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悄悄话,丹若终于有些不可置信的清明起来,她犹疑的盯着我,“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不骗我?”
我拍拍她的额头,“我骗你一个傻姑娘做什么?”
听到我的回答,她暗淡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丝欣喜的光芒,“若你说的当真如此,我便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你最好别同我抢走主子,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说着她又有些防备的盯住我生怕我对她嘴巴里的主子抱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我对那样一个连真面目都没有见过的男子,可真没有什么好感。
“我问你一个问题。”我轻声开口:“如果我帮助了你,你会不会杀了我灭口?”这回换我盯着她看,她目光闪躲,似乎有一种被我拆穿阴谋的可怜,而我只觉得可笑至极,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一早就知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双眼睛,我竟然无法下手去伤害她,而她,也终究不辜负我,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透顶,决定不再给她任何的机会。
“你会不会?”我凑近她的眼睛,“告诉我你会不会……嗯?”
“我……”她呐呐张口,口不择言,“如果你帮了我之后离开花楼,再也不回来,我会给你很多钱,也不会再去找你!”
她狠狠的盯着我,眼睛里有一种豁出去的勇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可现如今我只想回到主子的身边,至于有什么你帮助我之后的后果,我也不管了。”
我淡淡一笑,并不生气,“你放心好了,我说过会帮助你,就绝对不会食言,你放宽心。”
“那你……”她犹豫的看着我。
我了然,“过了今夜,我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回来找你的麻烦。”
她终于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脸色,对我也客气了些,“你现在就开始吧,我想要明天就能够去往主子身边,给他新的印象。”
我伸手抚过她脸上匍匐的细发,“怎么这么急不怕我害死你?”
“你想要害我轻而易举,反正我现如今也是不想活了,你看不惯也可以中途停手杀死我,毕竟我想杀你很久了。”
我的手在她的额头处停了下来,我有些不解,“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故事吗?”她忽然提起她发疯之前说过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花楼主子的故事。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她并不理会我的疑问反而问我:“你还记得那里面有过一个如同乞丐一般的小女孩吗?”
“那个女孩子?”我沉思了一下,我不记得主子曾经带过那个女子回到花楼,因为我很少很少可以见到他,可以闻见他身上的木兰香,因为他隔我隔的太远太远,远到就算看到也是低头一瞬间的擦身而过,说不上一句话,没有丹若一丝一毫的勇气。
“你当然不会记得那个女孩子,因为那个女孩子是麽麽*出来的,是主子最喜欢的女子,永远足不出户,一个人呆在花楼最尊贵的屋子里,用最好的东西,就算麽麽教课也是亲自过去,从不见那女孩儿出门一次,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麽麽都会告诉我,主子回来的每一次,第一个先去的地方自她来了之后便再也不是账房,而是她的院子,他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会站在她的窗前,透过轩窗看她,一次又一次,呆的时间会很久很久,有一次,竟然从夜里等到了第二日的鸡鸣这才一步一步离开,离开花楼去往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所有知道主子行为的花楼女子都疯狂的嫉妒着那院落里的女子,恨她抢走了属于我们的高高在上的主子,许多女子想要伺机报复,都被暗处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轻易化解了女子的危险让她一无所知,就连教导她的徐麽麽也是不敢轻易碰她一根指头的人,主子对她几乎是一种放任的溺爱。”
这样的女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有些疑惑,在这里带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过主子如此真心实意的对待过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就连丹若和徐麽麽也不敢轻易的动她一下……
“后来,我们渐渐熄灭想要找麻烦的冲动,暗自潜伏,只要那个贱人有出门的一天,我们就算不让她死也必然会让她不能如此得意的活着,我们过的这样辛苦,凭什么她什么也没付出,就只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乞丐就能把一看便身世不凡的主子牢牢攥在收心,凭什么?!”
丹若差点又疯狂起来,她死死的瞪住我,眼睛里面布满红血丝,仿佛下一秒流下来的泪珠,会是一颗又一颗沾染血色的血泪。
“可是苍天有眼,终于有一天,麽麽和我说,那个被主子几乎神仙一般保护着的小乞丐,主子已经决定让她挂牌,只是最初只能卖艺,其他都不可以,我和当时所有喜欢主子的女子一般,欢快的不得了,我们都觉得主子之所以看重她只不过是因为她天赋上有什么过人的长处,主子只是为了给花楼多多的赚钱这才偷偷的*了那个乞丐,让她为这座阁楼赚个满盆堆。”
“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我生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由得问她:“我见过那个女子吗?”
“你对她感兴趣了……”丹若魅惑的声音直击我的心海,“她,你一定见过,只是可能你记忆力不太好。”
“丹若,不要惹我生气。”我扯了一根她的头发,狠狠一用力,连根拔起,“否则,我们都别想好过。”
“你可真凶。”她似乎已经不怎么怕我了,继续说:“我们对她放松了警惕,大家都觉得一个乞丐一样的女子又有什么样的本事再花楼活下来,等她失了属于自己的清白,很快也会被这个地方给丢出去,滚回她的乞丐窝,活活被冻死才好,可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一直没有见到的那个人,会在某一天,只用一支舞,就可以倾了一座王城,成为花楼最尊贵的女子,她比我漂亮比我好看,比我能够得到主子的喜欢,那一刻,站在后台,我几乎要咬碎一口的牙齿,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脏兮兮,肉包骨头一般的乞丐在她的脏兮兮之下竟然会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所有人都看着她,就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后台的主子,也用他那双美好的几乎梦境的眼睛牢牢的注视着高台上的女子,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流光溢彩,就在那一瞬间,我敢肯定,我的主子,他一定是爱上了那个贱人!”
说到这里,丹若眼睛里既是羡慕又是怨恨,她恶狠狠的说:“就算这样又如何,我照样会把她从主子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扒开,让她从哪里来,滚回到哪里去,这里没有收留她的地方,可是你知道那个乞丐叫什么名字吗?”丹若冲我眨眨眼睛,“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那个代码对吗?”
“她叫什么名字?”我干涩着嗓音问着,可是我的心里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我的内心,却是避之不及,我原以为,这一切从来就应该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无辜的,可是现在,我是无辜的,可是这些事都与我有关。
“她的名字啊,她可从来没有什么名字,麽麽也只是唤她的代号,我们都叫她十九。”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鼓一般砸在我的心上,我有些颤抖的握了握手。
丹若却是笑靥如花的用指甲划过我放在她额头上冷冰冰的手,继续说:“你说这种乞丐怎么会有名字呢?有个代号都简直是便宜她了,可是这种乞丐东西就是不识好歹,硬要自己取一个名字,最后她有了一个新的代号,她叫自己重楼,她跟你一样的名字啊真巧。”丹若对我挑了挑眉,眼里一片邪魅,“妹妹,你说这名字怎么就这么多呢,若是我不认识妹妹恐怕也将你当做她来报复了。”
“……”我没有说话,一双眼平平静静的听着她嘴巴里一直嘀嘀咕咕,叽叽喳喳说的话。
“原本这样我是不会生太大的气的,可是就在我没有那么生气的时候,麽麽告诉我那个贱人居然和主子搭上了,主子竟然破天荒送了他最喜欢的木兰簪子给那个贱人,麽麽说,那是主子母亲生前最爱带的头饰,说是要让主子自己将簪子许给主子这一生之中最爱的人,那人便只能是他的妻子。”
我颤抖的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几乎没有任何气力,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想到那一枚被我放在枕头底下的木兰簪是不是依然完好如初?可是,回不去了,我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潮湿。
“你是不是很得意?”丹若带着哭腔的问我,“你没有猜错那个人就是你,就是你,你就是那个十九,你也是重楼,是主子最喜欢的女子,从他在冰天雪地里把你抱住,他就一定爱上了你,一定。”丹若挥开我的手,用被褥蒙住脑袋,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幽幽的哭声几乎哭的人心都碎了,而我依然静静的看着她,眼睛终于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别说了,我会帮你的。”我苦笑着打断她的哭声,“只是你知道他真正的模样吗?若是你不能凭借什么判断他的真正身份,你永远也到不了他的身旁,知道吗?”
被褥里传开嗡嗡的声音,边哭边说:“我看到的主子,是只要他靠近我就会心跳加速的男人,让我认出他,简直是轻而易举。”她显然信心满满,而我则有些担心,如果她从来不止对一个人心动呢?那么她是不是就会失去她真正的主子?
会跟她认为是的那个人白头偕老?
“就算我找不到,我也会在这里一直一直的等着主子,直到他回到这里,回到我的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听到这句话我稍稍安心,这么说来,丹若一定是不会错过花楼主子的,想到花楼的主子,那个一身木兰香的男子这一生会和别人长相厮守,我忽然之间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