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段儿不满的瞪了一眼如此高分贝的我,他挤眉弄眼的对我做了一个噤声手势,连忙继续补充道“我爹是在我三岁时候才收养我的呢,这些年他一直在帮人家找真正的亲爹呢!”段儿稍稍侧目瞥了一眼我疑惑的眼神,他转而洋洋得意的冲我晃了晃手中的玉佩,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眉开眼笑的撇撇嘴道“可是没有这个,他又怎么能找得到呢?”
“你……”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惊愕的望着眼角噙着笑的段儿,心中突如而来涌起一丝凉意,这么说氓流和段儿丝毫没有关系,冰山似乎跟他却有莫大的牵连,我傻愣愣半晌说不出一句整话。
“娘亲,你要替我保守秘密啊!”段儿紧张兮兮的抓住我的衣袖不停的摇晃着,他满脸固执的吼道“我才不想找到自己的亲爹呢,我只要这个爹!”
“你的亲爹当真和这个玉佩有关系?”我继续小心谨慎的试探道,清亮的眸子满是期盼,心中不停的暗示着自己,不可能,冰山那么厌恶女人,才不会和段儿的母亲有一腿的。
“恩,娘亲是这么交待的!”段儿搔了搔头发,略微沉思了一小会儿,他无比诚恳的答道。
“不!”我杀破狼的一声怒吼,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相信这个奶娃娃的话语呢!我潜意识里不断的暗示着自己,段儿说的都是谎话,可自己的心却是紧张的无由跳得飞快,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泪水便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冰山不会跟他有关系,不会……
“娘亲……”段儿傻愣愣的望着不停摇头的我,他轻轻的呼唤道。
“不要叫我娘亲!”我忿怒的冲段儿咆哮道,天啊,他还叫我娘亲,这简直对我是莫大的讽刺。
段儿惊恐的望着我,他连忙怯懦的蜷缩在墙角,丝毫不敢理会全身萦绕着怒气的我。
段亚男远远便听到自己儿子的卧室内传来的叫喊声,他连忙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他匆匆扫了一眼满屋的狼藉,略显疑惑的咋咋嘴“你们怎么了?”
“爹!”段儿一看到段亚男进屋便如恶狼扑食般扑了过去,躲在他的怀里委屈的不停抽泣着。
“乖啊,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段亚男伸出大手帮缩在自己怀中的段儿拭去眼角的泪痕,他宠溺一笑道。
段儿匆匆站直身,立即离开段亚男的怀抱,他委屈的吸吸小鼻子,伸出小手抹去挂在小脸上的泪痕,一本正经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乖!”段亚男慈爱的捏了捏段儿的小鼻尖,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泣不成声的我,和颜悦色的冲段儿笑道“你先去洗脸,爹有事情要跟你娘亲说!”
“好!”段儿乖巧听话点头应道,他前脚刚刚迈出门槛,还不忘紧张兮兮的望了望我。
我心领神会的笑了笑,冲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段儿才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我怔怔的望着一直不语的氓流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当真不是段儿的亲爹?”
段亚男懒洋洋的揉了揉眉心,一脸无赖,他嘿嘿一笑道“呵呵,被你发现了!”
“混蛋,混蛋,你为什么……你不是段儿他爹,为什么?”我脆弱的神经在这儿一刹那彻底崩塌了,口气中颇有些绝望,我气结的不断拍打着氓流坚实的胸膛。
段亚男被这突如而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他疑惑的斜睨了一眼身前不停拍打自己的女人,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依旧散漫的笑道“小洁子,你为何这么激动?”
我小手抓住氓流胸前的衣襟,额头靠在他的胸前,伤心的眼泪如滂沱的大雨,瞬间就浸湿了他的衣服,而我的心却宛如被利剑穿心般无由的生疼,握在手中的玉佩宛如烫手的红薯灼烫在我的心间上,泣不成声道“原来他才是段儿的爹……”我灵动的美眸泛起盈盈水波,泪如雨下,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冰山为何在生命垂危的时刻还会惦记着这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原来他并不是贪财,而是……难忘旧情。
窗外模糊灰蒙的天空下着细密如针的小雨,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零星的雨点,透过纸窗吹进屋来,径直的吹在我的脸上一刺一刺的生疼,凉飕飕的冷风灌进领口,将我的一颗心吹得冰冷。
段亚男黑眸微微眯起,怔怔的望着自己怀中的女人许久,只见她的额头青丝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又被细雨微微润湿,软软地依附在她那白皙的额角,让她看起来十分疲惫和弱不禁风……
段亚男既无奈又爱怜的轻叹一声,他扬起大手轻轻的拍了拍怀中人儿的肩膀,邪气的撇撇嘴“小洁子,你知道我不是段儿的亲爹,居然这么激动,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我怒气冲天的皱紧眉头,扬起清秀的小脸怨恨的冷睨着嘴角挂着笑的氓流,忿怒的冲他咆哮道“混蛋,你为什么不是孩子他爹,我恨你!”
段亚男惊愕不已的望着身前怒火朝天的女人,原先他所熟悉的清澈双眸这一刻竟然突兀的变得这么悲伤。他眉宇间满是探究,一脸无辜,咋咋嘴“人家本来就是守身如玉的好男人嘛!”
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吹自擂的氓流,伸出小手揉了揉朦胧的泪眼,面色忧虑的小声问道“这个玉佩,你见过吗?”我说完,便把手中这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面前的氓流,神色恍惚的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段亚男微微皱紧剑眉,他匆匆伸出大手接过我手中的玉佩,他若有所思的斜睨了一眼此刻握在他手中的玉佩,凝眉沉思半晌,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懒散的睨了一眼我,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个玉佩,是段儿给你的?”
“不是,不过段儿确实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我匆匆接过氓流归还给我的玉佩,自己淡淡的点点头,实话实说道。
“这么说,段儿生父和这个玉佩的主人有关?”段亚男收起懒散的笑容,神色有些凝重,自顾自的揣测道。
我虚弱无力的揉了揉眉心,满脸愁容,眸光中满是期盼,小心翼翼的说道“唉,也许不一定有关,是不?”
“是否有关,我自会查出!”段亚男一双幽深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望着窗外朦胧的细雨,眼底勾起一抹森冷的寒意,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年自己为何会一直查不到段儿的生父,原来段儿早就把这块和他自己身世有关的玉佩藏匿了起来。
我丝毫没有察觉到氓流的异样,我难过的微微低着小脑袋,沁满冷汗的小手紧篆着早已被自己蹂躏得十分褶皱不堪的衣角,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着“冰山,冰山,你不会是段儿的爹!”
段亚男闻声脸色一顿,怒不可遏,幽幽的开口“这么说段儿有可能是皇族后裔了?”他低低沉沉的沉厚声音满是不屑的讽刺,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丝冷然的残忍。
“我不知道!”我双手捂住两耳,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边说边急速的奔跑了出去。
我宛如一只桀骜不驯的野马,在雨中肆无忌惮的奔驰着,空气中满是氤氲的冰冷,冷冰冰的豆大雨滴肆虐的拍打在我的脸上,脖颈上,身上……无由的寒冷传遍全身,而我依旧乐此不彼似的托着宛如灌了铅的双腿,漫步目的的朝着没有方向的前方跑着,跑着,跑着……
我宁愿永不停息的就这样奔跑着,也不愿去面对冰山是段儿亲爹的事实,现在我才清醒的明白自己只是徒有虚表的乐观坚强,遇到挫折的我现在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一只缩头缩脑的缩头乌龟,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冰山,我害怕失望,害怕他口中所说的真相……害怕
倏地,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撞倒什么硬物,忍不住吃痛的咳嗽几声“咳咳!”
“柔儿,柔儿?”耳边传来阵阵陌生而又焦急的轻唤声,冰冷的雨滴仿佛被施了什么魔法似的,不再无情的拍打在我的身上。
“妹妹,柔儿,你说话啊!”尹景枫急躁的晃动着身前这个呆若木鸡的女人双肩,他忧虑的呼唤道。
“额”我被突如而来的大力晃动唤回意识,恍然抬眸,揉了揉湿润的泪眼,赫然的发现身前之人居然是我的那个傻大哥,我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你啊!”原来是他手中的雨伞为我遮挡住了沁凉的雨滴,而他的身上却被雨水淋得湿了一大片。
“你的衣服都湿了呢?”我边说边推开他为我遮挡风雨的大伞。
“乖,快点过来!”尹景枫慈爱的微微一笑,匆匆伸出大手自顾自的把我拽到他的伞下。
“我已经湿透了,所以遮不遮都没有意义了!”我清秀的脸庞满是固执,扭扭捏捏的往外挣脱着。
“那我们都不要遮雨了,如何?”尹景枫儒雅一笑,便蛮不在乎的随手丢掉手中的大伞,任由漫天的飞雨尽情的拍打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