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价值观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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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亟待雪中送炭 莫急锦上添花(1)

一 “两个”中国

中国人拥抱现代化的热情和势头,为绝大多数西方人从未见过,亦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举国上下,从煌煌大都到偏远小城,几乎都在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几乎无一不在剧烈的变迁之中:亮化绿化工程,青水蓝天工程,沿街“平改坡“工程,旧城区改造工程,中央商务区工程,地铁工程……长三角都市圈、珠三角都市圈、京津唐都市圈,辽东半岛和胶东半岛的城市群,中三角城市群……纷纷崛起,争奇斗艳,各擅胜场。这些大城市十几年没日没夜打拼下来,其总体水平已超过发达国家许多尽管有着几百年历史、现在却呈老态龙钟的都市,如罗马、雅典、里斯本、马赛、热那亚、那不勒斯等。倘若是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一线城市,其艳光四射,香车宝马,雍容华贵,堪称绝代风华,让西方资本主义皇冠上的宝石——纽约、伦敦、巴黎、东京,都有些暗淡失色了。

一个显然的例子是,有统计全球在建的摩天大厦87%在中国,中国在建的摩天大厦总数已经超过200座,这相当于目前美国拥有摩天大厦的总量。(《中国经营报》 2012年6月23日)

2009年4月,新浪等著名网站上曾流传一则热帖:“英国大学生在上海”,大抵内容是——

4月6日以来,英国35所大学的220名大学生在上海度过了愉快、惊讶、赞叹、反思的两周,在中国的动感体验让他们懂得了什么叫做现代化,世界的真实是什么。

……和伦敦希思罗机场相比,浦东机场太大、太豪华了,弧形波浪的造型和晶莹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让频频漏雨的希思罗机场和它粉碎性开裂的水磨石子地面相形见绌;连接龙阳路和机场的磁悬浮快速轨道交通系统,更是让英国大学生大开眼界,车厢里充满了“哇哇”的叫声……南京路上的霓虹灯让来自曼彻斯特的斯当东·马克,和几个同样是诺丁汉大学的同学流连忘返,这条巨大的步行街规模是伦敦牛津街的十多倍,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多彩的时尚让他们震惊。

部分到中国家庭寄宿的英国学生,对中国人家里的电器设施感到羡慕,看到一户中国老夫妇的电视机竟然可以看120个频道,真的让他们“失落”,因为在英国,大部分家庭能收到的电视频道只有6至7个,晚上几乎无事可做,“这大概是英国人特别喜欢泡酒吧的原因。”有的学生还对中国人天天饮食都如此丰富表示了“由衷的仰慕”。一名胖乎乎的大学生认为,如果英国人能合盘接受美妙的中国饮食,则英国就能在欧洲拥有生活方式上绝对的优势。

在登临环球金融贸易大厦和参观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时候,随行的中方陪同人员看见他们的脚在颤抖,同学之间相对无言。上海地铁的干净、快捷,相比长期“trackwork”的伦敦地铁几乎是两个时代的作品;上海创意产业的高速发展、张江科学城的宏伟气势和林林总总的现代社区,更是在每次大巴集合时,让一些大学生不愿意挪脚,总想再看看,再拍几张照片。很多时候,在晚饭的桌前,中国陪同人员都会听到青年们脱口而出的共鸣——中国才是真正的发达国家。

根据联合国的统计,过去30年,东方这片土地是世界上城市化进程最快的国家。强大的资本力量,还有数以亿计从田里刚脱去泥水的人、背井离乡的人、心怀梦想的人、不甘寂寞的人汇聚在一起,所产生的核聚变般的能量,在创造了中国巨大经济奇迹的同时,也将中国变成一个蜂巢般拥挤、忙碌的世界级加工厂,一个世界奢侈品的超级卖场。

据《北京青年报》报道,在2010年,在中国,追求新贵族的生活方式需要1.1亿元,比上一年提高了22%。以一户上海新贵为例,其家庭消费中得包括3套房产,一幢400平方米的别墅、一套上海市区的公寓和一套三亚的度假房;其豪宅中不但收藏古董,还收藏古代字画和当代著名画家作品。富豪们平均拥有4款车和5块高级手表。调查还显示,旅游、高尔夫和游泳,是中国富豪最青睐的休闲方式;富豪们的出国频率比两年前增长了40%。如今的媒体上,1800万元一只的腕表,4300万元一辆的汽车,1.4亿元一架的游艇,3.8亿元一套的别墅,数亿元一架的私人飞机,各种超高档商品流光溢彩,令人咂舌,没有最高,只有更高,纷纷打破各消费、玩乐领域的奢华记录。

在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的26年之中,中国的GDP增长速度是发达国家的好几倍,在这期间中国人生活所发生的极大变化即使外国人都能感受到,相当一部分人已从温饱型转向小康生活。尽管如此,人们仍普遍认为工资增长的速度远远落后于GDP的增长幅度。不可忽视的是,数量庞大的普通劳动者群体的工资,依然在偏低水平上徘徊。而在日本的经济快速增长时期,日本工资的成长速度比美国快70%,到1980年就已经与美国持平。从1950年到1980年,日本的工资追上美国用了30年;而从1978至2004年,中国经济也高速增长了将近30年,工资却只有美国的4%。在制造业,中国的劳动力价格甚至比90年代才开始快速增长的印度还要低10%,印度快速增长的历史却比中国晚了10多年,这样的对比所反映的问题值得深思。

经过30余年的改革开放,随着国力增强、经济发展,人们的“幸福感”正在一步步升温,但仍有不少人因自己处于收入下降通道之中,感觉活得挺艰辛,甚至不够有尊严。

据不完全的统计,中国过去10来年里有2500万国有企业职工下岗,加上大集体下岗职工的话,下岗职工人数大约是4000万左右。年轻一点的下岗职工总有办法去再就业或自己创业,而那些四十多五十多岁的人一旦下岗,很难再就业,没有资金和经验,也不可能自己创业。

视线再投向农村。从全球范围看,我国大部分农村地区在过去三十年也发生了巨大变化。绝大多数农民告别了茅草房、土屋,住进了砖房,甚至是楼房。医疗、卫生、教育条件有了明显改善。村村通了电力、公路、电话,电视广泛普及,人均寿命约为70岁左右。这一“巨大变化”若与非洲比,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至今89%的农村人口没有电力,我们现在相对落后的西藏地区的电力覆盖率也已超过70%。非洲的人均寿命更在50岁左右……若与国内城市比,则无需什么数据了,只要看看每年铁道、交通部门疲于奔命的几亿人口的“春运”,那么多宁愿顶着城市失衡男女比例的烦恼、远方留守者无尽的企盼,也要再回城市的青年中年农民工,就能知道当今的中国农村,仍然多么落后于城市发展的步伐。

不久前,中国政府将贫困线标准从2010年的年收入1274元人民币提高到2300元,增幅达到80%,由此被认定为贫困的农村人口,由2010年底的2688万一下上升到1亿以上,增加近3倍,总贫困人口数量和覆盖面,随着这一标准的上调而扩大4.7倍,超过了除俄罗斯以外的任何一个欧洲国家人口数量。

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在各自的研究报告中均承认,30年来,全人类取得的减贫事业成就中,有2/3应归功于中国,这次扶贫标准的上调,更是表现出执政者着眼于扭转发展与分配差距扩大趋势的力度。但倘若以中国GDP30年来增长40余倍,已成世界第二大经济实体的背景,再以国际贫困标准线来看,此次新划的贫困线标准依然太低,前者是日消费1.25美元,国际通行为“发展贫困线”;后者是日收入人民币折合1.33美元,只能满足人们生存的最低温饱,可谓“绝对贫困线”。

2010年,由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发起了“希望工程营养健康计划”调查活动,到云南、青海、内蒙古、山东、新疆5省农村贫困地区,对近5万名学生进行了调查,其中,对5100多名学生进行了营养状况调研,对3853名学生进行了体检。从调查结果来看,中国农村贫困地区学生营养状况亟待改善,受访学生中17.7%的孩子们经常喝生水;43.2%的学生上课时感到饥饿,近半数受访学生体型偏瘦,营养不良,两成的学生属严重营养不良,营养不良现象在6-8岁学生身上表现最为明显,营养不良率超过八成。受访地区学生身高比北京同龄学生低6厘米,低于上海学生3.5厘米,儿童身高和体重与城市儿童相比要低1-2个年龄段。

几年前,在湖南师大朱翔教授的一次反响强烈的演讲中说到:

堪称共和国雏形的瑞金,在大革命时期损失了一半人口,历来被党史视做“红都”。毗邻的兴国,反围剿时死了5万名烈士,32400人参加红军长征,而中央红军才8万人,是红军的“老窝子”。当地有首歌,叫《十送红军》,到达陕北时,最后只剩下2000人,3万人倒在长征路上,长征每走1里路,便倒下一个兴国烈士。兴国迄今有的地方还没有通电,孩子还交不起学费。湖北的来凤,也为中国革命牺牲了5万个烈士,县城周围都是鳞次栉比的烈士墓,是贺龙红二方面军的“老窝子”,有些地方至今吃饭、喝水都成问题。宁夏六盘山的固原,陕北红军的“老窝子”,喝水的问题亦没有解决,有些孩子没有见过电视是什么东西……

红色革命老区,在新世纪的大道上仍然步履艰难,发展经济和改善人民生活还面临诸多难题。还别说是老区,就在重庆这个直辖市境内,也是去年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开往春天的校车》的新闻纪录片,真实地记录了重庆奉节县一群山村儿童的求学经历,孩子们上学每天要往返8个多小时,翻山越岭,全是步行,还得忍饥挨饿,准备鞭炮,途经野猪岭时,必得吓退动物野兽的攻击,才能抵达那破败不堪的校舍。

河北平山县太行山深处的西柏坡村,是解放战争后期中共中央的所在地。毛泽东在此作了一个有名的报告,即七届二中全会的报告。他要求全党都要务必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务必不要脱离群众,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所打倒。在毛泽东告别西柏坡半个世纪后的2002年12月5日,天降大雪,一辆从北京开来的中巴停在西柏坡纪念馆门口,走下车的是新任总书记胡锦涛。按照事先的要求,没有标语,没有口号,没有红地毯。站在漫天大雪中,胡锦涛对大家说:“毛泽东同志当年离开西柏坡去北京时,说是进京赶考。我们这次来西柏坡,是来‘上学’的,是来向西柏坡人民学习的!”

随后,胡锦涛一行参观了西柏坡纪念馆。解说员注意到,当她解说到“群众把最后一碗米送给子弟兵,把最后一个儿子送到部队当子弟兵”时,总书记的眼睛湿润了。当晚,胡锦涛住在设施普通的西柏坡宾馆。次日,他走访了几户村民,在农民家吃的派饭,还坚持付了30块钱饭费。胡锦涛在谈话中引用了很多古语,包括“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忧劳兴国,逸豫亡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等等。他还特意提到,1949年3月23日上午,从西柏坡动身前往北京的时候,毛泽东说:“今天是进京赶考的日子。”

对此,胡锦涛说:“这是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今天,是这场考试的继续!”

每一个党的干部,今天都不妨自问一番:这场考试继续得怎么样呢?两个“务必”保持得怎么样呢?共产党是依靠穷人得的天下,不能忘记穷人,要为穷人作主,要让穷人都过上好日子。今天的“三个代表”,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的最根本利益,当然就包括要代表中国的9亿农民以及生活仍然困难的群众。

在城乡发展悬殊、社会贫富仍有相当差距的当下,中国亟待雪中送炭,莫急锦上添花。

二 “社会排斥”

必须理智地认识到,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出现了发展不平衡、“两个”中国的状况,虽然是人们不愿看到的,却又是在中国的国情下难以避免的。这里涉及到30年前邓小平提出的让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逐步达到共同富裕的政策。

对不对?我们认为是对的,因为它符合中国社会经济文化发展不平衡的特点,而这个特点是我国历史和自然条件造成的。既然如此,在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而又没有达到共同富裕,特别是在贫困人口没有全部脱贫而先富群体日益增多的情况下,必定会出现一个社会成员和地区之间收入差距扩大的阶段。眼下正处在这个阶段。

问题的要害在于,目前“两个”中国的状况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是任其扩大,导致两极分化,如马克思所讲两极分化是一种阶级分化和阶级对抗的社会现象,其特点是富的越来越富,穷的越来越穷,少数人越来越富,多数人越来越穷;还是扼其咽喉,从政策到措施上加快缩小差距。

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绝对贫困人口已经从两亿五千万减少到二千三百万。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人已经在奔向富裕的路上走,富的可能越来越富,但至少穷的不会越来越穷。为了保证这一趋势的不可逆转,我们仍必须从观念上、制度安排上继续对困难群体作出倾斜,对“社会排斥”保持着高度警惕。

“社会排斥”,是一个经济学上用来分析社会问题的新术语。

其基本含义是:社会排斥是指一定的因为缺少收入和财产的社会成员或者社会群体,在一定程度上被排斥在基本需求和社会主流关系网络之外,不能获取正当的经济、政治、公共服务等资源的过程或者状态。近年来,“社会排斥”在理论研究中,经常被用来探讨一些经济社会问题的深层次根源。因此,有不少专家认为,“社会排斥”是对已有的社会剥夺、边缘化和歧视等概念的丰富和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