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一刻。
陽光,把色彩照遍大地。
彩色的樹葉,彩色的大道,彩色的小屋。
彩色的夢想。
張義行是個愛劍之人,平日醉心武學,不屑財帛。
對於這次的天山劍派贈劍,他有着志在必得的決心。
「寒窗十載,不就是為了一把屬於自己劍?」,張義行把衣服放進行囊,激昂地想。
想起師門的囑托,少年的夢想,他不禁拿起了木劍,向前一刺。
「如果有真劍,這招肯定可以更強,如果有真劍,師父遺下的「海天一式」,定必能領悟出來。」
張義行想到此時,把行囊背好,打開房門。
門外站着的,是名凶神兇殺的女子。
「你要到那去?」張義行的妻子、梁菊叉着腰,惡凶地問。
「娘子,天山劍派贈劍,我要上去拿下人生的第一把劍。」
「睡醒沒有啊你!」梁菊一掌拍在他的後尾枕,大聲說。
「娘子,我認真的。只要獲贈寶劍,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光宗耀祖。」
梁菊冷冷地說了一句,接着說:「沒有我姓梁的,光棍你就有一條!」
「你跟我說理想?理想多少錢啊?我梁家大好的拳法你不學,去學劍,你有錢買劍嗎?我跟你說,你沒有資格練劍!因為你連劍柄都買不起。」梁菊指着相公的頭,說。
「所以我要去,只要成功問得一把劍,我就是一名真正的劍手,是個有三百兩身家的人。」張義行不甘示弱,說。
「放屁!」
「你什麼材料啊,問劍。你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去爭嗎?你知道人家一劍就能了結你嗎?就算你把劍拿回來,就你這連門鎖都是壞的破屋子,會沒有人來搶?」
「搶了你的劍事小,萬一人家看中了我,強姦了我,怎麼辦?」
「娘子,沒有事的,這次是我們君子七劍一起行動,沒有人傷得了我們。」
「呵,你不說就算,一說我就生氣,什麼君子七劍?豬狗七賤就有你份,你們那七個人,那個有出息啊?說白了就是七個成不了事的廢囊!」
「你說夠沒有啊!怎麼你的嘴巴越來越賤。」
「你說我賤?」
梁菊用腳踹開身前的椅子,接着憤怒地說:「你的劍法就是屁都不如!連我二弟三招拳法都接不上。」
「你給我一把劍再比試看看!?你二弟用的是鐵拳套,打不贏是我裝備問題。」
「呵,給你一把劍,呵,給你一把劍。」
梁菊說話後,走前兩步,用食指點向夫君的腦袋,說:「是不是進水了呀?給你什麼劍啊,你連拿劍的本事都沒有,明白嗎?」
「放屁!」
張義行推開妻子的手,怒氣沖沖罵地着:「誰說我沒有本事!?二龍喉派大師兄、風順堂二當家、留周余派副掌門,誰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呵,人家跟你切磋幾招,跟你玩而已,你還真當回事?」
「你就是看不起我!」
「看不起你又如何?你練劍這麼久,拿過真劍嗎?知道為什麼那些學童都有劍,你沒有?因為你連他們都不如!」
「他們是有銀兩,不是有本事。」張義行憤怒地說。
「沒有銀兩就是沒有本事。」
「好,我現在就去把劍取回來,你等着看。」
「呸!張義行我告訴你,我已跟舅舅說好了,明天你就到他那客棧中當掌櫃,你有膽不出現的,以後不用回來!」梁菊說話後,大步走出房門,行進廚房。
張義行見惡娘子而走,痛苦地拿出水酒,連喝數碗,大步走出家門。
他并沒有帶着行囊,也沒有帶上任何的盤川。
出門,只是要去華豐酒樓道個歉,帶個祝福。
他知道,雖然妻子說話傷人,但不無道理。
成親以後,並未給她承諾般幸福。
承諾的大宅,如今還是效外的茅廬。
承諾的出人頭地,如今連劍柄也沒有。
承諾的愛護一生,如今卻天天爭吵。
學劍,到底是為了什麼?
迷茫的人沒有答案。
他只知道,生活就像眼前的落暉,每日重複不斷。
如果陽光散發出的色彩是夢想。
那麼夕陽,就是一個包袱。
一個不斷向下壓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