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养生女人可以不得病:我的康复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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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研究乳腺癌(4)

“乳腺癌。”

“啊?!”我惊叫。

“医生说,还好,是早期,很小很小的,1厘米。我回来拿东西,马上就去医院。”她的丈夫一口气将病情全部告知了。

我心里很为咏梅担心,人都还没坐起来,又要挨一大刀。人不是砧板上的肉,哪能扛得住?

今夜无眠。

我想想咏梅,又想想自己。

我的这两只乳房也够折腾的:纤维瘤、小叶增生都光临过。不过,到了更年期,她好像安分多了。每年体检,乳房都健康。但今天咏梅的事,提醒了我,还是不能高枕无忧。

我躺在床上,开始自检,用手摸自己的两只乳房。

当我的左手在右侧乳房的外侧碰到一硬块时,我的心“砰砰”直跳。然后,我深呼吸,让自己安静一下,换一下右手去体会刚才的地方,心里想:但愿刚才是自己的神经质。可事实,却是千真万确地有一东西,还不小呢,好像超过2厘米了。

天哪,这是哪档子事?我遭谁惹谁了?

什么惹不惹的,咏梅不也摊上了吗?

是啊,凡事真的轮到自己,既来之,就不那么安之了。

着什么急呢,这东西姓 “良”、姓“恶”还没准呢!

于是,我开始自语: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不是就是30年前的那位?如果不是,我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号,反反复复地陪伴了我一整夜。

后来的故事——

我转入专科医院手术,病理报告:HER-2强阳性乳腺癌,并腋下淋巴结转移。细胞分化2~3级(总共3级),属中低分化,是比较严重的一类。

事后才知道,我患的是一种最凶险的乳腺癌,而且根本不是早期。

屋漏还遭暴风雨,我怎么会如此的多灾多难啊!

命啊,命,你把我推到了悬崖边上了!

命运,让我和咏梅成了同患两种大病的“双料”病友,人间居然还真有这档子事。

我心里明白,是咏梅救了我。没有她的提醒,或许我……

我和她一起走在人生的悬崖边上,周围环境相当险恶,两个人不时地互相提醒,小心别掉下去。所以,我们必须是拼着命,赶快加速折返跑。

2006年农历的小年夜,我接到咏梅一个电话:

“潘老师,我胆囊炎发了,疼得要命。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刚回家。”“你现在好点了吗?”我关切地问。

“越来越疼,晚上疼得更厉害。我是爬在床上,用枕头顶着腹部睡的。”

“没有好,你为什么要出院呢?”我不解地问。

“快过春节了,医生叫我回家吃吃止痛片。”

“你老公在吗?叫他听电话。”我寻思不对,想从她的丈夫嘴里得到证实。

“咏梅是不是乳腺癌转移了?”我问她的丈夫。

“是”。

“你们是不是都瞒着她?”

“是”。

“是不是已经到了只有吃止痛片的地步了。”

“是”。

我无语,感到心口一阵堵。

放下电话,我下意识地会联想到自己,一阵寒战后,想的还是咏梅的病。

她的病情远远比我的轻,腋下淋巴结都没有转移,肿块也只有1厘米。再说,她是一个乳腺癌正规治疗的病人。认认真真地做了6个疗程的化疗,手术是上海三甲医院的专家在当地医院做的,治疗方案也是手术医生定的。怎么转移得这样快?太恐怖了!只有1年多的时间。 突然,我想起医生曾说过,我的这类乳腺癌预后很差,“只有一两年”的判断。莫非咏梅患的与我同类型?当初,我让她把病理检查报告复印件寄给我,她回答找不到。所以,我就不能盲目地要求她也吃我的药。

咏梅是聪敏的。

她似乎感到自己不是胆囊炎,而是那个东西暴发了,转移了。年初三晚上,她终于鼓足勇气,在电话中告诉我她的判断,并说,明天一早,就派丈夫带着所有的检查资料来上海找我。我叮嘱,一定要带上病理检查报告。对症才能下药啊!

咏梅的丈夫来到了我家。

我一看病理检查报告:HER-2强阳性乳腺癌。果不其然,与我同类型。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把病理检查报告找出来?”我带着责备,大声说。

“想想是早期嘛,只要化疗就行了。我们乡下人,不懂啊!”

突然觉得,我不该这样对他,他已经心如刀绞了。

“我一定要救她,哪怕是卖掉家财,跑断腿!” 咏梅的丈夫眼眸里滚着泪珠,坚定地吐出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

我的眼睛中,他是一位做得很到位的“陪痛”丈夫,所以,这男人说的话,我信!

我拿了3瓶药,叫他立即回去,给咏梅吃。有什么反应,马上与我联系。等春节长假一过,我就帮他联系上海的专家医生。

送走了咏梅的丈夫,我脑子里蹦出一个词:对照组。

从医学角度讲,我现在和咏梅成了一个对照。对照的结果是明摆的:我目前自己制定的治疗方案是对症的。要不然,我不会处在安全期,因为我的病情比咏梅厉害得多。

像我这种不能放化疗的HER-2强阳性乳腺癌患者,什么样的治疗方案才有效?这是个世界性的医学难题。所以,当今的医学着实没能给我满意的处方。

为了活命,我不得不独自苦苦地快速寻找我的空气、我的阳光、我的水分。

世界是平的,因为互联网。

互联网伟大:让我迅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一览众山小”,雪片似的信息不断地刷新着我的思考;我立即跑步进入医学界,向另类医学的大师们求教,向各种各样的病友们求教。

我手握着国内外的诸多疗法,启动了独特的研究学问时逻辑求证的脑袋,操刀“拿来主义”+自身的实情,捣鼓了1年多,搞了一个多手段的全方位的“潘氏治疗整合方案”。然后,心里时时地默念一个声音:我一定要赢!我一定能够赢!!

面对咏梅这个参照系,我自制的乳腺癌治疗方案,其可行性的检验,今天,终于有了一点点旁证。

我有点激动,更有点兴奋:一个处在深深的暗暗的隧道中的人,突然能依稀望见前方隧道口的亮光了!大步向前吧,前方就是光明道!但我的这3种药,对咏梅是否有效?我期待着。

第二天一早,我等不及咏梅来电,就主动去电问情况。

“昨天下半夜开始,腹部开始有松动,痛感减弱,我终于能仰卧了,舒服地睡了4小时。潘老师,谢谢你,我的救命恩人!”咏梅动情地说。

“客气什么,咱俩谁救谁啊!药,继续照我给的剂量服用,随时保持联系。”前半段的话是心里话,后半段的话是我煞有介事地在开“医嘱”,自我感觉还蛮像回事儿的。

“你一定要有信心,心态不好,再好的药也白搭。”倒不是我又想扮演心理咨询师,实在是因为“信念”是战胜疾病的第一良药。

“我知道,有你指导,我就有救了。”咏梅挺会说话的,不愧为在家里是当领导的。

一个星期后,咏梅饭量增加了,精神也好多了。她说,虽然也有痛的时候,但不至于用枕头顶着腹部了。

我安排好上海的专家医生,咏梅和丈夫来上海就诊了。

医生给咏梅做了全身状况的评估,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全身癌细胞广泛性转移,肝、肺、骨、盆腔等。

这种情况,没让咏梅全部知道。

此时,我的身在往下沉,汗在往外冒,心在往里痛:咏梅啊,你难道真的要掉下去了?!……

咏梅回家了。

我几乎天天与她通电话,让她能听到我给她的加油声。一个生命在支撑着另一个生命。那3种药,既然能改善症状,我就叫她照样吃。

我企盼出现奇迹!

我将这3种药在咏梅身上的一些效果,告诉了我所认识的有关医生,恳切地希望他们能否在临床上也试试?

如果要等到像咏梅那样病入膏肓时再介入,这不就回天乏术了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良好愿望。

1个多月后,咏梅又入院,就没再能回家。她,归西了。

在那里,她再也不会饱受病痛了。

几天后,咏梅的丈夫来电,告诉我,他将咏梅的葬礼办得很体面,岳母家很满意。

我对他说:节哀,多保重。这也是咏梅所希望的。

在咏梅走后的第8个月,我突然接到咏梅丈夫的电话,他满怀欣喜地告诉我:他刚娶了新老伴,“她”还是你们上海的长兴岛人呢。

我听着,不知说啥好。

他当然是一个好人,可在这一刻,“新老伴”三字还是扎痛了我。我想,他再也不能入选我心中的“模范丈夫”了。他忘却得何其快也!

我不禁感叹人真复杂,男人真复杂。

我把咏梅和她丈夫的故事,分别告诉我的A和B两位朋友。

A朋友说: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是动物性的,这山头到那山头,只要起身一跳,就完成;而女人是植物性的,是扎根派,于是往往就难以自拔。

而B朋友却说:

这就是人的进步。与其日日为旧人放一双筷子,哀痛得自陷其中,不如与逝者相忘于生活——只要她还在时,尽己所能地善待她。有朝一日她去了,就应该尽量忘却那段充满绝望的日子,放下那一切,开始新生活。让逝者安息,让生者振奋!

A和B的观点,孰对?孰错?抑或都有道理?我的注意力不在此。

我所关心的是如何多一些机会,指导与我同类型的病友。让类似咏梅的事例,发生得少一些,再少一些。

“济人病厄”,

我努力践行着佛学的“无畏布施”。

我总是时不时地想念咏梅,梦里梦外。

咏梅,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