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张力剧作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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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七场怒炮轰天

翌日,重庆大较场。点将台上搭起西王行军作战的龙虎宝帐。

御座旁设一二坐椅。帐前两幅“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杏黄旗,迎风招展。

台前,孙可望、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四将分列。

王志贤:(上念)善兵争战首,治国安民先。

众将参见尚书大人!

王志贤:各位将军。西王驾临较场,审理贪官劣绅,我等小心伺候!

内架子“西王驾到!”数义军引张献忠上。

王志贤等臣等恭迎圣驾!

张献忠:罢了。(归座)(念)十数年来动刀兵,南征北战扫大明。

两次我把蜀川下,喜得今朝进山城!

速将人犯押上候审。

孙可望:西王有令:将一干人犯押将上来!

数义军押朱常浩、王行俭、贾其仁、王应熙上。

王志贤:朱常浩!

朱常浩:(手拄禅杖、老迈艰难地跪下)叩,叩见西王!

张献忠:你就是封藩汉中的瑞王朱常浩?

朱常浩:正是本王。

张献忠:哼,你朱家的王爷,狗屁不值!(向王志贤)瞧,他这老朽昏庸的样儿,还作威作福地独霸一方呐!

王志贤:残明不亡,天理不容。

朱常浩:敬请西王体恤老朽年迈,免去刀灾之苦。我愿削发出家,晨钟暮鼓了此残生。

张献忠:好吧!咱张老子体念天帝好生之德,饶你不死,允你所求。速速押出城去!

朱常浩:西王恩典!

义军甲、乙押朱常浩下。幕外众声传来:“恭迎瑞王千岁!”张献忠:外面何事喧哗?

义军甲(急返)场外百姓跪迎瑞王。

张献忠:(惊讶)啊?

押回来!

义军甲是!(下)王志贤:(不解地)大王?

张献忠:原想宽恕于他,怎乃百姓对其尚存敬畏之心,若留于世,只怕养痈成患!(义军甲、乙押回朱常浩)朱常浩,本王原允你削发为僧,但又想到,你生来养尊处优,怎受得那青灯荒庙之苦,还是直截送你升天的好!

这时,突然乌云满天,狂风骤起,电光一闪,几声炸雷。

众:啊?!

王志贤:大王,古人云:疾风迅雷,必有所变。莫非他命不当诛?可否暂押营中?

张献忠:随军拘留,岂不是个累赘!想这雨电风雷乃自然变化,偶然凑巧,何谓天意呢?

(唱)既然天公来作梗,老子从不信神明。

传令炮卒忙出动,对准乌云朝天轰。

打下雷公一同斩,看他还否耍威风!

孙可望:西王传旨:较场左右炮卒,朝天开炮!

顿时炮声隆隆,火光冲天。霎时火炮停歇,天空晴朗。

张献忠:哈哈哈怎么样?!我们义军除暴安良,正是替天行道!他雷公也只得让咱三分!

王志贤等大王圣明!

张献忠:拉出去斩首!

义军甲、乙又挟持朱常浩下,鼓响三声。

王志贤:重庆知府王行俭!

王行俭:犯官在。(昏瘫于地)刘文秀:启禀父王,他已吓得昏迷过去!

张献忠:如此胆小怕事之辈,定是贪官污吏之流。斩!

刘文秀:拉下去!

义军丙、丁拖王行俭下,又是鼓响三声。

王志贤:巴县知县贾其仁!

贾其仁:参拜恩师西王万岁!

王志贤:(惊异)什么?

张献忠:恩师?!俺老张什么时候有过你这样的一个学生?

贾其仁:四年前,圣驾打下巴中之时,可曾有个官职卑微、尚无民怨而免死的小小教谕?

张献忠:(想起)怎么?你就是那个贾其仁?

贾其仁:正是卑职。

张献忠:站起来讲!

贾其仁:谢大王!学生三生有幸得识大王。一来感念西王不斩之恩,二来亲眼目睹义军仁义之师。是我万分惭愧之下,仰慕大王盛德,从而谨遵大王训诲,不敢做那亏心之事。

张献忠:嘻嘻,(向王志贤)他倒是个有心之人!

王志贤:这么说,你是个大大的清官了?

贾其仁:“清官”二字实不敢当,不过,还算不上贪官污吏就是。

张献忠:空口无凭,何以为证?

贾其仁:场外百姓可以咨询。

张献忠:好!

孙可望:场外百姓听着:巴县知县贾其仁为官如何?

场外声:“倒还清正”、“算是有点儿良心!”张献忠:好,念你尚能好学深思,为官倒还清正,算是有点儿良心。不予问罪,官复原职!

贾其仁:西王万岁,万万岁!

张献忠:列班伺候!

贾其仁:谢大王!

王应熙见已另无他人,不等喊名就忙上前跪下王应熙:乡民王应熙叩见大王!

张献忠:(向王志贤)一介乡民为何也抓来受审?

王志贤:他原为乡绅,又是粮饷督察官。

王应熙:大王,这粮饷督察是官府指派的临时差事啊!

张献忠:老子不管你临时还是长期,你做过坏事没有?

王应熙:启禀大王,小民虽重庆首富,却一向仗义疏财,好善乐施,体恤乡邻,敬慕义军。虽做了几天的督察官,也是维护乡里奉公守法。

贾知县他是知道的呀!

张献忠:对!(向贾)你是当地父母官儿,你说!

贾其仁:他之为人,为臣岂能不知?只怕我一人作证,难免不有一面之嫌。启禀西王,可否诏告场外百姓前来,一问便知。

张献忠:中,你还有些会办事呀!

贾其仁:谢大王夸奖!场外百姓听着:为查明乡绅王应熙平日为人如何?

西王传旨,有愿作证者进前朝参呐!

玉秀:(内白)来也!

(上唱)忽听得传谕旨较场来进,满怀着悲愤情面奏圣君。

玉秀参见西王万岁!

张献忠:站起来讲!

玉秀:(接唱)他仗财势霸乡里人人皆恨,施阴谋耍诡计处处害人。

民妇我险遭他污辱蹂躏,他他他空披人皮豺狼心!

张献忠:哼,你有何话讲?

王应熙:她血口喷人!

贾其仁:什么?你看看这个!(示张献忠手谕)

王应熙:这贾其仁:这是西王爷的御笔手书,他竟用来威胁玉秀,状告牟诚通(忙捂己嘴)

张献忠:通什么?

贾其仁:为臣不敢出口!

张献忠:但说无妨!

贾其仁:通匪谋反!

张献忠:(气极)哇呀呀(拍案怒起,走向前来)王应熙:(叩头如捣蒜)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张献忠:住口!(一脚踩其背上)好你个歹毒的土豪劣绅!平日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今日又来蒙骗本王,实应将你一刀问斩,犹恐不能解百姓之恨。来呀,千刀万剐施以凌迟之刑!

抬脚踢开。

孙可望:架出去!

四义军将王应熙举起,下。

玉秀:民妇还有一事请教西王万岁。

王志贤:(向张)瞧,人家向你要人来了。

张献忠:好!你且看来!

牟诚着义军服装上。

牟诚:玉秀!

玉秀:二哥!

(唱)一见牟郎如梦境,牟诚:(唱)夫妻团圆喜相逢。

玉秀:(唱)感谢义军恩情重,牟诚:(唱)报效西王从军征。

玉秀:好,好!

茶大妈:(急上)西王万岁,西王老身有喜事禀告!

张献忠:老人家请讲。

茶大妈:昨日布衣巷门前,大王所插杨柳,竟然抽芽长叶,鲜绿成活了!

张献忠:怎么讲?

茶大妈:抽芽长叶,鲜绿成活了!

王志贤:啊,大王!插柳成活,此乃吉兆。我意将那布衣巷改名杨柳街,永志大王恩德!

张献忠:好,贾知县办理!

贾其仁:遵旨!

张献忠:哈哈哈(大笑)众人亦高兴异常。

幕后起合唱:

杨柳街名传轶事,山城今犹唱传奇。

幕落。剧终。

1988年9月2日初稿,2002年4月19日二稿,2002年12月10日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