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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文化传媒(4)

就选题方面来说,《变形计》的选题范围明显比《交换主妇》要宽泛很多。换的对象可以是孩子,比如《网瘾少年》、《城市痛点》;可以是老师,比如《不舍的村学》;可以是父子,比如《我是我儿子的“儿子”》;可以是母女,比如《母女互换》;还可以是集体互换,比如《走、走、走》。但是《交换主妇》交换的对象仅仅限于主妇,或者说是在家庭里充当主妇、妻子、母亲、儿媳妇多重角色的人。

《变形计》选题都是当下的社会热点问题:城乡差距、少年网瘾、贫困生辍学等,这些问题使节目引起了社会普遍的关注,同时也引起了激烈的质疑,如对于互换的双方是否公平;互换之后,人们特别是孩子怎样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等等。但是在中国,在荧屏上“换妻子”远比“换孩子”更为敏感,更令人担忧,因为它已触及了观众们的传统道德底线。虽然齐鲁电视台认为,通过农村城市生活方式的对比,人为制造机会换一个配偶,可让观众反思自己的生活状态,从而更多想到原配(妻子)的优点。其制片人也明确表示“交换主妇”只是个噱头,不是真正地交换性伴侣。不过这种说法给人的感觉总有“借口”之嫌。不少观众还是认为,“换妻”虽可换位思考,但并不都有益于家庭的稳固、夫妻的和睦,如走入临时家庭的主妇感到“临时丈夫”更好、更有魅力怎么办?原先家庭有矛盾的主妇“互换”后过上好日子要求离婚怎么办?这显然会引起人们更大的担忧。

2.节目操作:一般隐私vs夫妻隐私

《变形计》和《交换主妇》都属于纪录片加真人秀模式的创新节目。而电视真人秀节目演绎的是人物重新组合后的伦理关系和情感碰撞,在这方面中国国情毕竟不同于西方,无论是电视节目的制作、拍摄还是实际操作都面临困难与禁区。

《变形计》的内容是“换孩子”、“换老师”、“母女互换”、“父子互换”等,《交换主妇》的主题则是“换妻”。交换角色的不同决定了节目在拍摄、制作的过程中不同的操作方式。在不恶意挖掘参与者的隐私的前提下,前者相对来说好处理一些,由于涉及到的是一般意义上的隐私,几乎可以24小时全天候地用摄影机跟踪记录;后者情况就不同了,“其实换妻比换孩子操作难度要大。”《交换主妇》节目组工作人员闫爱华说,首先他们就要面对一个“有意”的猜疑:换妻是否也要换性?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么按照一些“心存芥蒂”的观众的说法,“换妻”不过是打了一个“充满世俗诱惑”的刺激招牌。另外,做这个节目,毕竟要把摄像机架到人家的厨房、客厅等生活区,窥探的是家庭隐私,但做饭、做家务、上街、干农活这些镜头,一般的电视节目上都可以看到,是否会流于形式,或者毫无新奇?所以,比起湖南卫视的《变形计》,《交换主妇》在操作上更易触动隐私的雷区———性,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冒险的尝试。

对于电视真人秀节目来说,如何处理参与者的隐私始终是一个难以绕开的话题,尤其是在涉及“换妻”的情况下。在《交换主妇》这样一档节目里此问题显得尤为突出。

以往观众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家庭生活细节,比如做饭、洗衣服、带小孩等等,一旦出现在真人秀电视节目里,难免形成对隐私的挑战。“很多媒体都关心家庭的隐私,电视台早就想把摄像机架到客厅去,架到卧室去,都不能实现,但如果交换一下,就能够实现了。”节目摄制组的编导赵晓波说,“实际上,交换之后就不再是纯粹的‘我家的生活’了,而是别人的生活,所以也就没那么大的反对意见了。”而事实证明,正是由于是别人的生活,而且是“假夫妻”的生活,“换妻不换性”,隐私就更易引起观众的注意和质疑。

交换主妇,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美国的原版节目中,表现主妇离家前一晚的生活,会给一个洗澡的腿部镜头,手臂上搭毛巾,以及修腿毛等镜头。齐鲁电视台的《交换主妇》在表现夫妻生活方面,交换之前,用的是电影中常用的手法:丈夫拍着床,笑着叫妻子过来,镜头一转,床前两双鞋齐齐排好。交换之后,这一类的镜头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3.社会反响:良性争议助传播vs恶性争议致毁灭

一时间,《变形计》、《交换主妇》均令舆论哗然,各种评论频繁见诸于各大媒体。

(1)《变形计》

《变形计》的操作模式注定了它必将引起争议。事实也的确如此,自节目推出以来,各界对其始终褒贬不一。在业界已经引起《南方周末》、《新周刊》、《三联生活周刊》等媒体的广泛关注,媒体专家们也纷纷撰文,解读节目的社会效应。

观众普遍认为该节目意义重大,特别是在孩子教育问题上,不仅使实际参与的孩子完全改变了以往的错误认识,并具有广泛的教育意义。不少观众都撰文表达自己的观后感言,感动之词溢于言表。著名时评人、新浪专栏作者童大焕就撰文建议大学校长看《变形计》:“这不仅对孩子是个教育,对大人也是个教育。建议中国的大学校长和书记们都去好好看一看这个节目,也许从中能够体会到何谓‘一流大学’的真谛,也重新体味一下什么叫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今天的高等教育,‘最严重的问题’可能不在别处,而在‘教育校长’。”

有业内人士认为,《变形计》作为湖南卫视继“超级女声”、“快乐男声”等选秀节目之后新研发的一档节目,作为在社会热点中寻找题材的一档创新节目,其诞生意义深远,其社会意义重大。节目关注时下热点新闻,挖掘新闻中带有社会普遍意义的内涵,通过精心设计的节目形式放大这些内涵,并谋求某些热点问题的解决之道。比如《变形计》推出的第一个主题“网变”特辑,就是针对“网瘾少年”这一社会问题精心制作,希望借此可以唤起人们对这一问题的关注,而后谋求对策。更有人认为其节目的前瞻性、研发理念及其引发的边际效应正在逐渐演化为国内电视节目的发展趋势。

由于《变形计》选题都是当下的社会热点问题:城乡差距、少年网瘾、贫困生辍学等问题,它在引起社会关注的同时也产生了激烈的质疑。其中《网瘾少年》这期节目引起的反响和争议较大。《网瘾少年》是长沙网瘾少年魏程和青海穷苦村娃高占喜进行7天的身份互换。对于城乡孩子互换,人们讨论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这样的一次互换对城里孩子和农村孩子是否公平。有观众认为,南柯一梦的富贵对农村孩子很残酷,是一场残酷的梦,对他们的人生甚至是一种伤害。因为,当7天的梦一般生活结束后,农村孩子怎能再去重新适应过去的穷日子,而且,他们幼小的心灵又怎能承受如此巨大的贫富落差和不平?其次,节目刻意放大城市生活的美好,形成简单的一元化价值取向。

再者,《变形计》号称“新生态纪录片”,采取的是纪录片加真人秀模式,但在真实性上受到不少质疑。“我感觉到的是太多太多的人工斧凿的痕迹,我不知道所谓的‘原生态’的幕后是否存在着栏目组刻意而又精细的‘策划’。”“纯粹从商业角度看,《变形计》无疑是一炮而红了,自然将为电视台带来攀升的收视率和广告收入。不过毕竟是做惯了娱乐和商业节目,整个节目中‘策划’的味道过于浓厚,让人观之恍惚有如看‘超女’。”关于《变形计》节目的性质众说纷纭。前文提到,有人认为湖南卫视一向是以娱乐见长,但是此次推出的《变形计》却标榜非娱乐,目标受众直指高端收视群体。但不少观众却不买账。有人认为其本质是“真人秀+纪录片模式的商业煽情”节目。有些攻击更为猛烈,认为《变形计》是廉价的催泪弹,是电视台为了争夺眼球和收视率的产物。

有人则认为《变形计》是以娱乐的名义关注社会。

总之,对于《变形计》的种种评价以及争议,都是存在于一个底线之上,那就是该节目有其存在的价值,只是某些操作方式不当。这样的争议非但不会损伤节目的核心价值,反而对《变形计》扩大观众面、提升知名度并使之成为一个话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印证了一句话:不怕有人骂,就怕没人理。值得注意的是,在《变形计》节目网站上,不乏质疑节目的文章。在一定的底线上,让节目好坏任人评说,并自觉自愿地展示出来,不回避节目的不足,给人以公允的印象,让人不能不对湖南卫视的策划能力由衷赞赏。这种做法无疑也提升了节目的美誉度。

(2)《交换主妇》

相对《变形计》来说,《交换主妇》似乎从推出以来就顶着舆论的风浪艰难前行。负面的评价似乎呈现压倒性的趋势,被频频质疑为“龌龊的换妻游戏”。节目播出后不久,《南方周末》就专门有文章介绍这个真人秀节目,题目为《中国式“换妻”》,还刊登电视屏幕的照片,一张为:城市女人崔曼宁跟“临时丈夫”学会了摊煎饼。一张为:乡下女人佟春红与“临时丈夫”泡了次温泉。

这档同样是通过交换家庭角色进行追踪拍摄的真人秀,被大多数人认为是对《变形计》的克隆。只不过,《变形计》着重探讨的青少年教育等问题更易为观众所接受;而《交换主妇》,且不谈内容,仅题名就已经触及了很多观众的底线,因为它多少会让人产生误解,以为是私下进行的成人换妻游戏。最初,当节目招募的通知贴出去之后,报名者很多,很多人以为是在演播室做个脱口秀节目。但导演表示要做“真人秀”时,不少人就打了退堂鼓。

制片人房书华这样介绍节目创作的背景:“《交换主妇》节目刚推出时,很多人对民风保守的山东制作如此‘新奇’的节目感到吃惊,首先从心理上就很矛盾。虽然有湖南卫视的同类节目《变形计》在先,但‘换妻’首先从概念上就让人心生敬畏与好奇。”可以说,在节目制作人员那里,“交换主妇”的题名,以及使人联想到的“换妻”,只是一个非常刺激的、非常有诱惑力的招牌。

在谈到《交换主妇》的宗旨时,制片人房书华说:“我们的目的就是把这种平静生活内部深藏的矛盾展示出来,让他们去面对这些矛盾,然后去解决。”栏目组无疑是想希望通过《交换主妇》来承载不同的人生理念,通过真实记录陌生的家庭成员从认知、理解、包容到和谐相处的过程,给人以思考和启迪。有人也赞同制片人的初衷,称无论是美国ABC电视台,还是齐鲁台,制作这档节目的目的,是想通过“换妻”或“交换主妇”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增加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让人们懂得更加珍爱自己的幸福生活,让社会变得更加和谐美好。

不过事实证明,在更多人看来,这种节目制作方一厢情愿的想法有“借口”之嫌,只是为了在舆论不利的情况下为自己开脱。新华网发布关于《交换主妇》报道的当天早晨就有新华网友评论11条,几乎全是质疑责难之声。有的留言“齐鲁电视台疯了吗?

孔子的教导哪去了?”;有的说这是“垃圾节目”、“胡闹”、“低俗”、“炒作”、“违背社会公德”;有的说是“追求收视率,刺激人们的眼球,丧失了媒体人应该有的社会良知”;还有的说“虽然实际内容不错,出发点也很好,但是以换妻来表述真的很不好”。人们虽然还无法仅就几句话就评说其正确与否,但这些留言起码反映了部分人对“交换主妇”这档节目的看法与评价。

也有的观众从交换的后果来考虑,担忧“交换主妇”虽可换位思考,但并不都有益于家庭的稳固与夫妻的和睦。还有人认为此举有悖中国国情,这种交换毫无意义,而且与主流道德冲突,容易误导人们。电视真人秀节目演绎人物重新组合后的伦理关系和情感碰撞,但在这方面中国国情毕竟不同于西方,电视节目的制作、拍摄与实际操作都面临困难与禁区。

如果说针对《变形计》的舆论只是隔靴搔痒,小骂帮大忙,针对《交换主妇》的舆论就是直指节目命脉,招招致命了。事实证明,观众及业内人士对前者提出的问题大多能在操作层面上解决,不足以撼动节目的根基。而对后者提出的问题触及了节目的实质及其存在的价值,损伤了其核心价值。这些问题似乎在节目的操作层面上都没有解决之道,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节目的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