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把雷家生的手推开,轻声说:“家生,我不是小红,我是荷花呀,你好好看看。好了,你饿了是吧,你就好好洗洗手,坐在这里吃吧,好吗?”荷花说完了转身又对大家说:“乡亲们,亲朋好友们,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现在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你们别理他。来人呀,把这个桌子收拾一下,大家都坐好,一定要吃好喝好呀。”
宝成一看荷花这样的张罗,也忙着叫人收拾地上的饭菜,招呼客人都坐下。
王长友走过来大声说:“都坐下都坐下,这不叫什么事儿,今天只要来的都是我家的客,吃好喝好,这位呢是荷花的朋友,那我就领到屋里,单独给他吃饭,大家放心不会再打扰你们了,来呀,大家端起酒杯来,再干一个!”
荷花转过头来看到父亲王长友,走到了她的身边。而同时荷花也一下子呆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父亲身后跟着派出所的老马,还有一个竟然是周老三。荷花看到周老三,不知是惊是喜还是悲,眼前又是一片晶莹的朦胧,但是她强力克制着,把泪水又往下压制,极力的稳定着情绪。
周老三走到荷花的身边,伸手握住了荷花的手,笑了笑说:“孩子呀,你还好吧。”
荷花点了点头,说:“叔呀,我好,我挺好的。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呀,我都不知道。”
周老三脸上还是带着笑,说:“我是回山东这边办点事,就听说了今天是你订亲的日子,所以呀,我就来讨杯喜酒喝,也来看看你们。”周老三虽然是在和荷花热情的说话,但是他的鼻子似乎在努力的吸气,想在空气中寻找到一丝神密的气息。
荷花想了想问:“叔呀,你都还好吧,那个…”
周老三听出了荷花的意思,她是想问小青子还有没有消息。周老三感觉到今天不太适合说小青子的事儿,他忙挡住了荷花的话,说:“都好,都好呀,你看我的身体棒着呢。那个,你看刚才这事闹的,你的酒还没有敬完呢,你接着再给大家敬酒呢。今天是你订亲的好日子,一定要高高兴兴的。我和你马叔都在里屋呢,一会带着新姑爷,可要来给我们敬酒呀,哈…”
荷花眼睛红红的点了点头。
老马走到荷花的身边,轻声说:“雷家生昨天刚刚被无罪释放,我没想到这个家伙今天会跑到这里来大闹。唉,他家里也没人做饭,可能是饿坏了。好了,你快去招呼客人吧,老三兄弟,我们回屋接着喝。”老马说着把周老三拉走了。
傻笑着胡言乱语的雷家生,让王长友当成上宾请到了屋里。院子里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荷花和宝成接着给大伙敬酒,刚才起哄的几个年轻人,也再没有提喝交杯酒的事儿。荷花脸上带着有些惨谈的微笑,向每位亲朋好友敬酒,此时她双手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疼的她双手直抖身体发颤,这颤抖让酒杯中的烈酒又倾洒出来,往她手心伤口里不停的渗透。
订亲的宴席持续到午后才结束,在酒席间双方父母,把荷花与宝成的结婚日子,订在了春节过后的正月十八。宝成听到这个日子后,高兴的嘴都合不到一起了,而酒后发红的眼睛也如喷火般,总盯看着荷花。而荷花听了这个日子后,没有说一句话,在她白净的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悲伤,只是两只已经除去纱布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伴郎小海今天的洒也没少喝,他跑到院子外面大口的吐完了又进来,拉着宝成的胳膊说笑。
宝成对小海说:“兄弟,你…你呀不要急,我回头和你嫂子说一声,让她也给你…给你找一个。”
小海满脸涨红,笑着说:“好,你真是我亲哥,你说的我信,这些年就是你对我好,拿我当兄弟。一定让嫂子给我找一个,找一个,和嫂子这样漂亮的,嘿…和嫂子这样的漂亮。”
小海说着话,把脸向着荷花凑过来,说:“我的新嫂嫂呀,行不行呀,嘿…嫂子你长的真好看。”
荷花往旁边一转身,小海的身子扑了一个空,险些扑倒在地上,宝成上前忙抱住了小海。宝成脸上带着笑说:“兄弟,今天是订亲,你先不要放开了闹呀,等过了年结婚的时候,你…你这新嫂嫂,让你…哈…闹个够。”
“嫂嫂长的漂亮,那,那到时候一定要让我抱一抱…”小海说。
宝成拍了一下小海的肩膀说:“没,没问题兄弟,咱们俩谁跟谁呀,哈…唉呀,今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等男方父母在屋里向女方父母交下彩礼钱,然后就要离开了。按照当地习俗,女方父母向每一位男方来客都赠送了礼包,礼包里装的是糖果与糕点。小海今天可能确实有点喝多了,临走的时候还要往荷花的身边凑,非要和新嫂嫂亲热一下,发红的眼睛在荷花的身上来回飘飞。宝成看小海真的喝多了,忙上前抱住他的后腰,算是把小海给拖走了。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周老三也要起身告辞,但是却被老马拦住了。老马意思是现在是最最关键的时期,希望周老三住到乡组织的派出所里去。一是为了住在一起行动方便,二也是为了不住旅馆让周老三省点房费。周老三忙点头答应,坐上了老马的三轮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