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上唱)喜滋滋跑上银安殿,匆忙忙要把国母参。
见太后请安又道喜,呵!为什么早朝已退班?
唉哟!把我都给乐糊涂啦,你看这日头都快落山啦!我还想是在上早朝呐!待我去到后宫。(欲走又止)不成,今儿个驸马刚来,得给人家点排场瞧瞧,这可如何是好?(想介)有啦!(手势:我去殿角击响金鼓)我就是这个主意!
(唱)忙上前来金鼓敲,(三声鼓响之后,震威声中:众辽兵、宫娥、肖天佐等急上,排班列朝。)
肖银宗:(急上,接唱)何人斗胆要排朝?
碧莲:(接唱)迈步且把银安上,皇儿心急如火烧。
肖银宗:呵?!原是皇儿回朝,快快起来!
碧莲:谢过母后。
肖银宗:莫不是边关告急?
碧莲:不是。
肖银宗:难道说我军有变?
碧莲:更不是啦。
肖银宗:既非如此,皇儿为何击动金鼓?
碧莲:母后呵!
(唱)今日皇儿边关转,击鼓为把国母参。
威仪隆重举盛典,驸马见驾上银安。
肖银宗:嗯是你众家姐丈,参见哀家,乃惯常之事,何须如此惊动满朝文武?
碧莲:母后有所不知,往日驸马见驾。不是大驸马韩昌,二驸马木易,就是三驸马王敖,唯独今日,须得与众不同。
肖银宗:这却为何?
碧莲:乃是你四皇儿我。
肖银宗:皇儿,你?
碧莲:我我选将择婿,喜得贵人(羞)。
肖银宗:既然如此,也就不算为过。
碧莲:本来么,人家是第一回到咱们这儿来啊!
肖银宗:现在何处?
碧莲:外殿伺候。
肖银宗:宣进殿来。(太监欲宣,公主阻拦)碧莲:哎!这回儿,你就歇歇去吧!太后有旨,新驸马上殿朝参呐!
杨八姐:(内白)来也!
(唱)听得太后一声宣,到叫八姐心不安。
且喜能把辽宫探,又怕她识破巧机关。(八姐刚好欲进,众镇殿军震威声起)呵!(不禁后退)碧莲:哎!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啦?
肖银宗:这倒试试他的胆量。
杨八姐:(拿定了主意)也罢!
(唱)任凭它是凶还是险,欲擒虎豹何惧深山。
抖擞精神壮起胆,银安殿权且把敌参。
参见太后!
肖银宗:平身。
杨八姐:谢太后!
肖银宗:(注视八姐,惊喜)呵!好一表人才也!
(唱)小将生得貌不凡,胜过宋玉赛潘安。
且喜我儿得佳婿,愿你们合好百年共婵娟。
碧莲:谢过母后。
碧莲:呵,母后,你看皇儿的眼力如何?
肖银宗:不错,不错!
肖天佐:(暗示尚须详查)是呵,公主慧眼识人,可谓入木三分呵!
肖银宗;(被提醒)国舅怎讲?
肖天佐:入木三分!
肖银宗:是了!
(唱)国舅一旁暗指点,倒叫哀家起疑端。
常言道识人不能只知面,对驸马还须要巧言来盘。
呵,驸马,你的名姓、籍贯?
杨八姐:太后!(正待欲讲)
碧莲"(高兴地忙抢过)好啦,我替你说吧!母后呵!(太后不悦)(唱)驸马对儿讲得清,柳叶镇上有门庭。
父死母在无妻子,黄天就是他的名。
肖天佐:黄天?!(向公主)黄天?
碧莲:黄天。
肖天佐:(又转向八姐)黄天?
杨八姐:黄天。
碧莲:哎!我说国舅,你这是怎么啦?
肖天佐:公主!
(唱)粮秣都统本是俺,全军将官咱知全。
此名似乎从未。
碧莲:哼!你会有这么好的记性!(不屑)
肖天佐:(气)中军!
(接唱)兵马簿取来当面观。
(中军下。托兵马簿急上,佐刚接过。)
肖银宗:呈于哀家!(佐为太后放于龙案)(太后翻阅,佐、公主一旁同观;这时八姐思想斗争激烈。)
杨八姐:(背工)这这如何是好?(寻计,想上心来)俺自有道理。
(太后翻阅毕。)
肖银宗:呵?!天佐。
肖天佐:(自觉得意)怎样?
肖银宗:嘟!
(唱)看罢此簿多气愤,小儿胆敢欺圣君。
究竟何营吃粮饷,你为哪家做将军?!
杨八姐:太后!
(唱)暂息雷霆容俺论,末将确是北国人。
自幼离却家乡境,俺在南朝当宋军。
肖天佐:(大怒)拿下!
(众御林军欲动。)
肖银宗:且慢,叫他讲来!
碧莲:是呵,你竟敢把咱们也给欺负起来啦。好!今儿个要叫你知道公主我的厉害!(拔佩剑)肖银宗:皇儿!
杨八姐:公主呵!
(唱)柳叶镇前公主问,所答之言俱是真。
世代久居大辽境,荒乱之年家离分。
自幼流落到南宋,恩公扶养来存身。
丞相府第为家将,潘太师的心腹人。
碧莲:(接唱)既是潘洪知心将,也是北朝自家人。
为何公主我来问,你含含糊糊不吐真?
杨八姐:(接唱)公主金面不曾认,焉能平白信伪君?
机密大事本当隐,太后面前诉真情。
肖银宗:(接唱)你既久留在宋营,乔装来此为何因?
杨八姐:(接唱)自从太师把命丧,末将无主难依存。
是我为把此仇报,单身匹马来投奔。
肖天佐:可有凭证?
杨八姐:太后潘帅往来密扎。(出示,佐接过呈与太后)
肖银宗:(阅毕)唉!可怜的潘太师呀!
碧莲:(这才放心)唉哟,你早说清楚不就得了吗?看你把我吓这一跳!
肖天佐:驸马既是潘老太师心腹之人,适才是俺莽撞了。
杨八姐:哪里说来?国舅忠心为主,机智可佩,末将焉敢见怪?
肖银宗:驸马初自南来,可知那宋军情况?
杨八姐:太后容禀:
(唱)杨家重新掌帅印,太师全家成亡人。
六郎三关虎威振,广收众兵勤练军。
更有小将杨宗保,举兵索刀要来临。
肖银宗:宗保小儿要来索取金刀之事,哀家早已得报。
杨八姐:就应遣兵调将严加防守。
碧莲:母后早有安排啦,藏刀楼已派有忽必烈、耶律寿二将重兵把守。
杨八姐:这就好了!
碧莲:我说母后,刚才叫国舅这么一下子,闹了半天,这会儿可该完啦吧?
肖银宗:就命皇儿,带领驸马去至上宾宫歇息去吧。
碧莲:还是慢着点儿,请问母后,皇儿的亲事?
肖银宗:为娘不是已然应允?
碧莲:不,皇儿问的是成婚之期?
肖银宗:但凭你们二人商量。
肖天佐:(献殷勤地)只要你们两相愿意,今天就是良辰吉日!
碧莲:对啦!(高兴地)驸马,咱们这就金殿拜堂吧!(拉八姐)
杨八姐:嗳!公主,柳叶镇上,我不是有言在先?
碧莲:有言在先?你说什么来着?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啦!
杨八姐:公主!
(唱)家严归天为期近,素服戴孝在儿身。
须得期满百日久,方能与你来成亲。
碧莲:哎,你只说到你父死于贼子之手,定要与他报仇雪恨,可没有说过你要与他守孝百天呵!
杨八姐:呵!公主,想这父母亡故,为子女者守孝,乃王法国律所定,当然也就是不言而喻的了。
碧莲:这么说,咱也就不怪你啦,可这戴着孝成亲,又有什么关系?!
杨八姐:公主呀!
(唱)父死子孝重如山,国法人情俱一般。
丧事未了喜事办,怕的是你我夫妻遭祸端。
碧莲:唉哟,还有这么个讲究呀?!
杨八姐:是呵!承蒙公主谬爱于俺,就请暂等一月,待俺尽了这百期孝道,就与公主成亲。
碧莲:好吧,为了你我夫妻百年好合,公主我不愿意,也还不得不答应着!
肖银宗:呵,皇儿,你们可商量好了?
碧莲:商量好啦!
杨八姐:一月之后,花烛完婚。
碧莲:哟,他说的倒怪轻巧,还不是有整整这么三十天呀!
肖银宗:这个丫头!退班。
(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