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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再彷徨 断臂自救

陈启林从松树上掉下时,他的脑袋紧贴着一个带尖儿的小树干落到地面。等他苏醒过来之后,正庆幸自己躲过一劫时,又发现了自己的左臂已被摔断。

他起身一看,心说:“这不是完了吗!?没有手以后还怎么干活!?”可他又一想,先试一试,看看这只手还能不能动。然后他就试着动了一下,他一看还能动!这让他非常惊喜。他又试着松开了那个松树尖儿,然后伸伸手指,一看还好使。心说:“看来筋没折,问题还不太大,但不能让这只手就这么丢当着,得把它拽回原位去!”于是他就坐了起来,开始自救。

此时的他还没感觉到这个断臂的疼痛。他开始用自己的右手抓住左手往回牵拉。可是一连拽了几下也没有拽回到原位,这时他开始有了一点痛感,而且心里发慌,浑身在冒冷汗。他一狠心,咬着牙说:“不行,我必须得马上把它整回到原位去!”于是,他就用右手紧紧地抓住那只断了的左手,把这只左手的手臂环抱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又用腿力使劲一顶,只听“咯嘣”一声,这只手就隔着腕部的肉皮被拉回到与断臂一平。接着,他右手松开,将两手并齐作着对比,看看是否已恢复到了原样,结果他发现左手的位置还是有点不对。

然后他又用右手握着左手腕,用力地捏着,直到和右手腕一样了才停下。可这时他的痛感也完全的恢复了,他感觉到手腕火辣辣的疼,而且眼看着自己的手腕肿胀起来。所以他认为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回家去医院。他背着筐,一边喊汪云辉的名字,一边往家走,汪云辉听到了他的喊声赶紧走了过来说:“我刚才喊你,你也不答应,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家去了呢!”等他走近陈启林一看,那手腕已经肿胀得像小腿儿那么粗。汪云辉一问才知道,陈启林的手腕被摔断了。他这才赶紧地陪陈启林回家,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拍了片,医生诊断说:“全脱臼性骨折!断头处有碎块儿,不过,还好,都已经复位了。”然后医生又问陈启林:“是谁给你接的骨,接得不错啊!”陈启林哭笑不得地说:“是我自己把手拽回原位,然后又对比着用右手捏好的。”“啊?你好厉害呀,自己就能处理这么严重的骨伤?你是跟谁学的?”医生惊讶地问。陈启林苦笑着说:“我当时醒过来后,发现手臂断了,怕这只手变成残废,就自己动手处理了,没跟谁学。”医生还是有些怀疑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接得不错,你真了不起,这要是过后找人接,不一定能给你接这么好,因为肿胀之后的骨伤不好复位,难接。要是那样的话,你可就遭老罪啦,就那种疼法都让你受不了!”

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夹板,然后,他给陈启林擦药水,打夹板。拿药布绕着陈启林的脖子,在他的胸前把那只处理完的手臂吊了起来。处置完之后,开了跌打损伤的药,并嘱咐说:“回去吃药养伤,别再碰着、压着。等过几天再来复查。”这时,汪云辉把陈启林的爹爹找来了,陈月生交了医药费,责怪声不断地把陈启林领出了医院。陈启林让爹爹继续上他的班,说自己回家就行。然后,他就独自回家养伤去了。

说来也巧,自从陈启林摔断这手臂之后,也不知他在这次大难中又搭对了哪根神经,使他多年忧愁苦恼的尿炕疾病,奇迹般的好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尿炕了,为此,他也能抬起头了。这真是“因祸得福”!因为,自从他跳崖之后,那尿炕虽然是身体疾病,但对于陈启林来说,那也是他的心理大病。这次巧合痊愈,让陈启林万分惊喜,全家人也都为他高兴。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陈启林在家里养伤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吊着那只手上学了,他怕耽误功课。而放学回家之后,他还照样一只手干着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但对于那重活儿,此时他只能挑水,却不能劈柴,这样慢慢地又挨到了寒假。

到了寒假,陈启林那只摔断的手臂已基本长好,又恢复了握力。于是他又开始像牛一样地上山捡木头,往家拉柴禾。回到家后他又是锯,又劈,最后还把那些木头半子整齐地落成垛,像小房子一样。而这时他的哥哥,高中还没毕业,就被公社中学聘为民办教师,进行假期教师培训,他教的是初中一年级语文。

眼看要到了年底,陈启林从山上一次次捡回来的柴禾已堆成了垛,基本上够一年烧的了。这时江俊英给孩子买来了新衣服,给陈启城买的是全套,还有一双牛皮鞋。因为她的大儿子已参加工作,虽然是民办教师,但为人师表,不能让他穿戴得太寒碜。除了这大的,其他孩子是每人一件儿,其中给陈启林买的那件是米色夹克衫。陈启林穿在身上很是帅气,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穿新衣服。他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心里感觉很美,妈妈也在一边夸他,说好看。为此,陈启林穿着妈妈给买的这件新衣服心里无比激动地对妈妈说:“谢谢妈妈!”而这时陈启林还没有条件穿上衬衣衬裤,他脚上穿的是破棉胶鞋,下身那条裤子还是哥哥穿旧的。所以他觉得应该让自己改变一下面貌了,于是他就天天去大河边割柳条用爬犁拉着到供销社去卖,然后再用卖柳条的钱给自己买了一条灰色的涤卡裤子,又买了一双棕色的翻毛皮鞋。这样他的穿戴和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们基本上是一样了。

除夕到了,陈月生一家人今年过年吃上了饺子,也和别人家一样放了鞭炮。而且,在锅底村十五年当中很少能吃到的大米饭,现在是天天吃,生活得到了改善,只是住房问题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在一九七七年的春天,陈月生和江俊英攒下了几百块钱,合计着要买房子。因为租别人家的房子住不是长久的事儿。恰好得知在西街的学校东边有一家要往县城里搬的徐某想卖房,于是两口子就前去看房、议价。

这是一座两间和别人家连脊的泥草房,前面临街有一个小院儿,连脊房子的东边那家姓刘,男主人是山东人,女主人是本地人,他俩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儿,小的是男孩儿。和这座房子相隔不到两米的西面一家,是一个老头儿和他的两个儿子,这老的有六七十岁,小的有三十多岁,是老少三条光棍儿,他们也是山东人。西面这不到两米宽的地方是这个卖主徐某的,是他家原来去房后的通道。房子的后面有一个不大的园子,在这园子的北边是一个三百多平方米的大水泡子。这个大泡子的西面是学校,泡子的周围一共有六家与之相邻,同时这六家也把这大泡子当作投放垃圾的场地。再回头看看这座要卖的房子,面积也不大,还没有陈月生他家原来在锅底村住的房子大,只有四十平方米,而且那个大烟囱设计的得也不合理,一个大大的底座,差不多占去了小院儿的一半儿,要是赶上雨天,黄泥脱落,会把整个院子弄得粘糊糊的。

陈月生和江俊英没看好那房子,但对这里的地理位置是满意的,离学校近,孩子上学方便。而且议定的价格也不算高,协议定为六百元。陈月生和江俊英又回家和孩子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买下了那座房子。

在没搬进这个小破房之前,陈启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刨掉了那个丑陋而又占地方的大烟囱,然后,他又用木杆钉成一个梯形的方框,挂上稻草,抹上黄泥,做出了一个体积不大的精致烟囱。接着他又和父亲一起在这小房外屋和里屋的北与西的墙根搭起了小炕。把外屋的小炕用木板封闭起来,使之成为一个不到三平方米的小间。然后,在屋内打了一眼手压井,又把房子换上了红瓦。这样,一家八口人才能勉强的住下。陈启城和陈启林住那个不到三平方米的小间,陈启秀睡在里屋北面的小炕,剩下其他的人住里屋南面大炕。

等陈月生一家搬进去之后,陈启林又发挥了他的长处,在那里的第一年他在院子里盖起了一个上下两层的木制大仓房。仓房的上边装粮食和怕潮湿的东西,下边放置家用的其它东西和干柴。在入冬的时候,陈启林又做了一个人拉的大爬犁,那是他冬天上山捡柴禾时用的。在他住进这房子的第二年春天,他又用木材做好了一个人拉的大推车。母亲用车床给车了一根车轴,父亲又买来两个车轱辘给装上,这样完整的一辆人力车就又做成了。

从此,他家再也不用上别人家去借搬运工具和其它的农用器具。而此后的陈启林,除了正常上学,就是在家里家外的忙着,上山捡柴禾,拉柴禾,回家锯、劈、垛柴禾。有时还要收拾园子种自留地,天天不得清闲。而他的那些同学们,可是天天的轻松自在,回家能复习功课,作作业,还能去野外玩玩什么的。这时陈启林的妹妹陈启香和弟弟陈启祥也都陆续地上了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