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
他早就想将陈皇后和整个永定侯府一脚踢开了。
不过横竖延陵君是无所谓的,也不介意来做这个恶人,“不管怎样,荣烈在这里都还要先谢谢太子殿下方才的袒护之恩,没叫我葬身在华大公子的屠刀之下的,不过也诚如华丞相所言——我和永定侯无冤无仇,甚至是素无交集,我好像也没有任何的理由去信口开河的栽赃给他吧?”
“哼——”华城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凡事口说无凭,荣烈,你若是真要使人相信你的说辞,那么就拿出确切的证据来吧!如果你有真凭实据的话,本相就再不袒护小女一个字,任凭皇上发落,否则——”
华城说着,语气一顿,随后声音就转为阴冷道:“你最好是想一想污蔑一国之相所需要承担的责任。”
崇明帝面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冷静的,只是看向了延陵君道:“华卿说的对,口说无凭,荣烈你说那日行刺启儿的人是受永定侯指使?你可有证据!”
“我又不是幕后黑手,怎么可能握着什么证据?”延陵君一笑洒然,并没有因为是在崇明帝的面前,或是眼下所处的紧张场面之下而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那就是欲加之罪了!”华城冷冷说道,眼睛里都是喷薄而出的戾气。
然则他话到一半,延陵君却紧跟着就是话锋一转,道:“但是阻拦刺客的都是二殿下的人,而且他才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我想他的手里应该会握着所谓的铁证如山吧!”
华城的身子震了震,不由的就觉得喉头发紧。
风连晟却是隐晦的皱了下眉头——
这个荣烈,说他是来帮忙的,却完全一个状况百出的甩手掌柜。
风启那人他是了解的,因为从来就没想着卷进这个漩涡里,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刻意留下什么证据,就算当时真的抓住了什么把柄,为了不被搅和进去,也一定早就毁了。
现在延陵君让崇明帝去找风启拿证据?说白了——
“令文昌,你亲自过去启儿那里走一趟!”崇明帝沉声命令。
“是!皇上!”令文昌恭敬本分的应了,带了几名御林军匆忙离去。
风连晟靠坐在一处栏杆上,佯装精神不济的斜飘过去一个隐晦的眼波,李维微不可察的略一颔首,垂在身侧的右手飞快的打了个手势,院子外面围拢的侍卫当中就有一人无声无息的悄然离开。
院子里的气氛一度变得冷肃且诡异。
华城迟疑片刻,犹豫着开口道:“陛下!令大总管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赶回来,太子殿下受了伤,不如还是移步去前面的厅中坐吧,也好传太医给他再处理一下伤口。”
“华丞相!”崇明帝还不曾表态,延陵君就又唯恐天下不乱的轻笑出声,款步踱到他身侧道:“太子殿下的伤不要命,我倒是觉得,趁这个功夫,您最好还是赶紧传太医来给您的那位爱女看一看,虽然——”
他的话到一半,眼中笑意就泛滥的越发鲜明了起来,一字一顿道:“已经太晚了!”
华城听的一头雾水。
华益青却是猛地记起华思悦那里的情况不妙。
“父亲!”他回头看了一眼昏昏沉沉面无血色的华思悦,小声道:“还是赶紧让人给思悦看看吧!”
华城还是不明所以,偷偷去看了眼崇明帝的脸色,见到崇明帝没有过问的意思,方才对等在旁边的大夫使了个眼色。
“是!老爷!”那大夫连忙应了,背着药箱小跑过去给华思悦把脉。
华思媛也不知道是给她喂下去的是什么药,那药效竟似是比用来毒害四王妃的那一剂更猛,四王妃的因为小产血崩,华思悦此时的状况竟然一点也不比她好,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油尽灯枯一般。
那大夫瞬间就慌了手脚,顶着满头大汗取针出来,却因为太过急躁,试了几次都没能扎准了穴位。
华城这才觉得怪异,试着起身走过去,看到华思悦瘫软在血泊中的情形,一下子就懵了,眼睛瞪得老大,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怎么会弄成这副鬼样子?”他压抑着低吼出来,那脸上表情,竟然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一样。
华思媛虽然是破罐破摔了,也被他的这个表情骇住,咬着嘴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脸上表情却是阴冷无比的梗着脖子道:“是我做的,但我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她对我做的,原封不动的还给她罢了,父亲若是还要护着她,那便将我发落了吧!”
她本来是已经准备和华思悦同归于尽了,但是意料不到的是华思悦居然自寻死路,还闯了别的祸被抖出来,这会儿相形之下——
华思媛反而有了些把握,华城当是不会为华思悦出头的。
她的唇角带着冷笑,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
华城眼睛里蹭蹭的开始往外冒火,突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她就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就将华思媛扇出去老远,砰的一声撞在角落里的桌子上,一套桌椅被撞的四分五裂。
华城不过一介文人出身,这一巴掌的爆发力惊人,同时更昭示了他此时愤怒到了极致的情绪。
“啊——”华思媛惨叫一声,摔在一堆碎木片中,只觉得满嘴的血腥味,脑子里嗡嗡作响,痛苦非常,缓了好半天,别说爬起来,居然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这个孽障,对自己的姐姐都能下这样的毒手,我平时对你的教导都喂了狗了吗?”华城暴怒却压抑着嘶吼,眼中带着嗜血疯狂的愤怒。
华思媛七荤八素的缓缓抬眸看过来,被打的连哭都忘了,只畏惧又恐慌的看着他,颤抖道:“父亲——”
“你别叫我!我不是你的父亲,也没有你这样歹毒不仁的女儿!”华城暴怒的打断她的话。
华思媛的眼泪是这个时候才滚了出来,哇的一声哭喊出来,“明明是她先设计陷害,是她对不起我的,我只是把她欠我的讨回来。父亲,我们都是你的女儿,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这样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