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宁静与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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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那时年少(五)

所以我很反对那些从小就很严厉约束孩子的教育方式,孩子不吵不闹不闯祸,那还叫孩子吗?不管是以学习还是以教养为借口,都不能做为剥夺孩子美好童年的借口。我很喜欢新加坡的一部电影,叫做《小该不笨》,里面有一个孩子无论怎么努力,考试成绩都不好。每次考完试回家都要遭到妈妈的一顿痛打,孩子的内心极度自卑,终于想到了从电视上学到的做法,跳楼自杀。幸亏后来被警察拦了下来,通知父母把他带回家。妈妈还是一个劲地表示对他的失望,恨铁不成钢。爸爸抱着他跟妈妈吵了一架,里面爸爸有一句台词我印象深刻:“孩子努力了,书念得不好那也没有办法,但是你可不可以别这样逼他,你可不可以还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

我是在成年以后才看到这部电影的,当时听到爸爸最后一句台词“你可不可以还给他一个美好的童年”。

我竟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或许我想到了自己的童年。

所以我的孩子,不管她们有多顽劣,我一定首先做到,还给她们一个美好的童年。这是孩子们的权利!也是父母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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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跟乔敏说这个梦的话题说到差点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我们飞跑着回家。半路上刚好碰见准备来学校找我的妈妈,满脸怒气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就借鉴了乔敏骗她妈妈的借口,说在学校帮同学补习。妈妈本来半信半疑,结果看见了走在我后面的乔敏,就打消了疑虑,因为我们班所有家长都知道这个超级学霸是个顶呱呱的好学生。她也这么晚回家,看来真的是在班上补习。

我总算逃过一劫,只是被警告以后不许那么晚回家。但是乔敏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事先她已经跟妈妈请假了,但是回家太晚,还是狠狠地让妈妈给训了一顿。她小声地嘀咕了句:“妈妈,我中午已经跟你请假了。”结果惹得她妈妈火上浇油,晚回来不说,还敢顶嘴。结果被罚站了两个小时,站到眼冒金星了才让吃饭。

有时候觉得,我妈妈小时候对我的严厉,比起乔敏妈妈的严厉,那真不算什么。毕竟我是男孩子,大不了挨了顿揍,等她揍完以后保证以后下不为例就行了,至于真的是不是下不为例那不重要,大不了再挨顿揍,揍完再保证就行。反正让她抓到才算,事实证明,我小时候干的坏事,十件有八件妈妈是不知道的,假如她全知道,那今天写这本书的一定不是我,我早让妈妈打死了。

但是我觉得乔敏的妈妈更可怕,按专业术语来说,她对乔敏采取的是“封闭式军事化管理”。绝对服从命令,不允许任何借口。就说被罚站的事,妈妈最生气的不是她回家晚了,而是在训斥她的时候,她居然顶嘴说自己已经请过假了。那这个意思是说妈妈错了咯!妈妈永远不会错的!在妈妈的字典里没有错这个字,在乔敏的字典里也没有理由这两个字。部队里可不管你是感冒了或者受伤了,反正完不成体能训练的都要受处罚。乔敏的妈妈也是一样,别跟我说什么借口,说你不对就是你不对,叫你跪着你别想蹲着,要你罚站你必须站有站姿,不管多长时间,都要给我昂首挺胸。弟弟摔倒了,你要挨打,因为你没看好弟弟;弟弟犯错了你也要受罚,是你做大姐的没有教好他。我记忆深刻,有次语文测试超级难,全班过60分及格线的只有9个人,语文科目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枝独秀,我也才考了68分。乔敏考了82分,全班第一,也是唯一一个成绩过80分的,老师赞不绝口,说这个成绩不容易。放学后她高高兴兴地拿回家给妈妈看,结果挨了顿揍,然后罚站一个小时。妈妈说:“别说考卷有多难,也别说其他同学考得有多差,那是他们的事,100分满分你才考了82分,还好意思回来说!”

我后来终于明白优秀的乔敏骨子里为什么会有点自卑,为什么她做什么事都是那么没有安全感,总担心自己做不好,总担心自己会犯错,因为从小到大,不管她多优秀多出众做的有多好,也没有得到过妈妈哪怕是那么一次的肯定,总被批评不够努力,总被要求要做到更好。乔敏的真实性格其实有点男孩子类型,率真坦诚,而且喜欢直来直去。她多想跟其他女生一样可以随意打闹嬉戏,多想课余时间也参与到同学们中间,不管男生女生,大家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可是她放不开自己,妈妈说女生要有女生该有的矜持,大大咧咧的成何体统。老师说她是个模范好学生,从不犯错。在妈妈苛刻的要求和老师们赋予厚望的层层精神压力下,她始终没敢放开自己。言多必失,放开自己,跟着心走,犯错的机会就大了。小心翼翼地沿着妈妈规划的路线和老师们期许的方向前进,虽然累,虽然不快乐,但至少不犯错。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她习惯了承受压力,习惯了安静,习惯了约束自己,习惯了淡化自己的喜怒哀乐,习惯了在前进路上忘了摔倒的疼痛,告诉自己勇往直前做到更好。于是有一天,她也习惯了把她的热情、渴望和潇洒不羁当成了野兽,牢牢地锁在了心灵最深处。隐藏在某个夜深人静的落寞,或者阴雨连绵的感伤中,她或许会略带惆怅地轻声叹息,然而又故作坚强地笑着告诉自己,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吗!

世间繁华大抵如此,所有的光鲜背后总会隐藏着不为人道的伤痛;所有的非凡成就下,总会埋葬着被迫放弃的快乐和自由。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拥有的代价,就是等价地取舍。

祝福乔敏,也祝福所有跟她一样的女孩。叠一只漂亮的纸鹤,载着无尽祝福,乘清新的凉风,为你送去幸福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