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回去。”他轻轻的说:“我不会管你要做什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说你叫九元那便是九元你说好不好?”
浓浓的夜色里,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恳求,“是我输了,是我输了,求你,别走,我什么都可以。”
“可以什么?”我笑了笑,眼底漂浮寂寥,“你什么都不可以。”
我说,“我想走,是因为,我知道的,你不想知道我知道什么吗?也许,我什么都知道。”
他的身体在抱着我的同时僵硬,僵硬的让我几乎没有办法去告诉自己说,这个男人,他是毫无芥蒂真心的想要和你在一起,任何的谎言,总有不攻自破的那一天。
而这一天,我们会不得好死。
“九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胡说些什么?”许久,他沙哑着嗓音,淡淡的口吻,让人心碎的温柔。
“你很清楚。”我挣脱他的怀抱,静静的看着他光滑洁净的玉面,还有他因为紧张而抿起的唇角,六月的清风在夜里徐徐吹过,我只感觉到了冷,无法克制的冷。
“别再装了,堂堂一楼之主,会喜欢我?”我讥讽的盯着他笑了,有些无奈痛苦,“你不要忘记了你说过,我只是你楼里的一个名伶,所有的东西都要我自己去争去抢,没有例外,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而对我抱有这样的想法,我都想告诉你,我不属于这里,之前之后,永远。”
他以为我真的就如此的傻吗?掉进他自以为是的陷阱里面,让我享受爱情之后,再让我痛不欲生。
他以为他和徐麽麽做一出这样的戏码就可以让我相信吗?可是,他不知道,我是飒罗族人,飒罗族永远不会轻易的相信一个人,就算那个人是我们的爱人。
所以,永远不要欺耍飒罗族人,因为痛苦的永远只是他们自己。
飒罗族人没有心,他们的心,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随着祖先的逝去而空缺,如同一个行尸走肉。
“你,再说一遍?!”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和他说话,在他看来,我必然应该是欣喜若狂,喜不自禁的,可是,我不是。
“我说,你可以走了。”我挑眉,对着他甜甜一笑,“我不是玩具,我有思想,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别对我出手。”
我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对着身边的男子轻声的笑了,可是我的心,竟然会有一丝疼痛。
“我就要对你出手。”听了我的话,他不怒反笑,眼神危险,声音凌冽,“我才是你的主子,你的卖身契还在我那里。”
“不,”你用手点住他的唇角,漫不经心的起唇,“你还记得,是哪位姑娘签的卖身契么?”
他势在必得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重楼对不对?”我开口,似笑非笑,“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跟你签卖身契的是重楼,而现在,我叫九元,乱世九州,天下归元,而不是所谓的重重楼阁,浩浩殿堂。”
所以,那些东西,早就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自由了。
在你想着如何算计我的同时,我就已经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了,先毁约的是你是花楼,并不是我重楼。
“你如此强词夺理,我还真说不过你了。”见我一副咄咄逼人半分不让的尖酸模样,男子狭促的皱起了眉,“可是,你也不记得,你是重楼的丫头,重楼现在出事了,我现在可以带你回去。”
“我没有卖身给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和重楼有关系,所以这一招还是行不通,“你犯傻还是我愚蠢,我不知道,我只想说,你可以骗你自己,可是我不行,我得明明白白的活着。”
“那,如果我跟官府说你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在花楼里面鬼鬼祟祟,有放火嫌疑的疑凶你说会怎样?你以为你这一辈子就可以清清白白的活着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他抓住我的肩膀,眼里是我不熟悉的疯狂,看起来还有几分以为不明的恨意,“你除了跟我回去,乖一点,你早就已经没有选择!”
“是吗?”我一手抓住他放在我肩上的双手,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谁说我没有选择,我还是有选择的。”
“什么?”他有些错愕。
“告诉你之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告知了我问题的答案,我必同你回去,再也不离开,你说可好?”我眉眼带笑,语笑嫣然的倚在他的肩头,声音温柔宁和,“我早晚都是你的人,这次,人家只是有些不甘心,这才跑了出来。”撒娇般女孩子闹小脾气的语气,娇滴滴的眼神,还有妖媚的容颜,我如同一个为爱痴傻的姑娘呆呆的盯着那对我又爱又恨,分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男子。
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有这样小女孩的一面,有些呆滞,傻傻的,张口,却是质问:“你又要作何?何必如此来欺我?”
“我没有欺你,君心似我心,我只不过是在气你与那丹若拉拉扯扯,想个法子让你看看我罢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你现在才来。”我委屈的捶捶他的心口,男子如遭雷击,一动不敢动,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没有伸手抱我,也没有对我说些什么,只是用眼睛静静的盯着我,想要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一丝丝端倪,可是我怎么会让他如愿?我殷红着一张脸,想要靠他靠的更近。
他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的证实而有所松散,反而皱的更加厉害,“说吧,要问些什么?”他的语气因为我的靠近几乎没有了半点温度,冷冷的,还有不易察觉的厌恶。
果然……我心中暗自一笑。这个男子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徒有虚表,一旦我凑上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到底是打的好算盘。
心中不过有多么怨愤,我还是羞涩的微笑着,问道:“主子,您不是喜欢我么?可是您为什么要让麽麽为我挂牌?我可是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可是,我不明白。”
就好像我永远不相信,徐麽麽会有那么大胆子在花楼主子没有同意的时候让我去卖身,还有丹若嘴巴里的仇恨,如果没有一个上位者允许,徐麽麽又怎么敢让我这个花楼头牌去挂牌接客?让整个王都没有一个人不知晓这件事,可是,花楼唯一的主子,可不就是我眼前的这一位。
只有他,也唯有他,可以决定我在这里的命运。
可是,他义无反顾的背叛,还在这里做好人。
“怎么,不相信我?”闻言,他却也只是虚伪的笑了,“一切都是徐麽麽自作主张,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帮你收拾她了。”
“是吗?”我将头几乎埋在他的心口,“可是麽麽没有主子的命令可是不敢随意动花楼里的人呢。”
“也许,你惹着她了。”他不置可否,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息事宁人,可是如果我这般好打发,我又怎么会专门在这里等他几个时辰?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
“可是,我一直安分守己,并无惹着麽麽的时候。”
“那便是女人的嫉妒心,每个女人都有,你也不必挂怀。”他一直说的风轻云淡,就连紧锁的眉头也因为我的问题有淡淡的松懈。
“那看来,是与主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喽。”我蓦然开口:“主子对我当真是好。”
做了*还要立贞节牌坊。
“跟我回去,我会对你更好。”他艰难的伸手触摸我那张已经不美丽,不倾城的容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我忍住心里的恶心,装作天真模样,“主子,您会娶我吗?”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跟我撒谎,因为成亲是件不能将就的事情,他可以现在说些什么哄我,可是他不敢许下任何诺言,他不敢,也不能,而我只想看他的笑话,仅此而已。
“你是我最喜欢的女子。”许久他才哆嗦出这一句话,可是我对这种甜言蜜语早就已经免疫,听多了只会有恶心的感觉。
“可是,你却不是我最喜欢的。”我将头从他的心口移开,慢慢的离开他的身体,我这才在他惊异的目光里浅浅开口:“我有命定的爱人,那个人不可能是你。”
“什么?”
我依旧是笑容满脸,巧笑嫣然,“我告诉过你的对不对?我还有别的选择,选择离开你。”
“重楼!”他有些心惊的喊我的名字,“你要做什么?”
“我要离开你,虚伪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要离开你,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这里不属于我,当然,也不可能属于我。
“再见。”说完,我狠狠的推开他,一头栽进了波涛汹涌的河流里,冰冷的河水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将我淹没,暗流带着我不断漂流,而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只是呆呆的站在河流边缘,双目失神,若有所失,可是我们失去过什么?
而那时,又为什么失去?早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