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泛太平洋电子工业有限公司的成品车间里,随着机械那卡唰!卡唰!!的运转声,其效率,均以秒的速度进行计算。生产设备的机械化,产品组装的现代化,产品性能的高科技化,一直在同行中独占鳌头,产品远销国内外,成为当地政府的一个创利税大户,因此而成为政府的一个护身符。
“你这里的东西怎么能这样放呀。不行,赶快搬开,否则我要下罚单啦!”
“不行,我已经讲了多次了,叫你们注意部位的整洁,一旦发现杂物掉到地面,就得立即收拾起来放到垃圾箱里。你看,像个什么样呀,我看你们女人的卫生巾都掉要到地面了,邋邋遢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那像人样?赶快处理呀!”接着就是嘣!的一声,一个拦在过道里的纸箱被踢得飞快,并滚出了老远。
这是每个班次进行的一次岗位检查。检查的时间没有固定,由当头那个头顶戴着绿帽,双眼佩戴黑眼镜的高个仔说了算。他仗着家乡人的原有习性,下来见习时,带着一箱子的家乡土特产,要行贿见工的。第一关算过了,但当他走上岗位时,不按规定操作,结果被车间拽了下来,由企业的人事重新分配到仓库管理起包装工作。他有一位同乡的生产部主管,说他牛高马大,适合生产督查,于是,通过人事,启用他为生产督查主管。就这样,凭着他牛高马大的身段,背面有后台,就可以轻装上阵地上位了。他不管走到哪里,就吆喝到哪里,搞得鸡飞狗走,鸡犬不宁,人人自危,人们管他叫做督霸。
“你这个郭三良的,也许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怎么做起工作来总是丢三拉四的,你需要回炉重造,怎么长得好象车祸现场,走到哪,就乱到哪,那像个人样,岗位总爱邋邋遢遢的。如果今天我不罚你,就对不起我的祖宗了。”郭三良正在专注着流水线的生产,随着背面突然的一声吆喝,使他如梦惊醒。
“啊,对不起督主任,我立即改正,下不为例。”本来他不姓督,他姓甘,叫做甘愿。人们把他励行的工作,与他的姓名联系了起来,于是管他叫做督主任了。说完,郭三良立马起身,把掉到地面的那几张纸碎,收拾了起来,放到垃圾箱里。
谁知,第二天,一张处罚通知单,仍然循规蹈矩地出现郭三良的面前,处罚条款这样写着:
“郭三良部位,没有达到岗位卫生的标准,根据‘泛太平洋电子工业有限公司’的卫生管理条例的第十章第85款的规定,给予郭三良罚款30元的处罚,从X月的工资中扣除。泛太平洋电子工业有限公司督查办公室。XXXXX年X月X日。”
接到了处罚通知后,郭三良愤愤不平,于是拿着处罚单,找到了督查办。
“督主任啊,那天突然车间里吹来了一阵风,岗位的纸碎,是从别地吹到我岗位的啊,你这样处罚没有道理啊。”郭三良说着,把处罚单放到了桌面上。
“怎么,你就不张眼看看,为什么别人的岗位一尘不染,唯独你的岗位就这样邋遢呢?”督主任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郭三良的面说。
“督主任,纸碎确是风吹过来的,不信你得问问我们隔离的人就知道啦。”郭三良在极力地为着自己辩解。
“风吹来就怎样呀!你为什么就不起来挡挡风呀。窝囊废的!你也是娘生的吧?”边说边指着郭三良的面骂了起来。
面对遭到了人生的最大欺侮,郭三良,再也无法忍受了。他指了指督主任的脸,说:“你作为一位业务主管,不能骂人啊,难道你是狗生的吗?”
看到往日里,自己在企业里为所欲为,横行无阻,现在仅被一名无名小卒在自己面前顶撞起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顿时满脸的横肉开始在打战,青筋开始折脸上暴起,手足也慢慢地开始了颤动。他那粗壮的粗撑往桌面就是嘭!的一声,随着桌面乓乓乒乒的茶具滚动声,督主任立即把手指向郭三良的鼻子,说:“今天我不教训一下你这嗅****,我誓不为人。”当他杨起那巨撑,正要往郭三良的头部扇去时,谁知说那时,那时快,郭三良来了一个鲤鱼翻身,终于躲过督主任,将要扇下的巨撑。接着,被激得已经疯了起来的郭三良,顺势来了一个猴子捞月之功,狠狠地给了督主任一撑,迫使督主任就是一个冽疽,连连地退了几步。他们之间的这一突然举动,终于惊动了邻里,纷纷跑了过来救架。
郭三良自幼好动,在乡间学会了几招南拳,他那猴子捞月,双龙出海,猿猴摘桃,雪花盖顶,玩得已是出神入化。在乡间,一旦生事,对手几乎闻风丧胆,往往甘败下风。因此在他出行前,爸爸再三嘱咐,出门在外,凡事必须容忍。但这次终于被人欺负到了头顶上,实在是忍无可忍才迫他走上这一步。但厄运自然要降临到他的头上。他被开除了,这是他走出家门后终于尝到了第一次厄运,即失业。道理很简单,按照企业的规定,在厂区内生事斗欧的,一律开除,郭三良触犯的,就是这一条。至于那位督主任,听说也已调离了岗位。
但遇到人生不平的郭三良,就是不解,自然风吹到我岗位的垃圾,却要自己去承担自然生成的责任,真是岂有此理的。于是越想越是服,已经打马回朝,回到自己出租屋里的郭三良,过电影地回想起当初,在人生道路上,第一次体味到了人间的冷暖与不平。
这是一条通往祁来市的南通大道,大道两旁从国外引进的,采用全光自动喷雾扦插育苗,然后种植的欧洲云杉、白云杉、黑云杉、东部白松等半木质化嫩枝扦插的树种,现已培育成林。看到别国的月亮,在中国的太空上产生的如此强势与奇特,自然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其特,其新,其美,使人们在这里团团打转。林阴下,聊望亭里,道路旁,拥簇着无数的围观者。
走在道路旁的郭三良,时而抬起了头,对这里的景观无力地扫视了几眼,时而朝着围观者,投去好奇的一笑。与别人专注与欢心的最大不同,是失业者给自己带来的不幸。想到这里,郭三良自然把浑身的怨恨转称到了那位,自以为得意升天的督查办主任:他仗势欺人,横蛮无理,架祸于人,罪该万死。想到了这里,他往地面就是狠狠的一个踢脚,把眼前的那个废纸箱,踢得嘭!嘭!!地飞出了老远。他恨不得,眼前现出那位嗅烂的督主任,上去就是几个飞脚,把他踢得个屎滚尿流,喊爹叫娘的,以解心头之恨。
这时,一条通往园林深处的大道出现在眼前,于是他抬起了脚步,闪进了那条大道,在那里漫无边际地溜达。
“他娘的,刚才那当头的,奏他还不够,算便宜他了,还在那里训导着我们呢?算便宜他了。”
“就那么两下,弄他一下也就算了,还要再教训他什么的,看他已爬不起来了。”说完,往地面就是狠狠的一脚,把路面散落的杂物,踢得嘭嘭的响。
他们一行三人,行走在中间的那位,光着膀子,已经脱下来的衣物,一个反手挂在肩上。行走在右边的那个,一头浓浓的散发,嘴巴下端留着的那一撮乌黑得有点发亮的浓毛,显得无序。嘴巴刁着的那根香烟,生怕被跑掉似地,老让他叼在嘴巴里。随着富于争斗力的强音,香烟在上下不停地晃动着,使话音更具节拍性与战斗性。
“怎么,你小仔在哪里偷吃豹子胆了?仅敢碰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行走在左边的那位与郭三良察身而过,一不小心与三良的肩膀碰了一下,于是调转了头,用他那双老鹰眼,狠狠地往郭三良盯了一回地说。
“是你把我撞了,那有我撞你的道理?”郭三良以几乎伸辨地说。
“怎么?你小子看来有两下吧!”说着他一个劲地冲到郭三良的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向着阿良的颊,就是狠狠挥上了一拳,似乎要一拳把人置于死地似的。那知阿良就是一个避闪,终于躲过了呼呼而来的重拳,接着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势把他放倒在地面上。
看着兄弟被别人撩捣在地面上,行走在右边的那位,趁阿良的不备,突然冲了过去,就是一个双龙出海,企图把阿良放倒在地。但阿良就是一个鲤鱼翻身,不用吹灰之力,就把他放倒在地面上。
看到自己的两位兄弟,被这一不速之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倒在地面上。原来站在中间的那位觉得阿良身手不凡,于是上前似乎劝导地说:“兄弟,我们误会了,请问兄弟大名,我们何不到前面的那餐馆一聚,以消此误会呢?”
“聚什么聚的,也许你们认错人了吧,聚?我受之不起啊。”阿良一个摆手,想借道离去。但那位当头的就是不让他走开。迅步地走上前,挡住阿良的去路。说“看来我们同是出家人,又何必客气呢?俗话说出门靠朋友啊!我们同是落难人,聚一聚有什么不可呢?走吧!”当头的一个挥手,三人一齐而上,前呼后拥地,一把郭三良推进了前面的那间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