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做鸟兽散的众匪徒,于望喝道:“清剿周家每一个角落,收网!务必不使一贼漏网!”
“是!长官!”众乡勇齐声答应,当下步伐密集声中,他们如狼似虎的涌入周宅,一时间蓬蓬踹门声大作,里面传来了周家奴仆,家眷妇孺的惊叫声,同时周家后门处隐约传来大伙熟悉的青壮怒吼声。
这场战斗硝烟已定,赵天齐在骗开大门后,众青壮和悍匪们两次交锋,悍匪和周家家丁损失惨重,加之最后他们又纷纷甩掉了手上的兵刃,已经谈不上什么反抗。偶尔还有负隅顽抗的,一一被进府的青壮肃清,或死或投降。
在再也没有人抵抗的情况下,众青壮把周家族人一一揪出,将他们集中带到周家大堂下,密密麻麻的,眼看越聚越多,怕不有四十口人。在他们呼天抢地中,青壮命令他们全部跪下,稍有不顺从的,立马一刀鞘敲去,打的那人满头是血。
于望在周家大堂上首坐定,王力陪立一边,而刘捕快则在侧边陪坐。当初于望是请亲伯坐首座,这刘捕快死活不肯,眼下事情繁多,一切都要快刀斩乱麻,,于望也就不客气了。
看着底下如此众多的人口,于望也不禁叹息,如此家大,也难为周秀才平时的操持了。不久,青壮将还在昏迷的周秀才提了过来,同时押过来的还有那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二个投降的悍匪,他们俱是五花大绑。
看着平时周家的主心骨周秀才的狼狈不堪,又是在昏睡中,周家家眷不知他的死活,俱是大哭,堂中一时嘈杂不堪,在众青壮的喝骂下,声音终于小了下去。
未几,李舒,马老六,梅仁信俱是过来交令,声称此次战斗,众匪徒一网成擒,无人漏网。但是于望却是教导,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要话说的太满!不能想当然尔,当下命令他们守住庄内主要路口,在庄内民户中,由赵天齐和庄里的甲首带领,挨家挨户的搜!务必使今天的行动完满结束。
当下李舒三人领命而去。
于望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上,看着昏迷的周秀才,眉头一皱,王力当即下令,让青壮取了一盆水来,当头浇在周秀才头上。
隆冬苦寒,这冰冷刺骨的冷水往周秀才头上一浇,当即他一哆嗦,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抬眼就看到堂上稳坐的于望,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他目眦欲裂,并指如戟,叫骂道:
“好你个于望!我周某人平日没有得罪过你罢!此次你带人打上门来,恣行杀掠,手上血债累累,如此纵兵劫掠,残害乡里,你是要造反吗!只要我周某人今日不死,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和你奉陪到底!此仇不报,我何以为人!”
“好!好!”于望抚掌冷笑道:“不愧是乐亭地方一霸,有骨气!首先更正你一点,你说要倾家荡产和我斗,但是从今天起,你已经没有任何家产!”
“你所谓的家产不外乎是盘剥乡里,刮地三尺,那财产充满了百姓的痕痕血泪,你真当是你自己的吗?哦,还想活着和我斗?这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想,今后你还能好好的活着?”
“于大人说的太对了!”刘捕快此时插嘴道:“你平日做下累累恶行,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眼下你勾结白莲妖人,秘密结社,阴蓄死士,此时铁证如山!嘿嘿嘿!要造反的是你罢!如此大案报上朝廷,你周家满门抄斩都是轻的!你还想活着报仇?到阴曹地府里去筹划这事吧!”
这个时候,抄家的青壮把从周家里抄出来的财货都搬到大堂上,只见一地的箱笼,王力上前打开后,只见金银耀眼,接着又陆续抄来了绸缎棉帛,在场中越积越高。于望看着如此众多的财货,也不由牙疼,心里惊叹:想不到这区区土财主,居然家财万贯?这周秀才的搜刮手段着实了得!
看着周家的家产陆续被抄出,堂下跪着的周家族人个个心里滴血,其中猛然窜起一年轻人扑到那些财货上面,嘶声喊道:“你们这些强盗!这都是我周家历代家主辛苦积累下的家产,你们这么就这么抢了过去,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
这年轻人疯疯癫癫的,嘴里喊着,整个人扑在财货上,双手大张,就像护着小鸡的老母鸡般护着财货,王力见此眉头一皱,过去伸手就像提着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顺脚一踹,这年轻人一地滚将了出去。
同时旁边警备的卢德胜也带着两火枪手跑了过来,见到那青年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兀自还要扑向财货,见此周秀才惊呼:“我儿!不要······”
“好胆!”卢德胜眼中寒光一闪,抢上一步,也是重重一脚,他下脚比较黑,直接踹在了年轻人肝脏部位,只听他一声惨叫,口中鲜血溢出,又倒飞了出去。
“真真是要财不要命了!”那跟随过来的两火枪手哪里会客气,手中那沉重的枪托,带着风声,雨点般的往年轻人身上砸去。那年轻人胡乱挥舞着双手试图保护自己。
但这哪里会起半点作用,“蓬”“蓬”声中,沉重的枪托分别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头上和胸前,“卡拉拉”一阵骨折声音传来,显然是肋骨断了好几根。
“胆大妄为!”“狗贼!敢不老实?”这两青壮嘴里骂骂咧咧,手中枪托只是使力往这青年身上击去。此时大堂里周家族人噤若寒蝉,吓得直发抖,眼看着青壮殴打青年,就犹如落在在自己身上一般。
“太暴力了吧!”于望皱了皱眉,喝令道:“够了!住手!”
这两个青壮当即奉命退下,看着鸦雀无声,战战栗栗的周家族人,王力骂道:“统统不要动!动动小命送!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你们周家人都是傻子吗!”
这时,周秀才老泪纵横,扑到那年轻人身边,只见这年轻人口中喷血,身体抽搐,整个身子弯曲成一只大虾的模样,一条老命已经去了半条。
“咳咳”于望清了清嗓子:“周秀才!以往你凭借自己的权势,鱼肉乡里,得来了这偌大的家产!可是今天我于望拳头比你大,实力比你强,今天就抄了你的这些财产,你还有什么话说?!”
听着眼前于望如此赤裸裸的话语,周秀才呆若木鸡,是啊!自己以往不就是这么欺压乡民的吗?平时看着那些泥腿子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自己心中何等快意!可眼下自己遭遇了同等遭遇,这又反抗不了的滋味,实在是苦涩绝望。
再加上这于望心狠手辣,手下也残暴冷血,今天他们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想来再多一个他周秀才,也没有什么,先前自己激愤之下,口出狂言,现在想想,自己当真是做梦见阎王,鬼迷心窍了!
此时的周秀才心若死灰,再没有其他半点念头,口里只是愣愣的道:“周某并无他话可说,不论千刀万剐,我周某人一人承当,只求于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周家这些家眷!周家妇孺手不能擒鸡,他们何罪之有?”
堂上的刘捕快见周秀才服软认命,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投诚!我弃暗投明!我举报!”堂下跪着一地的周家人中,突然一人站了起来,嘴里说话漏着风,举着双手,神情激动,可不正是那周家门房?
“这周秀才,平时无恶不作,活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周老贼!,你个奸贼,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我做了你家门房也有好几年了,每当看到你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恶事,我,我,这是敢怒不敢言啊······”
“今日幸得天兵天降,除了你这地方一霸,换来地方一片晴朗的天空!于大人,您就是这四里八乡的再生父母啊!”
“于大人恩德布泽四方,小的愿意追随效劳,从此鞍前马后,衔环结草,马革裹尸,义不容辞,粉身碎骨,······”
在门房语无伦次中,王力一瞪眼,过去就是一巴掌,登时把他打晕了头,骂道:“马屁精!想来于大人身边效劳的人老了去,就凭你?!”
众叛亲离,眼看着平时卑微不值一提的小小门房也反水,骑到自己头上来怒骂。周秀才悲怆的叹息一声:“悔不该!悔不该结交了这些妖人,导致今日大祸啊!”
“哦?”于望闻此倒是大感兴趣,问道:“不说你周秀才平时的为人处事,但你结交白莲妖人,我是闻所未闻!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眼前到了如此地步,周秀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当下正欲一一道来。这个时候,跪在一边的那仙风道骨的老者阴森森的道:“周香头,你这是意欲出卖本教吗?本教教规你也是晓得的,就算你逃了今日,也难逃以后本教的教规处罚!到时候,嘿嘿,三刀六洞,点天灯都还是轻的,就算你眼下自己死了,可你总有族人亲友罢?这些业报将来都会一一报在他们身上,你······”
他威胁还没有说完,王力过来就是一刀鞘砸去,他登时半边脸肿了起来,满嘴是血,大牙也脱落了好几颗,本来被擒拿过来时,他就是衣裳不整的,眼下那仙风道骨的派点是半点也无了。
王力骂道:“妖人!接下来三刀六洞,点天灯的是你自己吧!真是文火煮老鸭,肉烂嘴不烂!自己这个光景,你还有心思来威胁别人?!”
周秀才则是冷笑道:“真正害我周家落到如此地步的人,不是于望,而是你们这些妖人!你们还指望着我给你们保守秘密吗?眼下我恨不得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不过不打紧,只要我把内中详情一一禀报给于大人,那么我周家的今日,就是你们老巢的明天!”
“哈哈哈!哈哈哈!······”周秀才突然疯狂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