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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乞丐与小姐

白天还在街头巷尾衣衫褴褛、可怜巴巴地乞讨,傍晚就西装革履、精神抖擞地跨进宾馆玩美女。这样的日子,哥布过得像上班族,美滋滋的。

夕阳西下,刚结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心酸乞讨,哥布又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进一家宾馆。开好房,又打电话要小姐风流。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哥布应声开门。门口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美艳动人的小姐。小姐进门,哥布立即将门锁上。

哥布在床头坐下,小姐也紧挨哥布坐下。哥布问:“小姐多大了?读过大学吗?”“23岁。读过。”“那好,说句外国话给我听听。”“happy to you!”“中国话什么意思?”“祝你快乐!”哥布灿烂地笑了。

小姐起身给哥布倒茶:“老板,我们开始吧,这里的服务按时间收费,每小时一个点,每个点300元。”

哥布点头。小姐温存地给哥布脱光衣服,又哗啦一下脱掉自己的超短裙,露出冰清玉洁的胴体。哥布盯着小姐,晕。小姐却笑:“老板咋了?我们还是——先洗个鸳鸯澡?”哥布如梦方醒。小姐和哥布牵手搂腰、光着身子进洗浴间。小姐兢兢业业,把哥布的身体洗得干干净净。哥布也一丝不苟,把小姐的玉体洗得光鲜如蛋清。

洗完,两人搂抱着上床。小姐用舌头忘情地亲吻哥布的全身,弄得哥布痒痒的。哥布也激动地吻遍小姐的玉体,吻得小姐一颤一抖。找到感觉,小姐和哥布投入做爱。他们竭力摆弄各种体位、尝试各种姿式、翻新各种花样、运用各种技巧,一会儿和风细雨、一会儿惊涛骇浪。哥布醉得一塌糊涂、乐不思蜀。

房间里电话骤响。到点了,小姐要更衣出门。哥布却紧紧抱住小姐。小姐提醒哥布:“再不走人,要算加点。”哥布说:“加点就加点,不就是出钱吗?”

小姐窃喜。赶紧向服务台报点。报过点,又和哥布翻云覆雨、水乳交融。又做了一个点,哥布还不满足。再加点,再做。折腾3个小时,哥布才肯打住。

小姐要更衣走人,哥布又抱住小姐:“今儿个舒服,我们再聊1个小时?算加点!”“客人就是上帝,好吧!”小姐惊喜。

两人赤条条地坐着。小姐惊奇地看看哥布:“老板50岁上下了吧?”哥布点头:“不瞒你说,52了!”“老板真行,”小姐夸赞,“像你这样强大的男人,我第一次遇上,宝呃!”哥布得意:“不瞒你说,事前,我吃了‘伟哥’的!”“可我也服过春药,你若要再做,我就招架不了。”小姐把杯茶送到哥布唇边:“老板常来这种地方?”哥布眼珠一转:“不,今天第一次。”“喔,今天咋就想到要来这儿?”“发财了!”“这我知道,一看你就是大老板!”“可你就不想知道,我发财前都干啥吗?”“做生意!或者,当大官!”“不对,叫我说出来,准吓你一大跳!”“那你说说!”“我呵,在这座城市做乞丐3年了。”哥布打量一眼小姐,眉飞色舞说,“那个邋里邋遢、头发脏乱、弯着一条残臂、拖着一条残腿、撑着一只拐杖、端着一个破碗、一脸病恹恹的、每天在大街小巷向人乞讨的糟老头子,就是我呀!”小姐一愣,想呕,但抑制住了。小姐惊问:“你这样健壮,哪里有丁点残疾?”“装的!”“看不出!赚了多少钱?”“不多,60万吧!”小姐又一惊:“你怎么想到来宾馆玩女人?”哥布把头一扬:“宾馆是有身份人出入的。人们总把乞丐当垃圾!可乞丐也发财啦!我就是要抬举自己。再说,人生一世,哪个男人不想玩女人?我这把年纪了,玩了女人,享受了,不悔!”说到这里,哥布若有所思:“小姐,你逛街吗?”“经常逛!”“那你没见过我?”“见过,每次可怜你,我都向你的破碗里3元、5元地投钱呢。”小姐感叹道,“我还以为小姐挣钱容易:裸体往床上一倒,两腿一张,那儿任男人鼓捣鼓捣,300元就到手了。你们乞丐难呵,天天那个模样!向你施舍一点,也是行善积德吧!”哥布就好笑:“可我一直在想,乞丐挣钱容易呢:只需装得可怜,人们就会同情。尽管每人只投一点点,可投的人多,积下来也是大数。你们小姐难呵,泥塑似地任男人把玩,天天那种处境!我能不向你捐点银子?也是行善积德嘛!”“那么,你就不打探我以前干啥?”“你是大学生!”“大学毕业之后呢?”哥布摇头。小姐就感慨道:“也许你不信,我父母都是大公司老板。毕业后,他们都劝我接管公司。本来,我可以轻易过上高枕无忧、挥金如土的日子。可我叛逆心强,不愿当寄生虫。要自己挣钱,挣钱后自己开公司。所以就偷偷离开父母,悄悄来这里当小姐。”“你干嘛以此营生?这是让人鄙视的职业!”“谁生来就该是贱人?我偏要体验体验下层社会的生存处境!”

哥布无言以对。他不知道,他和小姐谁更风流……

(原载《炎黄文学》2007年第6期)

“顾建新点评”:

《乞丐与小姐》内涵是多方面的。

一方面,揭示了当前市场经济的一种畸形状态:只要有钱,就有尊严,就可以做成一切想要做的事。当乞丐向别人乞讨时,他没有自尊:他向有钱的人低头。这时,有钱的人在他面前,可以趾高气扬,因为有钱人有钱。而当乞丐一旦有了钱,他便成了人上人,他顿时有了无限的尊严,可以对小姐任意摆布、为所欲为。他从社会的最低层,一下变成了上流人。发生巨变的根本原因没有别的,皆是因为钱。钱成了衡量人高下、贵贱、优劣等的唯一标准。一切都是苍白的,一切都是空洞的,一切都是无用的……只有钱才是实在的,才拥有最大的权益和力量。这是人们不愿意看到和承认的事实,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另一方面,这个小姐的作为也很怪异:作为一个大学生,又是大公司老板的女儿,她放弃了优越的生活和美好的前途,去当很低微的小姐。她在失去贞洁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尊。究其原因,是她为了张扬自己的叛逆性格。她甚至还幼稚地提出,要体验“下层社会”的生活。小说揭示了当代大学生的反叛、无知与可笑的思维方式和个性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