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海城,喧闹,严密。
这种喧闹不是市井之中的叫卖喧闹,而是多数的酒楼客栈,都聚集了太多的三教九流之辈,偶尔还会看见一两个莫焰帮的人交投耳语。
他们都在说一件事情,声音太杂碎,她听到了黄金一万等等金钱的字眼。
她与花隐一坐下酒楼,便招来太多人的目光,不知道是因为她女扮男装的效果很好,还是花隐这火红的衣衫招人惹眼,只不过那些人的目光只停顿一两秒便别移了视线。
她这才发觉,酒楼里的座次有很明显的分别,虽然都是小门小派,却也有分别,每门每派都有自己的地盘,自己无缘无故的坐在别人分好的座位上,显然要招领头人打量一番。
领头人估计也是看两人没什么本事,这才稍稍移离视线,这才不到一秒,又盯起两人来看。
原因是汐风。
他风风火火从底下直奔二楼,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飞的,还恭敬的唤了她一声:“少主,不好了。”
这一下,全楼的人,都盯着她,似乎已经是很明显的敌对关系了。
花隐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一直纠结那晚到底是谁对他用了幽兰香,却又不伤害他,他问过汐风和她,都说没发生什么。
可他却越来越觉得可疑,能在他花隐眼皮底下用幽兰香的人,不多。
除非,是这位少主,想隐瞒他什么,偷偷和汐风商量。
这样一纠结,傅花隐便是越发的没怎么说话,单黎夜只好搪塞过去说,她想看看花隐睡觉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不得已用了幽兰香。
喝水的汐风,当场喷了,花隐似乎一直都是倒挂在横梁上睡觉的吧?少主对这感兴趣?
不了了之,花隐的脸色才稍稍好转,看着疾奔而来的汐风,还有满楼目光诧异的人,又皱了眉角。
“还是另找地方吧。”
她提议,却看到汐风满脸急色:“少主,哪还能找到地方,方圆几里的客栈和酒楼都是满的,即便是给多一点银子,掌柜也不肯把那些住的客人给轰走。”
她又坐了下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汐风不说话,将手中一直拿捏着的一卷纸摊开来,放在桌面上。
一看,花隐脸色变了。
她的脸色凝住了。
满楼盯着她的人,看到那张纸脸色也变了,对她敌意更深。
她刚起身,却被花隐拉住:“别感情用事,时间还来得及。”
单黎夜看着地面,已经对满楼的目光没有任何的兴趣了:“他明明知道这个地方这么危险,他就是来送死。”
“正是因为他知道这地方是送死的地方,所以他才来。”花隐抓她的手紧了:“他在用他自己的命逼你出来,你知不知道?”
花隐沉稳目光:“现在不能太急,再等等看会有什么动静,魔教少主出了这么大的事,魔教的人不可能不会有动静,萧天寒不可能不知道,他再残忍也不会任自己的儿子被别人如此宰杀。”
汐风点头,环了一眼酒楼的人,压低了声音:“花隐说的对,现在这些人没有什么动静,兴许他还不会有危险。”
她慢慢的坐了下来,凝了面容,此刻的她,不能乱神,不能慌,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可笑的却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在这诺大的倚海城,她找不到他的方位,甚至不知道此刻的他在哪。
那么多的杀手,那么多的黑道中人,他一个人,怎么应付。
另一客栈。
“啪”。
络仙儿从独孤决手中拿过那纸,猛的一声把黄纸砸在桌上,气呼呼的:“怎么会这样,萧大哥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听说这逆龙令一出,下令杀的人从来就没失手过。”
“你知道的倒是多。”独孤决拿起纸卷,又笑出了声:“魔教少主的身价倒是挺高的,自有逆龙令以来,这可是出价最高的一次,黄金一万,一天之内从一万涨到二万,算是身价不错的。”
听他说涨价如同市井上卖肉涨价一般,没有一颗正常的心似的,络仙儿白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研究这个,难不成你也想去分一杯美羹?”
“你这个提议倒是不错,可以考虑一番。”独孤决收好纸卷,又瞧向外面昏暗的天色,望着她:“你不打算睡一会儿?”
“现在还早啊。”
络仙儿望了望床,又望向他,心生警惕,这几天倚海城挤的很,若不是早些赶来,说不定还得露宿大街,有一间房间已经算不错的了。
但是,这几天虽和他同房,但也没发生什么。
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
只不过她还未来得及思考太多,身子一软,就真的睡过去了。
只不过是被人点的睡穴。
独孤决抽回手,扶住欲倒的络仙儿,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往地上撒了些驱蛇的粉末,这才稍有放心的,又勾了勾小紫蛇伸长的脖子,交代:“好好保护你的主人,知道吗?”
小紫蛇瞪大了紫色的双瞳,刚要伸出身子缠绕独孤决的片刻,又不自觉的缩了回去,似是对独孤决的背后有着警惕之意。
“我的好皇弟,倒是挺会逗蛇开心。”
房间的窗不知何时打开,窗边立着一抹红色的影子,娇娇鬼魅的声音妩媚了整个房间。
独孤决起身,冷冷盯着后面的人:“袭妃娘娘倒也是个喜欢夜里乱跑的人,不过可千万别跑错地方。”
袭紫陌上前几步,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几秒:“这女娃长的倒还可人,看来很对皇弟的胃口,不知道——”
纤长的细手伸出,刚要碰到床榻上的人,紫蛇却一扫刚才的惧怕,獠牙一伸,迅速的朝那只手咬去。
但那只纤手的速度比它更快,挽过一个晕眩的手花,瞬间反客为主,将紫蛇脑袋下方之地夹得死死的。
紫蛇凌乱狂舞,却也挣脱不开,廖长的牙齿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在那只手下垂死挣扎。
独孤决手中飞刀才现,袭紫陌便狂躁的将紫蛇甩出几米远。
紫蛇撞到墙壁上,晕眩着,吃到了这个女人的苦头,小紫蛇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前进。
袭紫陌瞄着他手中飞刀,眼神凌冷:“为一条小小的畜生,你想跟我动手?”
“袭妃娘娘言重了,臣弟只是怕这小畜生不小心咬了娘娘,倒时候呈现在皇上面前的是娘娘的一具尸体,那臣弟岂不是难逃死罪,皇上对娘娘的宠爱,臣弟看的明白。”
“单王说话客套了,本宫来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不是你的事情,最好不要多管,还有,看好你的畜生,别让它出来乱咬人。”
“你那么肯定,我会管别人的事?”独孤决挑了眉毛,连敬称都给省去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从龙若灵进倚海城那刻起,你便一直在跟着她,你对这女娃上心,爱屋及乌,你当然也会帮她姐姐,但你若是敢坏我的事情,我便将痛苦一一还在这女娃身上,逆龙令你不是没见识过,用在这女娃身上虽有点小题大做,但我倒是乐意的很。”
“你说龙若灵是她姐姐?”听到前半部分独孤决早已凝了凝脸色,哪还管袭紫陌后面说了什么。
看向床榻上之人,姿色倒是有两三分相似,他从前一直听她说乐姐姐三个字,却从未联想到龙若灵,明明她的名字里,从未带有一个乐字。
听他这么一问,袭紫陌倒也是惊讶了一番,将心中疑虑消了一大半,又看着她问道:“你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女娃,那你跟着龙若灵的目的是什么?”
独孤决清笑:“袭妃可以对萧南翌如此感兴趣,想致他于死地,我只不过是对一个龙若灵感兴趣,难不成犯了袭妃的大忌?”
“既然如此,动手之日,可别让我瞧见你帮人,特别是,别把你那些畜生给放出来。”
冷然说完,袭紫陌甩袖离开。
独孤决闪了闪眸子,自知这是警告,他也犯不着去惹她。
待身旁红影一走,他便走过去瞧了瞧那条阖眼的紫蛇,还好伤的不是特别重,袭紫陌倒还是留了情,那他当然也不违了她的逆。
一个逆龙令,也并不是他独孤决能阻止得了。
小紫蛇央央彦彦的缠在他手上,闪了闪紫瞳,又盯着他的身后,这次却没有方才那么害怕。
独孤决转身冷嗤:“袭妃还想做……”
后半句没了音,因为他发现袭紫陌早已经走远,此刻他身后立着的雪衫女子,是另一个人。
“单王爷,别来无恙。”
独孤决看着来人,愣了片刻。
单黎夜走了过来,瞧着他手腕上的蛇,略有称赞之意:“这小紫蛇长得是挺可爱,想必养着它也费了不少功夫。”
“龙姑娘深夜来访,我倒是深感荣幸。”独孤决有些客气。
单黎夜坐在床边,看着仙儿,顺带帮仙儿捻了捻被子:“不敢当,即便我不来,你今夜也会来找我,不然你没必要点了仙儿的睡穴,更加没必要在我进入倚海城的时候打听我的消息,不是吗?”
独孤决依着床帘,看着她修长指尖表现出的熟练动作,嘴角浅浅的笑容,竟然忘记了该如何回她的话。
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要跟踪她,但他知道当他踏入倚海城得知袭紫陌对魔教少主下了逆龙令的时候,他便笃定,她一定会来倚海城,而且没有任何理由。
今日她来找他,也不过是想他帮忙。
他突然觉得她可以为了那个魔教少主做任何事,包括替那人扫除一切的危险。
她凝了目光,忽然瞧向一边沉默的独孤决,突然笑出了声:“独孤少侠这个表情,莫不是以为我是来找你的?”
独孤决脸上一沉眉,心想难道他猜错了吗?
她竟然不是想请他出手阻止逆龙令而来的。
独孤决转头看向络仙儿:“你是来看她的?”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不过你在她身边,我很放心。”
独孤决瞧着她的愁容,心里不禁一颤。
放心?
又如何能放心呢?
她是西岩公主,他是东凉王爷,而两国正在开战。
她如此相信他独孤决吗?如此轻易的把她妹妹交给一个敌人?
独孤决抚过手腕上的紫蛇,一抹淡淡的笑意扬开:“你相信我,我便能做到,我保证她不会受一丝一毫的伤。”
她也朝他一笑点头,方想说声多谢之类的话,却又咽回了口中。
独孤决不需要这样的感谢,即便她不开口,他同样也会保仙儿平安。
她低了眸子,转身朝窗口走去。
独孤决又叫住了她,低沉着目光:“你真的不想从我这儿知道有关逆龙令的事情?”
她仰天微笑,怎么会不想呢,如果独孤决能给她最大的线索破绽,还肯帮她,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
方才袭紫陌的话不是说得很清楚,独孤决若敢出手,下一个被下逆龙令的人,将会是仙儿,袭紫陌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而他独孤决比任何一个人都深知逆龙令的厉害。
“若你敢拿仙儿的性命做赌注,我第一个让你死。”
灯火撩撩的城池,刮了阵微风。
雪白纱裙的女子,踏地破窗而去。
他沉闷一笑,他不会给她杀他的机会,因为他的确不敢。
他走近床榻边,蹲下身体,捧过床榻上紫衣女子的脸,这样静静看着也好。
略过海城的夜晚风景,单黎夜静落在一方破败的木屋面前,万家灯火悉灭,这里却还是有着灼灼火苗。
她推门而进,瞧向灯火的方向,末了,略有一丝惊讶。
烛火摆放在木桌正中央,一闪一闪,一方木桌,围绕着四个人,个个都是愁眉苦脸,低眉沉思。
见她进来,纷纷抬头,有两人更愁了脸,另两人稍有讶异,愁意略减。
她走了过去,有人给她自动让座。
她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汐风,坐了下去:“你们这是在等我?”
汐风轻道:“少主,璃月易主,你打算什么告诉我们?”
她略微一想,便已明白汐风花隐为何这等脸色,又看向对面端坐着对她稍有敬意的左斜奕宁水媱两人,略沉了眉。
“左斜奕的能力你们有见识过,我将璃月令以及影月暗主之位授予他,这决策难道不好吗?”
断汐风忍了忍,看向左斜奕,没说出‘不好’这两字,只是说道:“为什么?”
左斜奕有能力他知道,璃月令交予左斜奕他不反对,他不能接受的是,她竟将影月之事告之左斜奕与宁水媱,甚至早已把暗主之位一并给了左斜奕。
她就像丢弃一样不常用的东西一般,没有一点的不舍,甚至还不和影月的人商量,便自己做了主。
她不是厌倦了这个少主,也不是觉得一个暗主之位不起眼,她早就有了想离开的心思,只是汐风还是一时不能接受。
宁水媱向左斜奕递了两眼,后者也没说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宁水媱自是知道,从两人逃出魔教开始,便与单黎夜有着联系,那百灵鸟也是她在璃月教时秘密教左斜奕使用的,百灵鸟是影月的传讯工具,从那时起,她已有了让左斜奕掌大局的心思。
璃月教很早前便有明暗两部分,宁水媱虽不知无月教主为何将这部分剥离,但她能清楚明白,这个雪衣女子,曾经的璃月圣女,想把两方归为一。
这也说明,从此以后,璃月教不再有暗地影子,也不会再有影月。
而今晚在此一聚,也是单黎夜着手安排的,她只是单纯的公布这一消息——她该是就此对影月放手了吧。
宁水媱双眼垂向地面,也不好说什么,刚一凝思又听得左斜奕淡淡说道:“我也想听听原因,你将这么大的担子扔给我,至少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
几人都明白,左斜奕要理由并不是给他自己听的,他也并不会觉得璃月教这担子大,他最终要的不过是给影月所有人一个信服的理由。
他并不希望他还没开始着手管,手下的人已对他有了成见。
断汐风不敢多问,傅花隐也将是要离开的人,自然也没有问的必要,宁水媱虽有璃月教圣女的令牌,却还未有公开的权利,而影月这一暗中的组织既已交给左斜奕,她也无权多问,唯一能做的,便是支持他。
所以,这四人之中,只有他左斜奕能开口问。
单黎夜抬了抬眼皮,语锋微转:“我相信你,这四个字便足够,若你觉得你没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且会考虑……让汐风来做影月暗主。”
断汐风面色一怔,左斜奕脸色一沉。
她笑了笑,这估计是她在左斜奕面前说过最重的话了,既然僵持不下,这个决策倒也不错。
她拿起剑,在几人刚要开口劝说之前,再度走了出去。
傅花隐扫了三人一眼,跟了过去。
单黎夜立在内水河岸桥顶,凝望着潺潺河水东流,河边屋舍很多,万家灯火印的河面波光澜澜。
桥两头摇曳着灯笼,随着一抹红色的影子一阶一阶踏入,走近她。
“黎夜,来到倚海城我突然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傅花隐低笑着出声,双手缠在了桥栏上。
单黎夜偏头:“怎么说?”
“我来过倚海城,在十年前。”
她看着他。
傅花隐望着前方,似乎是陷入了往久的回忆:“当年我逃离冰海岛,我并未想过大海多大,我漂浮在茫茫大海数天,以为以我自己的聪明,绝对可以逃离那片大海,不过当我所带干粮悉数用尽却仍然见不着陆地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愚蠢,不说大海中的迷雾混淆视线,且是大海中任何一群血腥动物都能把我杀死。”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面带喜色:“黎夜,这儿离冰海岛不远,若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在岛上……”
还在,如果还活着在岛上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帮她看看这凤竹林奇怪的血缘。
可惜,还是算了。
只怕她满满期待去到冰海岛,得到的又是失望,如果岛上的无隐和南宫澈救她的方法,是一样……
那就完全没有必要。
她打断他:“后来你是怎样逃离那片海的?”
他不说话,指了指前方摇曳的影子。
上流拐弯处,不知何时起,已微微摇曳着一排灯火,随水清扬,朝她这边飘来,隐隐的荷花芯中,火苗一跳一闪,想来还是刚放不久。
她微微一讶:“海灯?”
“嗯。”他点了点头:“我无意间看到很多被海水浇灭的海灯,便循着这条线到了倚海城,不过当时我几乎是凭着一点残留的意识上岸,后来又被一队商队救起,和他们一路西下到西岩,当时我并不知道这里就是倚海城,今天到处闲逛细看,才勉强记起来。”
半响,她才淡淡道:“那我应该感谢这些小东西,救了花隐的命。”
他轻笑,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感谢了?
连他自己都不屑去谢这些东西,那一年,他遇到过很多事,每一次的活命机会都是自己赚来的,他只会谢他自己。
可今天,他忽然觉得这些海灯,看起来也很顺眼。
或许有一天,云卷与舒,闲听花落之后,他会偶尔想起,有一个人曾说过,感谢海灯救了花隐的命。
只见她平静的脸色突然变了,傅花隐心里不知作何想,也跟着往她的视线望去,也凝了脸色,那是……
缓缓的河水,载着一叶小舟,舟上有人。
那人笑容和蔼,立在舟头,似有临风而立的仙境一般逍遥,那人笑意般的看着她。
“嫂嫂。”
一声清亮的呼唤,让这仙境立即化为地狱。
伴着一连串的踏水声响,那人已飞身矗立在桥上。
才拢拢随风凌乱的衣衫,却见她转身就走,南宫旭皱了皱眉:“嫂嫂这么不待见我?”
她冷笑:“我为什么要待见你?”
南宫旭这人不好惹,她也从不认为他是善类,能不见便是不见。
何况当下有这么大的事情,他是来帮她的,还是来阻她的,说不定。
南宫旭瞧了瞧傅花隐,低声道:“因为你是我嫂嫂,我还是你未来孩子的叔叔。”
听着的两人,都变了脸色。
她面露惊讶是因为,南宫旭这人果真是一旦纠缠便甩不开的人,她本无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却偏偏有心人想查,又怎么会查不出。
可偏偏,她只想要一人知道,可那人,却一直都不知道。
她太小看南宫旭了。
傅花隐面露疑色,却是在想她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那次他夜探肃杀宫,却听见那叫姬阳的护卫与南宫澈谈话,他这才知道,她竟然已经有了孩子。
而她以前从未有说过,而傅花隐本能想到的只有那人,今日南宫旭这一句称呼,以及方才的话,又让他陷入了深思。
她和南宫澈……那孩子……
“嫂嫂。”
南宫旭又唤了一声,将一个东西呈现在她眼前,递给她:“我认为,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聊聊。”
见那东西,傅花隐闪身,挡在了他面前,顺手拿过了那东西。
“嫂嫂,明日不见不散。”
南宫旭对傅花隐的阻挠没有太大在意,笑着退开,飞身点地重新站回了舟上,飘然离开。
倪了一眼那东西,傅花隐瞬时拧眉。
说那东西是一个令牌吧,却看着不像,若说不是,那上面明明正正的写了几个字,倚海城的人都知道,那是通行令。
只不过这通行令通行的地方,并不是官兵卡住的城墙处,也不是皇宫独行的令牌,那只是一座阁楼。
没有这看似令牌的牌子,什么人都进不去的地方。
那地方,叫烟花阁。
最热闹的烟花一地,众人俗称,青楼。
烟花阁是青楼,却是与众不同的青楼。
南宫旭约她去青楼聊聊,显然,傅花隐脸色不太好看,掌心的力度几乎要将这令牌拧碎。
才听到清脆的咯吱响,单黎夜却已走了过去,将那令牌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