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昀即位后,在朝中毫无根基,没有任何的政治势力与威望。由于各个政权之间的矛盾斗争,他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端平更化,也就成了理宗有名无实的中兴之梦。
赵昀即位后,自然想要有所作为,以显示自己比赵竑更有能力中兴宋室。他勤奋好学,寒暑不辍,为政十分勤勉;又招揽人才,整顿吏治,在各方面都提出了一些整顿措施。但面对当时复杂的政治环境,赵昀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政治理想,不太情愿地充当史弥远的傀儡。
赵昀即位时,南宋政治舞台上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即赵昀代表的皇权、杨太后代表的后权和史弥远代表的相权。杨太后对赵昀继位现实的承认,换来了赵昀登基后杨太后垂帘听政的地位。宋代自真宗刘皇后以来,虽有垂帘的先例,但多是由于皇帝年幼、不能视事的情况下由太皇太后或皇太后代行天子之职。理宗赵昀即位时已经20岁,并非幼主,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太后垂帘显然违背了“后妃不得干政”的祖宗家法,自然会引起朝野上下的种种议论。另一方面,已经成年且志在中兴的赵昀对杨太后的垂帘当然不会没有意见,一次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大体可以反映出双方在垂帘问题上的心结。
宝庆元年上元节,赵昀设宴恭请杨太后,席间一枚烟花径直钻入杨太后椅子底下,杨太后大惊,“意颇疑怒”,然后,拂衣而去。赵昀随即聚集百官谢罪,并要处罚安排宴会的内侍,杨太后笑着说:“难道他专门来惊我,想来也是不小心,赦免了他吧。”于是,母子和好“如初”。该事看起来虽小,但杨太后却把它与自己的垂帘联系起来,认为这是赵昀要自己撤帘的警示。联想赵昀、史弥远在废立过程中的毒辣手段,杨氏家族对此不能不做出选择,很快,杨石就向杨太后陈说厉害,劝其撤帘。杨太后听从建议,于宝庆元年四月七日宣布撤帘,此时距她开始垂帘仅过了七个月。
随着杨太后的撤帘,理宗朝政治舞台上的“后权”逐渐消失,其格局演变为君权与相权的对峙。赵昀虽然在太后撤帘的过程中,表现出了不错的政治手腕,但面对老辣的史弥远,他的算计顶多只是小儿科。
赵昀18岁才被史弥远带到京城,在朝中毫无根基,没有任何政治势力与威望。其得以登上帝位,全靠史弥远扶植。赵昀很清楚,要想巩固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帝位,少不了史弥远的支持。皇子赵竑的遭遇,更使赵昀亲眼目睹了史弥远翻云覆雨的手段。基于这种考虑,赵昀很快就将政事完全交给史弥远处理,自己则韬光养晦,过起了碌碌无为的日子。从这一点来看,赵昀确实比皇子赵竑要富于心机,也更懂得权力斗争中的生存策略。
宝庆、绍定年间,史弥远把持朝政,独断专行,他的党羽几乎控制了从中央到地方的重要职位。尽管史弥远一手遮天,仍然不断有忠义之士不畏权势,上书指斥其专权擅政。赵昀意识到,自己与史弥远是拴在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已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否定史弥远就等于否定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因此,他一直对史弥远宽容袒护,褒宠有加。绍定六年(1233年)十月,史弥远病重不治,赵昀封其为卫王,谥忠献。赵昀公开宣布“姑置卫王事”,即将史弥远的事情搁置起来,禁止臣僚攻击史弥远的过失。就这样,在史弥远的挟持下,赵昀度过了默默无为的10年。
史弥远死后,理宗终于得以“赫然独断”,一展胸中抱负。绍定六年(1233年)十一月,理宗宣布明年改元为端平。从端平元年(1234年)到淳佑十二年(1252年)的近20年间,理宗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史称“端平更化”。
理宗虽仍对史弥远曲加维护,但却毫不留情地剪除其党羽。史弥远的得力助手“三凶”首先被贬斥出朝。史弥远的其他亲信党羽,也纷纷被贬。
罢斥史党的同时,理宗赵昀任用了一批贤良之士,深孚众望的真德秀、魏了翁被请回朝廷任职。吸取史弥远专权的教训,理宗在选择宰相时非常谨慎。理宗在更化期间,任用过37名宰执,大多都是一时之选。在这些人的主持之下,该时期的朝政也较为稳定。台谏官本是朝廷耳目,史弥远专权期间,却沦为他攻击政敌的工具,至此,理宗重新将选拔台谏官的权力收归皇帝。这一时期,理宗任用的台谏官,也大多立论忠直,颇能胜任其职。
纵观赵昀更化期间的用人,大多都是以贤良称职,一时朝堂之上人才济济,政风为之一变。因此,时人将“端平更化”称为“小元佑”。不过,“端平更化”虽然声势很大,却并没有改变南宋走向衰落的趋势。虽然赵昀网罗了不少贤良之士,但他们“所请之事无一施行”,朝令夕改,最终无所建树。赵昀澄清吏治、整顿财政的各项措施也大多就事论事,治标不治本。因此,相对它的具体实效,“端平更化”更多体现出的是赵昀欲求有所作为的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