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刚才表现的这么激动..”有长老愤然大叫。
“一家之主的基本素养而已,我不这么说,那帮孩子岂不是排着队去找夜秦晦气了。”夜正基不咸不淡的摆了摆手,镇下了并不存在的溢美之词,凝重道:“也不能说全是假的,有些是真的。”
“哪些是真的?”立马凑过来一堆期待的眼神。
“十五年前他确实是个婴儿..”
“..”
“又比如说..”夜正基皱眉沉吟,似是有些犹豫,但是看着众长老重新焕发光彩的眼睛,还是开口道:“他的名字叫夜秦。”
“..”
“好了,这就是你们平日吊我胃口的方式,现在返还给你们罢了,知道有多可恶了吧。“夜正基嘿嘿一笑,看着即将暴动的长老团们,正色道:“衍天罗盘的事..是真。夜秦的事关系重大,其他的信息你们还没有权限知晓。”
“靠,我一长老,居然连一个小辈弟子的事情都不能知道了?”
“其他人的信息就放在宗谱楼里,要看随便,只有夜秦的不行。”
“总要给个说法吧!”长老们齐齐不平道。
“嗯,非要给个说法的话..只能说,为了世界和平。”夜正基笑得没心没肺,继续道:“只要知道,禁地的石头一天不开花,他夜秦就一天不能修剑!”
“那石头据说在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就有了不知多少年了,我从小到大也没见它有什么动静啊!”
“每年家族有三成财产都是拿去收购养魂液了,这石头默默的喝了七八百年,真是能喝!”
“嘿嘿,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你爷爷还在的时候,家族的一大半收入可是全部泡在禁地里面了。”夜波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进来,哂笑道:“夜家历史八百年,以家族每年全国乃至邻国的庞大收入,要不是有这禁地锁着,早就把整个南胜国盘下来搞旅游了。”
“唉,说到底,还是禁地太花钱啊。”
——
夜秦房中。
少年蹲在地上,各种珍贵灵草白菜一般被他大把抓在右手,左手递出一颗成色极好的灵草。
这灵草叫什么名字来着..。唉,名字太多,五花八门的,忘了。
雪白小月一口叼过灵草,津津有味的咀嚼。相比于当初见到紫晶灵草的神态,小兔子现在淡定了许多,也许是这几日被夜秦喂食了太多灵草,连兔子都已经麻木了。
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夜秦转头去看,见夜知华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
不久,夜知华错愕的脸变成了心绞痛发作时的惨痛表情:
“这是..天魂灵草?”
“这..天心草?”
“这是清神化毒草?”
“六阳返魂草?我的天,好几十颗灵草啊,你把它们拿来喂兔子?!”
他们这些天分弟子拼死拼活的忙着修炼,也只能在家族中领取这么几颗灵草,还视若珍宝的呵护着,生怕用错了地方。这夜秦竟一出手就几十颗,而且拿来喂兔子,虽然不能修剑,也不带这样暴殄天物的吧!
夜秦有些尴尬,又迅速塞了两颗灵草到小月鼓起的嘴里,长身而起:“当然不是,我只是试试这草的毒性。”
“我来之前你已经试了很多颗了吧..”
“咳咳..哪有。知华哥所来何事?”
夜知华这才从痛心疾首中回过神来:自己是来道歉的,态度要陈恳。
“夜秦弟,对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你背负着三灾九劫的诅咒。”
夜秦一呆:“谁告诉你的?这事基本没人知道啊。”
“是夜族长说的,族长什么都告诉我们了。”
“这样啊。”夜秦眉头微微皱起,旋即轻笑道:“没事,我不怪你。”
“不,夜秦弟,都是我的错,你为了夜家不能修剑,而且一生出来就死了父母,我对平时的言行举止所作所为深表忏悔。希望你父母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你好运常伴,平安快乐。”
夜秦正微笑点着头,忽然脸部肌肉一抽,古怪的摸着下巴:“..我一生下来就死了父母?”
“对啊,你的童年应该很痛苦吧。”夜知华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夜秦越来越黑的脸色。
“夜正基说的?”
“对,夜族长什么都说了。”
“好了,你的道歉我接受。滚吧。”
“嘭”一声,夜知华看着禁闭的夜秦房门,怅然叹道:“看来他还活在童年的阴影之中啊。”
——
将夜。
喂饱了兔子,手中还剩下二十多颗灵草,夜秦将他们小心翼翼的收进储物袋中。
抚摸着兔子柔软的身子,夜秦尽量不让自己陷入沉思。
他得给自己找事情做,这几天也一直这样麻木的活着。
他不能静下来,因为一旦静下来,就会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他魂牵梦萦的脸。
“我们..缘分尽了。”
伊人已去,吐息声犹在耳畔,叫人难以自拔。
夜秦抬起右手,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笔画,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浮现出一个“琴”字。
那种万剑穿心的感觉又是什么?
夜秦使劲晃了晃脑袋,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中搜寻,并没有任何与之呼应的情节。
“呵..脑袋也不好用了。”少年摇了摇头,抱着兔子推门而出。
算起来..已经有许多日没有给母亲上香了。
嗯,禁地的那颗石头也需要补水了。
这几天荒废了许多事情,该去做了。
夜秦将兔子抱在怀中,轻轻走向善德堂的方向。脚步声中,他再次想起那个抱着兔子,站在凉亭中对着自己轻笑的清纯少女。
如今少女已经不知何处去,可怜的兔子换了主人。
小月似有灵性,安静的趴在夜秦手中一动不动。
“我在想什么呢。”夜秦自嘲一笑,抱着小月的手轻轻的挠了挠它的肚子,脚步更加快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依稀可见清澈天空闪烁着如洗星辰。
夜秦入了善德堂。
“你也来了?”大长老夜千也在这里,缓缓收回上香的手。
虽然疑惑夜秦手中的兔子是哪里来的,不过也不值得多问。
老人的伴侣是上一任物资长老,夫妻双双任职在族中十分少见,配合起来默契无间。
三年前,上任物资长老殁,灵位请进善德堂,被族人永久祭奠。
“嗯,我来看看母亲。”夜秦点点头,近乎机械的继续道:“顺便看看那石头怎么样了。”
“唉。”夜千憾然一叹,没有多说什么。
人总要有个念想不是吗。从小到大,他从未听闻这石头有什么异变。除了每天必然少去的一指养魂灵液,每年夜家凭空蒸发的三成家财。这石头仿佛永远这样,直到将来的哪一天夜家崩溃,石头被人们看稀奇的捡了出来,嘲笑着偌大的夜家当年是有多愚蠢,竟拿无数财产去换一个石头开花的谬传。
善德堂很安静,一老一小默默的在心里对着灵位说着,只有烛火轻柔的摇曳。
老人有的时候时间最多,夜秦祷告完后,夜千依旧深情的闭着眼。
不愿惊动老人,他怀着兔子,悄悄的按开了禁地机关,接着晃了进去。
甬道中,小月身上有奇特的萤光,看来是吃了灵草后的自然变化。
入了禁地,光线自然充足起来,这里仿佛没有白天黑夜,一束充足的光从上而下,照耀着白玉石台,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
兔子好奇的宝石眼睛中,被夜秦抱着一步步走向居中巨大的玉石台。
到了石台边,夜秦低头一看,唉了一声。
这几天没有添加养魂灵液,空空如也的石台中一滴水也没有了,晶状石头静静的躺在玉台中,如涸辙之鱼,就快枯死。
“一天又是一天..到底要什么时候,你才肯破壳开花!”夜秦一拳狠狠地击打在白玉石台之上,压抑的情绪悉数汇聚在这悲愤的拳头之上。
“啪!”皮肉接触冰冷石台的声音充斥整个空间,旋即又安静下去,只剩少年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鲜红的血印在白玉石上格外刺眼。
刚落下第一滴泪,夜秦猛然抬起头:不对。
玉台里的水起码有大半人深,若是每天降下一指,现在石台中应该还有不少水才对!
这说明..石头这两天喝水变多了!
夜秦欣喜的把小月轻放在一边,抄起玉碗飞快的舀了一瓢养魂灵液,又倒进玉台中。
一人一兔,干巴巴的把浸在水中的石头望着。
时间一分分过去,灵液确实少了一点,却不明显。
夜秦又变得失望起来,就算石头吸纳养魂灵液的速度变快了,又能怎样呢?
这个禁地里,每天荡漾着不知多少养魂灵液,几百年都装不满的石头,就算速度变得快了一点又能如何。
夜秦一咬牙,伸手死死抓住这可恶的石头,高高举起:
真是恨不得把你砸成石渣啊。
这姿势只维持了一瞬,少年忽而觉得高举的手上传来微微麻痹之感,逐渐传遍全身,这才想起握着石头的手上还流着血。
少年开始变得疲惫,抬头一看。
怎么这里的光线变暗了?
好暗..
扑通一声,少年软倒在地,手中的石头变得异常腥红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