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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李万当兵:俘虏了杜鲁门

郭万新

李万是吉庄兰花院的后人。兰花院老辈子素来擅长吹牛,而李万也继承了吹牛的传统。

解放后李万参军了,也曾赴朝作战,复员后给村里人讲了非常精彩的经历,说:“在朝鲜我要不就立大功了。”大家问:“那怎么没立功?”李万遗憾地说:“全因我自个嘴馋啊!那次我在战壕里埋伏,忽然一架美国飞机低飞而过,我急忙脱下一只鞋子扔向飞机,正好击中油箱,飞机一头掉落下来,跳出一个美国佬,我仔细一看正是杜鲁门,立刻将他一把抱住。那小子狡猾,随手递给我一个牛肉罐头,我忙着吃罐头,不想让他趁机跑了。”众人听得开始吃惊继而大笑,李万瞪起眼睛骂道:“笑什么?笑你妈的那个?”

正因为关于俘获杜鲁门的传奇,李万名声大噪,当然也加入了村里的民兵组织,任劳任怨。四清那一年,地委副书记来吉庄私访,留宿一夜,村里要安排一位民兵晚上站岗保卫,别人觉得辛苦,纷纷推辞,李万却主动请缨,守在地委副书记居住窑洞的窗前,扛着三八大盖警惕四顾,但有风吹草动,马上高声大喊:“什么人?举起手来。”并且夸张地拉动枪栓,如此反复,让地委副书记一宿未眠,吃尽苦头。

据说李万是个孝子,赡养他的老母十分尽心,只是说话不注意,有时不由自主冒出脏话,村里人觉得很经典。大约上世纪六十年代,桑干河水流浩荡,河面还未修起大桥,李万背着小脚的老母亲过河,却不伸手反抱母亲的腿,只让母亲自己搂着他脖子挂在他后背。到了河中央,老人家手上没力,说:“李万,妈要掉了。”李万说:“您使劲圪夹紧。”再走两步,老人家手腕一酸,松开手,身体掉落河中。李万把湿淋淋的母亲拉到岸上,说:“叫你圪夹紧圪夹紧,怎么掉水里了?”老人说:“我难道没有圪夹紧么?”李万嘀咕说:“圪夹我的毬呀!圪夹紧还能掉水里?”

到了上世纪80年代,一直打光棍的李万好几年负责看守村里的高灌站机房,又说出笑话。他说晚上闲坐抽水烟,吹出一个烟猴子,不料使劲太猛,烟猴子如流星飞过马邑的场面上,引发火灾,他急忙跑去十几里参加救火,马邑人并不知道元凶,竟付给他6元钱的见义勇为报酬。——以后李万就在跨过修筑起的国道去高灌站站房时,不幸遭遇车祸身亡。烟猴子引火,可能是他留给吉庄最后的笑话。同鞋子打飞机一样,多少年过去,李万的笑话依然挂在吉庄乡亲们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