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容大方的举止,笑容可掬的神态。使厉秀兰产生了好感,她这才召呼夏露:“坐、坐!”她指着大沙发。
“嫂子不认识我,我是智大哥的秘书。是智大哥让我来的。”夏露一边坐下,一边自我介绍。
原来是智得昌的秘书,厉秀兰这才不禁多看了夏露两眼。她从心里说:怨不得,这个智得昌离婚了呢!有这样的秘书,身揣百万的智老总不离婚那才怪呢!想到这,厉秀兰刚才的好感飞走了,又板起脸来。
夏露没计较这些,她开口说:“听说嫂子在图书馆上班,一看就是个有知识的人。你看你们这房间收拾的多好,东西摆放的这么合理,嫂子肯定是个有品位的人。”
一个知识,一个品位,一下子就把厉秀兰抬到云雾里。她又高兴起来,虽然她人长得粗壮,可她出身干部家庭,不怪夏露说,她本身也的确是有一定知识的。有人夸她,她不能不高兴。
她微露笑容,问夏露:“老妹子怎么称呼呵?”
“夏露,夏天的夏,露水的露。你叫我小夏就行。”
“来,喝点什么?”厉秀兰拿出一听饮料,这是厉秀兰给来宾的最高礼遇。
“谢谢嫂子,我发现嫂子是真能干哪,家里收拾的这么好。吕哥在外面还紧着抓腾,你们家的日子谁也比不了呵!”
“他还知道管家,他要知道管家我就不愁了。”
“哎呀!嫂子不知道,他和我们智总在一起做买卖。现在,外人谁也不知道,都是圈里的事。嫂子你也不能往外说。”
厉秀兰听后,心中一愣,好你个吕凡,你在外边还有一股。她心中有些发狠。
夏露早看着她的脸色,她急忙说道:“智大哥告诉说,吕局长在外面应酬多。这挣的钱不能交给他,必须交给嫂子。也不能叫他知道,知道他就给要走了,嫂子怎么办哪?”
夏露说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她看出厉秀兰眼里已射出了贪婪的眼神,她故意喝了口饮料,缓了口气才出她腕上的坤兜里拽出一万元现金。
看到那一沓花花绿绿的钞票,厉秀兰脸上绽出了更多的笑容。她问道:“什么买卖呵,挣这么多的钱。”
夏露心头一惊,但她沉住气说道:“我一个小秘书,那知道那么多。这是智大哥的交待,我就是个跑腿的。他还说,以后只要再挣了钱就叫我送来,这钱只有嫂子有资格保管。”
“怎么,还有?”
“智大哥说了,这是吕哥的股份,只要买卖不黄,就有他的红利。”
夏露花言巧语,但她仍能看到,厉秀兰将那钞票收了起来。她长出了一口气。
15
送钱是有学问的,夏露就有这方面的学问。
可今天,她除了有完成任务的喜悦之外,她心中还充塞着另一种喜悦。那就是她终于发现了吕凡家庭的组合,终于发现了这个男人婚姻的不幸。她发现了可乘之机。夏露是个女人,是个出色的但同样是普通的女人。毕竟是而立之年啦!女人到这个年龄总有一个感觉,韶华难留的感觉。
她能发现,尽管有良好的化妆品,尽管有高级的美容师,可她眼角的鱼尾纹仍是那么顽强。简直是令人无可奈何,这就是岁月?太可怕了!她想想这世界上的那么多优秀人物,那一个能拽住生命?那一个能留住青春?何况她区区一个夏露。好花不常艳,好景不常在。一想起这些,她的心头就有些凄凉。
她应该有个归宿了!她知道智得昌是决不会要她的。这也是她还能留在这个位置上的原因。其它人?在集团内,还没一个她能看得上的。她不想辜负了自己的美貌和自己的聪明才智,人生毕竟只有一回呀!
她喜欢吕凡,虽然他们要相差十岁。但这正是当代婚姻中最匹配的年龄,男人事业有成,女人妩媚有佳。她喜欢吕凡,决不仅仅因为他是公安局长。正处于第二青春期的吕凡,浑身上下都透着成功男士的气质。他1、78的身材,宽宽的肩膀、挺直的腰身。目光犀利,精气内敛。他指挥着一千多名威武的警官,她能想象出,他在无形战线上叱咤风云的形象。她认为他是一名将军,和平年代仍在作战的将军。
夜间无眠,她会想到吕凡。她期待着有一天,她能和他花前月下,那将是她终身的幸福。
夏露决不是单相暗恋,她是聪明的,她以女人特有的聪明,感到吕凡心里有她。只不过他很压抑,他在压抑自己的情感,他在努力控制自己。她应该打开他情感的闸门,启开他封闭的心扉。夏露觉得,这不难。尤其是她见到厉秀兰以后!
夏露走出审计楼的楼区,她看了看眼前的万家灯火。她毫无犹豫地拽出手机,她要打一个电话。现代生活中这手机真是太好了,它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妙用。但她这电话不是打给吕凡的,而是打给南宫燕的。
几次接触,聪明的夏露就发现了问题,智总的前妻和吕哥的关系有点微妙。她潜意识中感觉到,南宫燕是她可怕的敌手。她想测一测她们目前关系有多深,想要过河,必须要知道河水的深浅。夏露决不想盲目地陷在河里,她输不起!
南宫燕接了她的电话,夏露天生的热情通过太空的无线信号传进了南宫燕的耳中:“燕姐,你忙什么呢?”
“那位?”一个语言清脆入耳的小姐的声音,南宫燕也很高兴地回答。
“我是夏露。”
“呵!夏小姐。您好、您好!”
“燕姐,我看了你的一篇文章,我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南宫燕作为自由撰稿人,她的文章发诸报刊后,经常会有人给她写信,询问她各种问题。她都是耐心解答,一一回信。她的良好风格,增加了她的名气。近在咫尺的夏小姐想向她请教,她怎能说不行呢?她回答道:“夏小姐,您太客气了。请教什么,有事你就说,不懂的,我们共同探讨。”
“嗯——”夏露沉默了一分钟又说道:“燕姐,你能不能给我点薄面,咱们吃顿饭,慢慢唠。”
“好呵!我请你。”南宫燕很爽快。
“燕姐痛快,自然是我安排你。一刻钟后,我在北海等你。”
在春江,北海不是高档的饭店。但他却是挺有名气的一所饭店,它装潢简洁,服务一流,它的卫生条件特别好。宽畅明亮的大厅里,一尘不染,连空气仿佛都是透明的。谁坐在这里,都会感到食欲倍增。
不到半小时,两个女人坐在了这里。南宫燕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雪白的纱巾。她步履稳建、笑容可掬,见到夏露先握住了她的手。夏露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内衬粉红色的羊毛衫上有一圈漂亮的毛领。她拽着南宫燕的手,嘴里热情地叫着燕姐,二个人一起落座,风衣都被搭在身边的椅子上。
作为电视台的主持,形象就像她的生命一样。南宫燕略施淡妆,星眼含眸,多年职业的训练,一坐在那里,给人感觉就像一尊仪态万千的观音。雍容华贵,端庄而美丽。
夏露出身贫寒,但她天生聪颖,再加上这么些年在鸿业的历练。早已出脱的如出水芙蓉一般,加上她三十岁的年华和她的处女之身。清新脱俗,艳光足可照人。
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说南宫燕是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那夏露就是一支清纯无暇、绽放于初春的红梅。
仔细看去,人们不难看出,牡丹虽然华贵,可花辨毕竟有些枯萎。四十岁的女人,任何鲜花似乎都陨落在即。梅花却娇艳绽放,正值盛年。看到她们,谁还敢说岁月无痕?八年的时光,绝对留下了它的印迹。
“燕姐!想吃点什么?”夏露客气地问道。
“哎、哎,我来,我来。”南宫燕谦让道。
“那怎么行,说好我办就我办,燕姐想办就下次,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夏露的语气很坚定。
看夏露是实实在在的要请客,南宫燕也就不坚持了,再坚持就显得外道。她说:“简单点就是,我们还都要减肥。”
“减肥也要吃好,来、来、来条黄鳝,再来盘蚬子。燕京啤酒!”夏露召唤服务员。这里是海鲜馆,来到北海那能不吃鱼呢?几次在一起,她还发现,南宫燕不喝白酒,而啤酒中,她独钟意于燕京。因此,她点了燕京啤酒。
面对精心而周到的夏露,谁能不产生好感呢?
“燕姐,我看了你一篇文章。你说,为什么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而实践中,我觉得很多的家庭都没有那么多爱情,但仍然在过,而且过得还不错。因此,有时我想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
“准确地说,应该是很相关的两码事。”南宫燕呷了一口热茶,天气有些冷,她双手捧杯说:“但你说的对,很多家庭并没有那么多爱情。婚姻是实在的,爱情有些浪漫。让它们柔合在一起,实在是现代生活的一个难题。”
“燕姐你知识这么渊博,现在又是我们春江的名人,你的爱情应该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夏露笑的甜甜的,一双丹凤眼波光涟漪,黑宝石般的瞳仁盯着南宫燕。
“你又在取笑你姐姐,我算什么名人!”南宫燕又呷了一口茶,顾左右而言它,并没回答夏露提出的问题。而这时,服务小姐已经将夏露点的菜端了上来。夏露也知趣地给南宫燕倒酒,再也没提此话。
察言观色,夏露和南宫燕海阔天空谈了不少,谈的很投机。四瓶啤酒快喝出来了,虽然这酒性子不烈,但喝多了同样令人头晕目眩。而且,酒有个奇特的功能,喝到一定程度,人与人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不少。
两个女人的脸上都喝出了玫瑰色,夏露的皮肤象蜡一样。她粉红色的羊毛衫上是深红色的狐狸尾巴一样的毛领,在那耸立的深红色的绒毛上是她嫩白的脖颈和此刻是桃花一样的面孔。南宫燕还围着那雪白的纱巾,恰得好处的衬出了她牡丹一样盛开的脸。两个女人同样的漂亮,只不过南宫燕气质更加凝重,处处显出她职业女性的内涵。夏露就和她的名字一样,聪明而晶莹。
兴高采烈之间,夏露斜刺里突然杀出一枪:“燕姐,我怎么发现吕大哥的家庭不太幸福!”
酒多了,大脑自然转的要慢。南宫燕一开始并没发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回答:“那时吕凡还不行,嫂子的家庭还是不错的。她帮过他,可毕竟那不是爱情。但两个人就那么过了,可谁心里难受谁知道。”
“其实,我到觉得你们两挺合适的。”夏露终于杀出了她早就想出手的关建一枪。
南宫燕笑着向她摆摆手,即不否认也不承认的说出了一句夏露无法揣摩的一句话:“你不懂!”
南宫燕的酒是真的不行,而夏露实际上是很能喝的。此刻,虽然两个人喝得都面似桃花,可夏露心里清楚的很。南宫燕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有意还是无意?有情还是无情?
小夏露脑袋迅速旋转,可她一时也转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试探着又说道:“人生短暂,该得到的,就要得到,该追求的就要追求。过了这村,那有这店!”
南宫燕启齿一笑,一笑之间,夏露发现,南宫燕有两颗虎牙。一口银牙,配上两颗虎牙到格外漂亮。南宫燕说道:“你能左右世界吗?你还年轻,人生许多事是无可奈何的。”
南宫燕又说道:“你会打麻将吧!一百三十六张牌无数的组合。你能预料下一张牌会出现什么组合吗?有的只是概率,可能。但意外,完全可以击败你的可能。人生就如牌局,世事难料,追求那只是幻想,幻想和得到是两码事。”
南宫燕这席话说得更加高深了,完全有点哲学家的味。不过夏露到能理解,南宫燕好像挺惆怅,心情有点灰暗。她模糊地感到,这可能是来自于吕凡。
夏露认为,南宫燕和吕凡虽然不错,而且很有可能有感情上的交流。但,她们实质上没有什么承诺和进展。否则,南宫燕提起这事也不能那么难过。
这就是夏露付出一条黄鳝代价,得出的结论。
南宫燕叫夏露的问话,问到了伤心处。加上酒的作用,她真感到好像有点醉了。她向夏露摇摇手说:“不行了,不能喝了!”
夏露觉得也应该适可而止,一个女人,酒总要有所节制。女人喝醉了,可比男人要丢人。另外她从心里还是挺尊重南宫燕的,这不是南宫燕的名气和她的财富,主要是她那大姐似的风采。她说:“好!燕姐,我听你的,咱们不喝了。”
她扶起南宫燕并召唤服务员埋单,南宫燕推开她:“你真当我喝多了,没事。”
离开北海,她们可以看到,整个春江已是灯火的海洋。灯火中,人的心头总是容易升起一种温馨、平和的感觉。两个女人,像姐妹一样依偎着沿着长长的马路,灯火的长廊信步走着。她们谁也没有打车,谁也没有想打车的欲望,到有一种难舍难分的感觉在二人心头荡漾。
南宫燕突然提议,“夏露,到我哪儿坐一会,我请你喝点咖啡。”
“好哇!”南宫燕的提议正中夏露的下怀,她慨然应诺。
二人这才搭了一辆桑塔那,直驰南宫燕的独身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