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中国红
6902300000030

第30章 西安寻梦

心中有个梦。

这个梦,她曾在西部萌芽,让我一生为之倾心倾情,一发不可收。这个梦,浪漫、美妙不能忘,愈是艰难愈要寻……

八十年代末,我疯狂的爱着三毛的人及她所有的文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父亲订了陕西的一家报纸,名为《星期天》,那年月这类报纸在县城还很少,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几种党报,所以这个报纸给了我一种全新的感觉,也就是通过这张报纸,我很快读到了贾平凹先生的“哭三毛”、“再哭三毛”。

在我热爱的文学生涯里,在我执着追求的文字游戏的梦靥里,“倪霞”这两个字第一次真正变成铅字也是在《星期天》的报纸里,尽管只有一句话,尽管我的单位和名字加起来比这一句话还要长,可就是这一句话,这一个名字的铅字给了我无限的欣慰,让我在开启梦的门里找到了一把兴奋而刺激的钥匙。

清楚记得1989年《星期天》报纸开办了征集“凡人语”栏目,我也寄上了十多条自己的小话语过去,没多久,梦一般地,我在报纸上见到了自己的单位和名字及那一句短短的话:“上班的那一天,父亲对我说要学会接受委屈。”虽然只有一句话,可我兴奋的拿给父亲看。在以后的岁月里,随着各种报业的掀起,无论怎样,我总是难以忘怀陕西的《星期天》。

带着寻梦的感觉,我从武汉至兰州,敦煌转至西安。我见到了明代的古城楼;见到了秦始皇兵马俑;见到了魂牵梦萦的阿房宫……见到这些该满足了。可心头的些许牵挂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我多想见见陕西作家群里的某位大师。

我流着泪读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陈忠实《白鹿原》里的人物扰乱着我整一个月不得安宁;我用别样的心情看贾平凹的《浮燥》、《天狗》、《白夜》、《怀念狼》等等。就连这次西行我带的书也是陕西籍作家张敏先生的《死巷》,《死巷》的后记让我十分感动和敬重,那是一种特殊的执着和精神。

那个古都,未必从来都是孕育梦的种子的地方?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我,我只是凭着自己的一份热情与挚爱,我从不奢求成功,我总是随缘做着一切,今天也是如此,既然到了这个城市,我多想与某位大师见上一面,也不枉寻梦之行。

拿着手机打“114”查寻,几个电话都是说保密,人太有名,事务缠身,需要保密是正常,载着我的“的哥”都被我的精神所感动。在我几乎绝望时,突然想起了所带的书《死巷》,于是找出来翻看,竟有电话号码,我试着拨通电话,接电话的果然是张敏老师本人,当他听说我来自湖北,忙说你搭车到我家来,我到楼下接你,我的标志是满头白发。

我高兴的让“的哥”载我到“西安北郊方家村小区”,来楼下接我的张敏老师满头银发,但人特别精神,穿一件条纹T恤,拖一双拖鞋,皮肤光滑,要不是满头白发,看上去是很年轻的,慈祥的脸却透着娃娃气。

张敏老师说他刚从北京回来,说他也常到武汉《今古传奇》去做客,还说我的运气不错,今天他家里还有两位作家,一位是《最后一个匈奴》的作者高建群老师,一位是陕西电视台国际部的安老师。

进张敏老师的家,首先见到的是客厅门上的四个大字“文囚张敏”,客厅内醒目的木匾上是高建群老师潇洒有形的书法“煮字酿文沸腾天下”,家的装饰完全是一种文化格调,清新淡雅,满室浮动着书香墨香。

我们聊着,说着。如果说张敏老师是满头白发透着清风道骨的气质,那么高建群老师则是不多言谈质朴深沉的性情中人。

他听着我的故事,马上说拿纸笔来,我为这小姑娘写幅字,于是大伙都动了起来,张老师及其夫人忙找纸拿笔铺桌子,高老师写,安老师在一边拿纸团按写下的字(不让写的字流了墨水)。安老师还说你今天见到的两位作家是文章好人品好的作家。张老师拿印章,一张写下来,高老师不满意又重写一张,我说两张我都要,一时间我好感动,我,一个远方的小女子,何德何能劳这些大师们的大驾,可我一个感激的字都羞于说出口。

在我告别的时候,我不让送,张老师却拿着一把剪刀,说下楼剪花顺便送送。张老师又给了我贾平凹和陈忠实两位老师的电话号码。

手拿着两位大师的码号走下楼,走出小区,我的激情已得到满足,我没有马上叫车,也没有打电话,而是慢悠悠地走在这个陌生而向往的城市的街边,在人来人往茫然的天空下。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脚好痛,我的整个身体好累,算来我已出门10天了,10天的奔波,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累过,我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捏着电话号码,拿着手机,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打这两个电话,在小区出来的小巷处,我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下来,我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我感觉着自己满身满脸的疲惫与憔悴。于是,我决定不打这个电话了,我把他保留下来,让他留在我梦与现实的边缘。

人生很长,有缘自会相见,至少今天我很满足。

2001年5月26日于凤池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