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因为冷氏的关系,相对而言,华城对她的宠爱要比对华思媛多的多,这样的巨大的落差,更加剧了华思媛心里的委屈。
华城听着她的控诉,脸上怒气却无半分消减的迹象,只持续的用一种仿佛要吃人一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华思媛嚎哭了一阵,就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声音也没了,只敢小声的抽搐,缩成一团。
华城虽然想要直接掐死她,但是却不能当着崇明帝的面前动手,半晌,方才努力的克制住情绪,转身去问那大夫道:“悦儿她怎么样了?”
“这——”那大夫战战兢兢,满面难色,“二小姐的身子受了损伤,即使能侥幸保住一条命,身子也肯定是无法再复原了,小的医术浅薄,请老爷恕罪!”
华城的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刚刚才勉强压下去的怒火眼见着就要再窜起来,他用力的捏着拳头,才勉强的叫自己没有当场再次爆发。
其实就连院子里跪着的华益青都分外震惊——
华城对华思悦的态度怎么会突然转变成这样?
华城的样子看上去失魂落魄,再没吭声。
而事实上令文昌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很快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风启自然是没有露面的,他带回来的是几个粗布包袱。
“陛下,这是奴才从二殿下处取来的,二殿下说都是当时从刺客身上扒下来的。”令文昌道,一挥手,命人将几个包袱在摊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破损的衣物和沾了血迹的兵刃。
崇明帝的目光一冷,皱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令文昌垂下头去,面有难色道:“二殿下说当时看了这些东西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因为这些刺客身上衣物和兵器上面都明显的带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印记,殿下觉得蹊跷,因为自己没有损伤,所以才将此事瞒下了,不想让皇上徒增困扰。殿下说他欺瞒皇上,罪犯欺君,但是这会儿太医正在府上为殿下诊脉,所以殿下没有办法当面过来向皇上陈情请罪,稍后会进宫去向陛下禀明一切。这些东西,殿下让先带过来给皇上过目。”
在那件事上,风启就算有所隐瞒,他也只是个受害者罢了。
崇明帝不会追究他什么,只是目光阴鸷的盯着那些包袱里面的东西,“皇后宫里的?皇后是疯了还是傻了,会叫人带着这么写明显的证物去行刺?”
“父皇明鉴!母后仁德,母仪天下,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兄弟几人都最是慈爱的,若说她会想要对二哥不利,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还有这些东西在,这明显就是居心不良的人有意栽赃陷害的!”风连晟立刻起身,一撩袍角,跪了下去,义正词严道。
越是这么明显的证据,就越是不足以作为指证陈皇后行凶的证据,这一点是十分明确的。
崇明帝一时没有做声。
延陵君就弯唇一笑道:“太子殿下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欲盖弥彰吗?就因为这样做就能把所有的嫌疑都撇清了,所以没准这还真就是皇后娘娘和永定侯府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呢!”
“荣烈!母后她贵为一国之母,你却这样污蔑她,你眼里还有父皇和我南华的朝廷在吗?”风连晟怒道,据理力争。
“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延陵君道,又冲崇明帝做了一揖,“陛下,荣烈还是那句话,口说无凭,现在刺客的这些衣物器具都在这里,您不妨叫人去仔细的查一查这些东邪出处,如果能找到缝制衣物的裁缝或是打造这些兵器的铁匠——那么到底是谁让他们做了这些东西出来,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事情既然牵扯到了皇后,那就算作是皇家的丑闻,必须要慎之又慎。
崇明帝略想了一下,就侧目对令文昌使了个眼色。
令文昌会意,马上走到院子外面,对御林军吩咐了下去。
延陵君举步走过去,亲力亲为的将风连晟扶起来道:“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母子情深是好事,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无辜那都还好,否则——还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够看开一点儿啊!”
他似是感慨着慢慢说道,随后趁着弯身的便利,冲风连晟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来,微不可察的低声道:“这一次,太子殿下您可是欠了二殿下好大的一个人情啊!”
当初事发之时他和褚浔阳都刚好在场,那些刺客身上到底搜出了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风启当时既然都把事情压下来了,时候自然也不会刻意去安排这些所谓的“证据”,所以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是风连晟针对那一次的事件提前就准备出来,随时准备等着东窗事发时候落井下石,彻底踢开陈皇后这块垫脚石的。
这一天风连晟已经是被他层出不穷的花招折腾的精疲力竭,唇边也跟着泛起一丝冷笑,同样针锋相对的回道:“说到欠人情,本宫倒是觉得欠下你的更多!”
他本来只是想要借机讽刺一番,不想延陵君却是恬不知耻的立刻受了,与有荣焉的颔首道:“殿下知道就好,还有千万要记得还!”
延陵君是帮他把他不方便挑起的事端一桩桩一件件的逐一挑破,但这人却是个只管生吞不管擦嘴的主儿,风连晟与他的这番合作,其实是提心吊胆,一个接着一个的临时堵窟窿,根本就不愉快。
此时被他堵的一口气上不来,风连晟的脸色就涨红几分,很是难看。
延陵君才刚将他拉起来,就听外面有人虽然暴怒却没什么气势的声音厚道:“全都给本宫让开,本宫知道皇上在这里!”
这个声音,自然是陈皇后无疑。
令文昌倒抽一口凉气,匆忙去看崇明帝的脸色,见到对方神情不耐,就赶紧迎了出去,他本是想要去劝走陈皇后的,然则却是晚了一步,人才到门口,陈皇后就已经歪歪倒倒的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皇上这里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您凤体违和,还是——”令文昌好言相劝。
“你让开!”陈皇后急怒攻心,哪里听得进去一句话?直接一把推开他,闯进来,心里堵着气的质问道:“皇上,臣妾听闻有人在这里造谣生事,诬陷臣妾的父亲有谋害二皇子之嫌?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