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后唐清泰三年(936)十一月十二日,契丹王耶律德光在晋北会见五代后唐主石敬瑭时说:“我三千里赴义,事须必成。观尔体貌恢廓,识量深远,真国主也。天命有属,时不可失,欲循蕃汉群议,册尔为天子。”意思是说:“我契丹王不怕三千里之远,为了一个‘义’字前来赴会,所以事情必须办成。我看你身体、相貌有模有样,见识深远,肚量宏大,真正是当国主即皇帝的料儿。老天爷的意愿是有主儿的,时不可失,机不再来,我想遵循契丹与汉民大家的议论,立你为天子,当皇帝。”对于契丹王的夸奖,虽然石敬瑭装模作样地谦让,但心里美滋滋的,他的部下与契丹部将也都纷纷劝他不要推让,要当皇帝。于是,便在晋阳(今太原)城南筑坛,册立石敬瑭为“大晋皇帝”。契丹王耶律德光自愿解下衣冠授予石敬瑭,以示对新立的“大晋皇帝”的支持。当天,石敬瑭就答应契丹王:愿以雁门(在山西代县北)以北及幽州之地,献于契丹,作为为契丹王祝寿的寿礼,而且仍然约定每年后晋要向契丹输纳布帛30万匹。就这样,幽(今北京)、蓟(今天津蓟县)、瀛(今河北河间)、莫(今河北任丘)、涿(今河北涿州)、檀(今北京密云)、顺(今北京顺义)、妫(今河北怀来旧城)、儒(今北京延庆旧县)、新(今河北涿鹿)、武(今河北宣化)、云(今山西大同)、应(今山西应县)、朔(今山西朔县)、寰(今山西朔县东北)、蔚(今河北蔚县)所谓“燕云十六州”,便被后晋皇帝石敬瑭割让给了契丹。《契丹国志》有评论说:“天下视燕为北门,失幽、蓟则天下常不安。幽、蓟视五关(德胜口、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山海关)为喉襟,无五关则幽、蓟不可守。”所以,石晋割让幽、蓟并五关给契丹,不仅决定了石晋必败,而且使随后的中原大宋王朝也难以将契丹辽国赶回五关之外,宋、辽以今河北大清河为界,南、北对峙了近两百年。
辽会同元年(938)十一月,升幽州为南京,置析津府,分蓟县为析津县(金改大兴县)和幽都县(后改宛平县)。从此,“幽州”、“蓟城”的名称退出历史舞台,销声匿迹。
辽代实行多都制,首都是上京临潢府(在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另有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赤峰市南之宁城)、东京辽阳府(今辽宁辽阳)、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南京析津府(今北京)。
辽南京又称燕京,虽然只是辽王朝的陪都之一,但这是在古蓟城的基础上北京城市发展的极其重要的一步。辽南京的城市性质和功能,已不是此前作为中原王朝经略东北疆域的军事重镇的幽州可比的了,它已初步具备一个封建王朝国都的性质与功能了。
辽南京在三千多年的北京城市发展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特殊地位和作用。《契丹国志》盛赞辽南京“户口三十万。大内壮丽。城北有市,陆海百货,聚于其中。僧居佛寺,冠于北方。锦绣组绮,精绝天下。膏腴疏蓏、果实、稻粱之类,靡不毕出,而桑柘麻麦、羊豕雉兔,不问可知。……既筑城后,远望数十里间,宛然如带,回环缭绕,形势雄杰,真用武之国也。”《辽史·地理志》则记载说:辽南京城周垣三十六里,城墙高三丈,厚一丈五尺。敌楼、战橹都具备。城开八个门,从左到右,东面是安东门、迎春门,南面是开阳门、丹凤门,西面是显西门、清晋门,北面是通天门、拱辰门。从外向内,城分大城、皇城、大内(即宫城)三重。大内在西南隅。皇城内有供奉辽景宗、圣宗二位皇帝御容的大殿。皇城东门名宣和门,其西南就是大内,内门名宣教门(后改名元和门)。外三门名南端门、左掖门(改名万春门)、右掖门(改名千秋门)。各门都有楼阁。毬场在外三门南,东为永平馆。皇城西门名显西门(与大城西边二门中的南面一门同),平常关闭不开;北门名子北门。皇城西城墙顶上建有凉殿,东北隅有燕角楼。城内坊市、廨舍、寺观很多。
关于辽南京城的周垣长度,不同的史书所记数值大不一样,如唐《元和郡县志》谓幽州城周垣三十二里。宋路振的《乘轺录》记为二十五里;南宋许亢宗的《行程录》则说是二十七里,《辽史·地理志》说得更多,为三十六里。这种差别不是唐、辽间蓟城变化的反映,而是不同时代的作者依据“里”的尺度不同造成的。在《金中都》一书中,经过作者考证认为:辽南京的东城墙在今烂漫胡同西侧较为可靠;西城墙应在从甘石桥南流的莲花河稍东,莲花河为辽南京西垣护城河是较恰当的;南城墙在南河泡子之南、菜户营之北,今白纸坊东、西街稍北处;因为白云观以北在清末、民初时存在败垣二段,姑且认为它是辽金城之北垣。可以说,这是迄今有关辽南京城的规模与范围的最具体、最可信的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