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五一黄金周的长假,在阿彪购新房入室的那天,本来给了郭华电话,约他过来吃饭,但华仔因事不能前往,刚好今天是一个长假,于是携着女友来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华仔的女友名叫林二妮,是贵州到广东打工的女子。那天郭华励行职责,到车间去检查工作。在一台搅拌机前,林二妮正在那里操作配料,站在一边的郭华,在那里默默地注目了片刻,然后迎了上去,说:“你这就不对了,配料哪能这么随意呢?是谁教你这样做呀!现在生产的是防锈涂料,各种配比有严格的规定,这在操作规程里已明确地作了标明。如丙烯酸树脂、环氧树脂等,其量是要严格控制的,都得要过磅一下呀,你这般的随意,是谁教你的呀!”林二妮知道她这一惯性已被郭华抓个正着,于是刷地,脸面就是一阵排红。
接着郭华立即迎了上去,对林二妮进行了手把手地示范。然后说:“你知道吗?防锈涂料配方中的组合成份,是经过反复的试验才得出来的,只要差之毫厘,就不能成为防锈涂料了,防锈效果也就不能达标,这就需要严肃的操作,不能由你主纲臆断,要配多少则配多少的,一旦出事就难辞其咎了。”郭华神情严肃地说。
“啊!郭工,我知道错了,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保证不再重犯了。”林二妮充满祁待地说。
“只此一次也就够了,幸巧你走运,否则一旦投入生产,大量生产所造成的损失,就不是检讨一下那么简单得了。”郭华把个中的严重性对林二妮说了个透,使她感动不已。
林二妮是涂斜配方的管理员。已是高中毕业的她,工作上手快,接受能力强,于是经过一番培训后,公司把这一重担交给了她。在过往的工作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过失,但这次实属意外。她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也许由于工多手熟的缘故,认为通过简单的目测,便可决定投入的数量,在地往的操作也出现过屡次这样的情况,但由于最终没有对生产造成伤害,因此被掩盖了起来,这次却郭华抓个正着,可算是不幸为万幸了。
通过现场发现的不良茅头,郭华原先想通过人事调动她的工作,但事后,林二妮一个劲地向郭华求情,要求他手下留情,表示痛改前非,步再重犯。在当事的那天晚上,她还携着一位同乡,前往华仔的住舍,进行了一番苦苦的求情,于是挠了她。
过后,林二妮透过郭华对问题处理所表现出来的姿态,仿佛看到了郭华对自己的某些轨迹。他的容忍与大度,多少折射出作为一个男人应具有品质的高贵。于是他把郭华深深地摄进自己的心田,等待着发芽开花机会的到来。
那一天,郭华从这晃过,老远听到郭华脚步声的林二妮,立即停止了手脚,张眼朝着门外望去,看到郭华老远从车间走来,于是抬高桑门地对着郭华大喊:“郭工呀,你过来一下,我正有事找你呢!”
郭华朝着林二妮望了一眼后,说:“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你有什么事先与车间说吧!”说完抬起了脚步,正要往前行。
“不行!车间处理不了的,都是技术问题,你得亲自过来指导才行!”林二妮缠绕着说。
“那好,待我处理完事后,如果有时间我就过来。”郭华急匆匆地扔下了一句话,接着扭头便走。
“你记得啊,一定要回来!”林二妮抓住不放似地,但郭华已经走出了老远。
眼看中午11时已过,就是看不见郭华归来的身影,于是她趁工作的空隙,跑出车间的门外,极力地用她的双眼,对车间的前后左右甚至人行道,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搜索,就是找不着郭华的影子,于是索性回到岗位等候。眼看是11:20分了,再不来就得下班吃饭了,正在此时,郭华拖着匆忙的脚步,朝着车间的方向走来。老远便问:“二妮,你有什么事呀!”
“你到我这里来看看再说!”林二妮似乎撒骄地说。
“郭工呀,你看这个地板漆涂料,是先投A配方,还是先投K配方啊?我都忘了,你得告诉我啊!”说完,特意用自己的身子往华仔的身体重重地顶了一下,就等着郭华作出的化学反应。
“这操作规程已写得很清楚了。在那天培训时,你到哪里去了?”郭华责怪地问。
“啊,那天培训时,我上厕所了,回来时人都走光了,我就急着走,所以不清楚才找你呢?”林二妮托词地说。
于是郭华唰!地从衣袋里,取出了一张关于地坪涂料的操作规程,交到林二妮的手里,后说:“你看,这里写得清清楚楚的,你得多看几遍,否则又在那里装傻,到时我就不管了啊!”郭华有意作弄地说。
“郭工呀,我看你这人真好,上次你轻挠了我,否则我罪责难逃了。不知这星期天,我得请客了,不知是否给面子呢?”说完,朝郭华投去了迷迷一笑。
“好,在哪啊!到时得通知我。”对于孤男寡女请客吃饭之事,这几乎是不点便明的事情。心知肚明的郭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一机会。找个媳妇过日子,应该是时候了。前几天爸爸来电,问讯目前的工作与生活,还说家里已为他物色了一个对象,摧他过几天回去一趟。但郭华总是推脱着不想回去。现在既然送肉上砧了,正是歪打正着的一桩。再有,林二妮毕竟心灵手巧,心疾眼快,他来自于山区乡下,勤劳与朴质,也是再理想不过的。以其走着瞧,不如迎着上。
她们相约在工业区所在镇的一家喜来登饭店,选择一个单间进行。老早等在那里的林二妮携着一位同事,时不时要把眼神秋向远方,等候着郭华的到来。
今天的林二妮打扮得入时,植绒水玉点点的七分袖雪纺衫,是目前市面的时尚,素雅的色调,给人一种端庄复古的感觉。简洁的款式,乖巧的圆领,领口处别着一个蝴蝶结,前襟与衣摆处,精致的花边呈波浪式,从而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感,配着林二妮那苗头的身材,显得自然得体,青春而不失活力。
郭华到来时,与预约的时间正好。老远就看到郭华身影的到来,林二妮立即走出门外,迎了上去,并快步地拉着郭华的手说:“郭工呀,我还以为你会失约呢?最终你还是大人大量,给足了面子。这位是我的老乡周小芬,你应该认识吧?”
“啊,认识,你不就是粉磨车间的员工吗?”经林二妮这么一说,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的郭华,突然想了起来。因为他的工作与车间为伴,基本天天要往车间里钻。所以一般员工都认得,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好吧,我们进去再说吧!”郭华边说,边用手指了指饭店的房间说。
一个单间坐着三个人,显得空荡荡的。但他们选择在这里相聚,吃饭自然属于其次。他们需要的,正是埋藏心底里的更深层次的东西。
“郭工呀,今天约你出来,是要答谢你的。那天不是你轻挠了我,我可能会酝出大祸的。但还是你大人大量,轻挠了我,还教会了我许多。过后我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想了许久,觉得如果不感谢你,有失于做人的道德。”林二妮边说,边投去感激的目光。
“是呀,我们都是农家人,不会装腔作势,卖弄风情,只有踏实做人的份。今天我的同事约你出来见个面,也是了却这番心事而已,否则二妮睡不着觉呢。”陪同而来的同事周小芬一个劲地补充说。
“这都是小事一桩,都过去了,何持挂齿呢?其实事后你已吸取教训了,改正得很快啊。”郭华以鼓励的口吻说。
为了招待郭华,二妮根据广东人的口昧,预先定了几个菜,如白切鸡,焖羊肉,再加上几道清炒,菜式还算丰盛。贵州人喜欢饮白酒,出于礼节,二妮与周小芬分别敬了郭华一杯白酒,也算尽了请客之礼。
席间,陪同而来的周小芬,斜眼望了郭华一眼,然后面带微笑地说:“周工呀,我这位同事你应该有所了解吧。她聪明、朴实、勤快,是打破天窗难寻找的啊,如果你不嫌弃,就成为朋友吧,你看怎么样?”
根据周小芬如此之说,引起了郭华的一阵寻思,这是他预先没有想到的。只是想相见一面,谈谈了事。至于往后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现在她们已抢先了一步,实在使郭华预料不及。经过一番沉思后,也觉得无关紧要。作为朋友,可以增进了解,加深感情无尚不可。于是说:“那好啊,作为朋友,以后我们就加深了解吧!”说完郭华向二妮瞟了微微一眼。
“请问二妮,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想在广东生活一辈子吗?”郭华单刀直入,动真地切入了正题,极本就不会考虑再三了。
“我家里还有父母,都已60多了,有一个哥哥已有了嫂子,还有一个妹妹,也跟着我来广东打工了。”二妮于是说。
“那你每月都得寄点钱回家啊,你爸妈身体好吗?”
“我拿了工资后,每月都寄1000元回家。爸妈的身体都很好,还跟着哥哥下地干活呢?”
“你每月除寄钱回家外,剩下2000多元,还可维持,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是继续在这里打工吧,其他的看看情况再说。”
二妮说的“其他”,无非就是成家了。作为一个外来妹,一般都不想再往回走。因为她们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人情世故,生活习俗,接纳了这里的文化,自然而然地成为广东的一员。所以选择在这里安家,渐渐地成为许多外来人的首选。
这又是一个星期天的假日,郭华请二妮到他住舍吃饭。从此,二妮再也没有考虑再回她原有的住舍了。
从郭华的工作单位,前往阿彪的新居,需要承坐公交,得走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这天,郭华携着女友林二妮前来拜访,一来让女友认识这位久闻的老乡兄弟,二来了却侄儿满月摆酒的缺失。
在阿彪的爸妈,上来住了一段时间后,待媳妇鞠翠产了小孩,孙儿满月后,他们再也不想在这里了。他们三无识两,语言不通,想与媳妇鞠翠张罗几句,等于是鸭听雷,一问三不知。于是慢慢地就有了孤独的感受。于是他们立马要回家。本来之前就有把孙子牛牛带回家的想法,但已经完全接受了这里文化与生活的他们,死活也不让他们把牛牛带回去。在离别的那天,他们每人背着一个行囊,一步一个回首。他们一边抹着泪,一边行走在回家的路上。作为媳妇的鞠翠,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已是泪流满面的她,慢慢地走上前去,从奶奶的手上接过满月的儿子,与八妹一起,目送着老人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