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林把公事办完之后,他就按照在海城捡来的报纸上说的手套编织机销售地点,找了过去。
等他找到了那个销售商店,销售商说:“买机器前需要接受编织技术培训,否则,机器你买回家去也不会用。”
陈启林一听,心说:“这买机器还要接受培训,真会做买卖!”
于是,他又进一步打听得知,接受技术培训,需要再交六百元培训费和二百元材料费,这样加上机器一仟柒百元,一共得二仟伍百元。陈启林家里现在只攒下一仟多元,连买机器的钱都不够。他心想,这机器就够贵的了,再加上培训费和材料费,那哪能买得起呀。可是不买,这个买卖放着不干,又太可惜了。怎么办呢?他在那个商店里反复地观察着,仔细地琢磨着,他一点点的看明白了编织程序,看会了编织技巧。然后他跟经销商商量着说:“经理,您的这个生产项目真不错,您看这样行不,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参加您的培训,我先把机器买回去,自己先按着说明书练着,如果不行,我再让家人前来学习。”
那个经理摇头说:“不行,你不参加培训,机器买回去肯定不会用,你看这些买机器的人,在我这都快学习半个月了,还是织不出一双合格产品,你把机器买回去不能织,不是还得来找我的麻烦吗?来学吧,那钱不会白花的。”
陈启林一看,有门儿,就又求着他似地说:“不是怕花钱,我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明天我单位正好来车拉货,我想借这个机会把机器捎回去,如果我们织不了,再花钱来你这学,就是我们不小心把那机器弄报废了,我们也不怨您。”
经销商一听,乐了,说:“别人都求着我学,你却不想在我这学,按说,我不能卖给你机器。不过,我看在你往家捎带机器的机会难得的份上,就卖给你一台。但我今天可把话说明白了,买回去你不会织,或是你自己把机器弄坏了,我可不负责。”
“不用你负责,谢谢经理!我们织不了的话,就来学!”
陈启林和经销商谈妥之后,他给爱人张舒馨打了电话,他让张舒馨再借点钱,凑足一仟柒百元,然后把钱送到牛厂长那儿,让牛厂长帮忙把钱带来,趁着厂里来车拉钢带这个机会,把那台手套编织机买来一块儿捎回去。
张舒馨在家里按着陈启林的指意照办了。可是陈启林等到一天之后,牛厂长带车来拉货时又出了两个岔子。
首先是牛厂长故意给陈启林造成的一个损失,那是他昧着良心干的,对此,陈启林并不知情,他也没料到。
事情是这样的,牛厂长在来拉货的路上,他和司机在陈启林买机器的钱里做了手脚。他当着司机的面儿,把张舒馨交给他要买手套编织机的一打百元大票儿抽出了一张,揣到他自己的兜里。接下来他又抽出一张,把那张百元大票对折,然后又将折角朝里放进了那打钱的中间,最后用纸条紧紧地将这打钱捆住。司机问他:“你这是在干什么?”
牛厂长奸笑地对司机说:“咱们玩个游戏,如果陈启林在查钱时查到少的一面发现不够了,咱就给他。要是他能查到够数的一面,咱俩就用这一百块钱喝酒。”
司机一听,握着方向盘乐得前仰后合。然后说:“你给他钱的时候,你掐着够数的这边,把那不足数的一面递给他,他肯定查不出来!”说完,他俩又奸笑起来。
这两个阴损的家伙,竟然昧着良心,拿着穷人的痛苦寻着开心呢!
结果,陈启林还真是让这两个家伙给算计着了。牛厂长到了省城和陈启林见面以后,就按事先设计好的鬼点子把钱递给了陈启林,然后他强烈地要求陈启林数数,陈启林接过来一数。说:“不差,正好,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牛厂长向司机使个眼色,诡秘地说:“客气啥,赶紧去买手套机去吧。”说完让司机开着车去了卖手套编织机的商店。
他们来到手套编织机销售处,陈启林在仓库里找到了经理,说他来买机器,然后向经理付了款。可是这经理在黑暗的仓库里,把那钱翻来覆去地查了好几遍,也没查明白。最后,他把陈启林带到收款室,把那钱放到了点钞机上去查,钱在点钞机里又停又点的过了好几遍,最后的总数就是一仟六百元。
经理把这一打钱又抓在手里说:“这是一仟六,你给的钱不够,还差一百。”
陈启林有点蒙了,说:“我明明给你的是一仟柒呀,怎么变成了一仟六?”
经理一听,有点火了,说:“你不是一直在看着我查的吗?给你,你自己查去!”
陈启林不好意思地接过钱来,又查查,说:“怪了?是一仟六,对不起,可能是我查错了,我再给您补上。”说着,陈启林从兜里掏出旅差费的钱给补上了。此时他还生怕把经理给惹生气了,那样他就买不成这机器。他连连的赔礼道歉,最后总算把手套编织机完完整整地买过来。他没有想到,爱人好不容易借来的钱,竟让自己的厂长给黑去了一百块。陈启林防偷防骗,却万万没想到那坑害自己的骗子就在身边!真是防不胜防!
再说那第二个岔头,是陈启林和牛厂长他们到了带钢加工厂装货时,陈启林发现他们加工的钢带规格不对。陈启林走到卡车前。看看装上车的钢带边,又用手摸摸钢带的中心部位,然后生气地说:“别装了!”
他这一句“别装了”把牛厂长和司机吓了一跳,他俩愣着问陈启林:“怎么地了?”他们以为陈启林发现了他们的阴损害人的骗子游戏。可陈启林对刚才自己买机器查错钱的事,没再去想,他只怨自己做事马虎而自认倒霉。而他现在想的是钢带加工的规格和质量,他拦住往车上装货的工人又说:“别装了,这钢带不是给我们加工的,不合格!”大伙一下子都愣住了,而牛厂长和司机也才弄明白陈启林不是在说他俩。
带钢加工厂的组长过来问道:“这就是你要的货,我们刚加工完的,怎么不合格?”陈启林严肃认真地说:“我要的是3×25的,你们加工的钢带厚度不够,顶多两毫米。”
那个班组长一听,他拿来游标卡尺给陈启林一量说:“你看,这厚度不是正好三毫米吗!”
陈启林上前抓过来那根钢带的头儿指着那个断面说:“你那是加工时切出的毛边,你量量那中间,都不到两毫米!”
那个班组长一看,还装着不服地说:“那我再给你拿个尺量量,你看够不够!”说着又拿来螺旋测微器,就是“千分尺”。他一边摆弄着一边说:“这东西,恐怕你都没见过吧?你知道它叫什么吗?”
陈启林觉得他好笑,太瞧不起人,就故意说:“这不就是个螺旋测微器嘛!”
可那个班组长却装明白地更正说:“老土,这叫千分尺!”
陈启林刚要反驳他,恰在这时,厂里的技术员走过来急忙喝住那个班组长说:“你闭嘴!那也叫螺旋测微器!你不用再量了,这就是1。8毫米的板料加工的。赶紧给卸下来吧。”
牛厂长一听,赶紧拦着说:“别卸,别卸,我们要!”然后,他又把头转向陈启林说:“这些不是也能用吗?料薄点不怕,出数,能降低成本!”
陈启林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行,这个规格不符合技术要求,承受不了八十吨的涨力,会很容易地被拉断,用这样的钢带,我们的产品都得成为废品!赶紧卸下来吧,他们必须重新给咱们加工!”说完,陈启林拿出合同去找这个厂的负责人。
结果,这个带钢加工厂的负责人连连地向陈启林赔不是,说:“马上组织工人给重新加工。”并答应给陈启林他们一行人报销单程的旅差费,以象征性地赔偿误工损失。又过了一天以后,陈启林和牛厂长他们满意地把合乎质量要求的钢带,拉回了清水乡的木制品厂里。
此后,陈启林继续在这个工厂上班,心灵手巧的张舒馨没用技术培训,她在家里反复阅读机器的使用说明书,经过几天的试验和琢磨,最后终于织出了一批批合格的劳保手套,产品在当地供不应求。后来,她还改进发明,用这台机器织出了保暖时尚的各种毛线手套,在方圆百里,极为畅销。使得陈启林一家的生活,更有了经济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