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黄?
姓梅不稀奇,叫黄什么的也很多。她,一个二十二、三岁,相貌美丽、身材苗条的女老师却叫梅黄。因为叫了没人重名的梅黄,她更显得气质高雅、清高不俗。
学校有一群年轻男孩,刚刚从学校毕业,做了老师。他们爱逗爱笑,与年轻女孩真真假假地逗趣;与风骚少妇假假真真地玩笑。只有梅黄淡然物外,不在其中,美丽不俗上自添了一种令人敬重的高洁。有实在忍不住仰慕的男青年见了梅黄,远远戏谑:“梅(美)老师,梅……黄老师……”
梅黄就绷了脸嗔道:“叫老师干什么?想叫我训你们呢?”
梅黄的男朋友青松是警察。在乡下学校时,他们是同事。后来公安局公开招考选走了青松,重点中学公开试讲选走了梅黄。
梅黄青松双双进城,他们天生一对,羡煞鸳鸯。两年之后的夏天,他们当然不负众望——花好月圆、百年好合。
结婚不久,就听说梅黄家买了电脑,经常讲优质课的梅黄如虎添翼,总能在网上调出最可用的教学材料。学校形象大使的梅黄又代表县里把课讲到市里,又代表市里讲到省里,形成了自己特有的讲学风格。她生动的教学风格被师生美誉为“梅黄一派”。梅黄婚后第二年的春天,情绪有点恹恹的,见了我便问:“你喜欢唱黄梅戏,知道有一个黄梅戏名角,去上海了?”
“那是马兰。”
“你知道她嫁给了谁?”
“余秋雨。我正看他的《霜冷长河》,他的文章饱含哲理,文化底蕴很深厚的。不过,他好像比马兰大好多吧?”
“年龄不是问题。关键是他懂得欣赏、品评。他好像是戏剧评论家吧。马兰得到一个人生知已,没有白活。”
“你和青松年貌相当,自然相处中产生的感情,也可以和他们媲美了。”
“唉——”梅黄幽幽一声长叹,“我要能遇到我的余秋雨,我这辈子就别无所求了。”
一声幽幽的叹息,似乎含着无限的意味,引得听到的人都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找找自己的余秋雨。
梅黄终于在结婚一周年时从家里搬出来,悄悄住进一位女同事家空着的二楼。梅黄照常上班,照常上优质课,照常优雅,照常不喜谑笑,也从来不向任何人诉苦。人们只能猜测,不好轻易询问,免得在她面前更显得鄙俗。
秋天的时候,学校组织旅游,梅黄坐在我的身后,一路打电话关照跟着自己上学的妹妹,却没有给过青松一个电话。想来果然是分居了。
梅黄随大家拜了虎丘、游了西湖、登了东方明珠……返程的中途站,她下了车,独自一人向站外走去……
车上的同事们叹道:“这样一个空灵多才的女子,她要找的会是怎样不凡的人?她的归宿在哪里?”
一位女同事说:“她找她的余秋雨去了,我们的余秋雨在哪里?”
几天后梅黄返回了,依然是淡然如常的生活。
过年的时候,青松骑了摩托车来接她,她随了青松走了。校门口从此又多了一对恩爱相随的夫妻。一年后,梅黄休产假,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重新上班时,梅黄身材依然苗条挺拔,只是话题全在女儿身上了,不再提起余秋雨。
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起收留过梅黄的女同事当年梅黄离家的原因。女同事说:“青松网恋了。谈了一个外县的女公安,两个人还趁系统开会之际会了面。梅黄维持不下去了,只能搬出来……”
办公室几个正与网友海阔天空的女同事听了,不由停了下来。
我也关了电脑:自己外貌不如梅黄美丽、气质不如梅黄高雅、文才不如梅黄新奇广博;才貌双全更不及梅黄,才、貌、气质集于一身尤其不如梅黄。梅黄尚且找不到心中的余秋雨,我上哪里找寻?不如带着孩子,回家做饭去吧。
我拔通了老公电话:“中午回来吃饭,我做你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木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