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悬子不落,摇摇头,慨叹道:“几时不见,贤弟的棋艺又精进了,为兄倒不如了,这一子不好落”。
“呵呵,道兄过奖了”,伤君嘴上推却,心里却十分受用,老君地位尊崇,仙界无出其右,他的仙丹更是延长仙寿的灵丹妙药,人人渴求,难得被他夸奖一回,赶忙又道:‘道兄才是深不可测,仰之弥高,望之在前,忽焉在后,可道不可道’。
老君揣着打算而来,正找机会下药呢,“贤弟莫谦虚,老哥是由衷之言”。
一声‘贤弟’一下拉近二人距离,伤君更为受用,喜了半天想找句谦虚的话却半天没出口,显然是受用了老君的夸奖,老君是什么人,人精啊,一见如此趁热打铁道:“这次就望贤弟替愚兄出这口恶气了”。
这话伤君一听就在意了,点点头,故作很肃然的样子道:“兄长放心,我定要他迷失本性,落入狂癫”。
“好,好,哈哈哈…”,老君闻言大喜,特别是听到那个‘迷失本性’更为兴奋,棋子瞬间落下,一子落定顿觉错了,想改,转念一想不禁释然,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果然,一子定乾坤,伤君大喜,悲喜不牵其心的他竟乐了出来,“道兄,这局我赢定了,哈哈哈…”。
“哦”,老君故作惊讶,无奈摇摇头,一副很怅然的样子。
不提二人对弈,单说罪衍拿着迷魂灯兴冲冲的回了阵中,看几人依旧闷头赶路,嘿嘿冷笑,这灯奇特,上有三角,下有四角,对着罪衍的一面画的是一株‘木槿花’,又名‘日及’,这花只有一日花期,有道是‘好景不长’,正是此意,而此面最为要命,罪衍恨极了明灭等人,所以一上来就用了此面,‘好灯,迷了他们本性,让他们生不知所终,死不知所恋,去’。
神灯得令晃晃悠悠飘去。
雾霭之中,七角灯一明一灭好似鬼火,流萤一看灯火就不由自主的飞去,明灭只顾低头赶路,正走着,背后忽然传来飞雪急促的断喝,“帝君回头”。
一株鲜艳欲滴的鲜花开在眼前,明灭被花色吸引住,他本就对奇花异草怀有志趣,这昏暗的地界,忽然亮了,还看见一株丽姝,自然多瞧几眼,也就在他端瞧的功夫,鲜花竟就开始在眼前凋萎。
那过程说来长也不长,但不知为何,自己的心竟随着鲜花枯萎而沉落,好美啊,怎么就谢了。
我将她造就的完美,再毁了她。
明灭的脑海里此刻就回荡着这句话,不由得义愤填膺,天地间万物万灵,未见过如此娇艳的花儿,未见过凋谢的如此快的花儿,既然明明要凋谢又何必要开,既然有生就必然有死随之,明灭一念及此立时心灰意冷,糟心事儿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令人几欲崩溃。
如果就这样下去,定然一切如了罪衍的意,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明灭早就遭过一回了,夜芒的威力比之迷魂灯何止强上一倍,那伤心事不及摧毁明灭的意志,明灭就惊醒并坚强起来。
“大爷的,又来”,明灭气得嘟囔了一句,再回头,发现身后的飞雪及黑雪等人都在直愣愣的看着这里,忽然有所察觉,甩手飞出一只火凤,火凤一出,一声嘶鸣刺耳,锐利异常,与此同时,烈火蔓延开去,顿时将那花草等物烧得一干二净。
那边罪衍还以为得计,忽然看到灯内燃起熊熊烈火,吓得一惊,赶紧收回神灯,再一看,木槿花没了,“啊…”,疼得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不及细想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师傅,师傅,师…”。
“慌什么”,这回伤君是真怒了。
罪衍好似斗败的公鸡,吓得噤若寒蝉,颤颤巍巍的把灯放在师傅跟前,伤君定睛一看,身子一抖,“这是怎么回事?”。
吼声震得罪衍一颤,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
“都是那个红眼小子干的”。
“什么,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