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刘沛爸爸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刘沛妈妈抓着他的手,默默的流着泪。
刘沛挣脱开我的手臂,扑倒在床边。
“为什么不给我说,为什么不早给我说,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爸爸最后一面”,刘沛的眼泪和喊叫声敲打着每个在场人的心。
“沛沛,你爸爸害怕你担心,更不愿你看到他无助的样子,所以不同意叫你回来”,刘沛妈妈解释着。
“那也不能不让我见爸爸最后一面啊,他临走都没和我说一句话”,刘沛冲着妈妈啜泣着。
“你爸爸本来想好点再叫你回来,没想到去的那么快”,刘沛妈妈很无奈。
“你们都出去,我想和爸爸单独呆一会”,刘沛对周围的亲戚朋友喊着。
大家都擦着眼泪,退出了病房,我只是往后挪了一下脚步,没有出去。病房里只剩下刘沛、刘沛妈妈、我和病床上的刘沛爸爸。
刘沛抚摩着爸爸的脸,理顺爸爸的头发,附在爸爸耳边自言自语着。
“你答应过年回家给我蒸螃蟹的。”
“快到你的生日了,礼物我都买好了。”
“你起来再给我说句话啊。”
“你不要不离开我,不管我了,爸爸。”
“我工作后还没好好孝顺你呢,你快起来啊。”
一会后,大家又都进了来,刘沛爸爸的同事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哭出来不要憋着。
“沛沛,走吧,别再打扰你爸爸了”,四姨说。
沛沛怎么也不要离开病床,只想陪在爸爸的身边。
我几次想把她扶起来,都没有成功。
后来沛沛在几个姨的拖拉中,出了病房。
“我要陪着爸爸,我不要走。”
“不走,不走,我们先回家,爸爸一会也回家”,我骗她说。
电梯口,刘沛怎么也不上电梯,她害怕走了就看不见爸爸了。我环腰把她抱了起来,任凭她捶打,喊叫,也没放下她来。
电梯里,她瘫作一团,我紧紧的拥着她,心里莫名的疼痛象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走出医院大厅,转到后院,坐上准备好的车。
“我爸爸坐哪个车?我要和他一起”刘沛向她爸爸的下属询问着。
“放心吧,你爸爸一会出来,坐医院的车,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四姨给沛沛解释说。
车上,我坐在她旁边,递水,递纸巾。
“我要和爸爸坐在一起”,刘沛含泪看着我。
“恩”,我知趣的把她旁边的座位让出来,坐到后面。
家里,里屋,外屋都坐满了人。
大家都在议论刘沛爸爸生前的为人和事故发生的经过。
我坐在刘沛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冰凉。
刘沛爸爸的下属过来告诉她,爸爸已经到镇上的医院了,希望她不要再伤心难过,活着的人更应该坚强。
“我还能见到爸爸吗?”刘沛问我。
“能吗?”我抬头看着她爸爸的下属。
“一定”,他给了我们肯定的答复。
中午饭定在了她们家对面的饭店,刘沛妈妈不想去,甚至于不想吃东西,后来刘沛的大姨夫说去商谈一下后世的处理,她才勉强的同意去。
饭店,广州厅,一张桌子围坐了十几个人,大家目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餐盘,没人说话,有的也只是喝水的声音。
“沛沛啊,一会菜上来后,拨出一些,给你爸爸供奉上去”,刘沛妈妈的朋友田阿姨说。
刘沛使劲的点了点头。
我催促服务小姐抓紧时间。
楼下,我和刘沛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菜打好包后就出来了,回家拿了几个平底盘,坐上车去了镇医院的停尸房。
白色蜡烛摇曳的火苗,晃动的让人心疼。
放好菜,启开啤酒,点上烟。
“爸爸,吃饭了”,刘沛跪在那里给爸爸摆好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