也在做着跟你一模一样的梦!”我接着说道。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以为我又在开玩笑。但接下来我说了一些关于我的梦境的事,她马上就相信了。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那是我们第一次没有靠传纸条,而是坐在一起面对面聊天。也是我们第一次聊到关于梦境的这些事。她因为周围的人不相信她梦境的事而苦恼,而我从来就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包括我妈妈,因为我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没人会相信,换句话说,就算相信了也没用,我还是我,梦还是梦,我的梦终究还是我的梦,我不觉得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所以从我做梦开始,自己再怎么感觉奇怪,我也没打算说出来,没打算跟任何人分享。

乔敏一直都在说,从小就觉得我比她聪明,觉得我不但能看透她,还能看透很多东西。其实我不觉得这是聪明不聪明的问题,而是现实的问题,应该说,我从小就比她现实,比她更了解现实,比她更懂得怎么去现实地考虑问题。这或许是一种能力,也或者是一种悲哀。这与我童年不经常接触同龄人,老是一个人呆着,过早地学会思考有直接的关系。我一直觉得,每个人的童年就该有属于童年的美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不觉得过早的成熟和过早的学会现实看待问题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相反,这些东西长大后自然而然会懂,但是,美好的童年却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