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熊一虎正在熊家寨的民团总部练功,妻子王红莲走了过来,对他说:“一虎,我明天要到慈利舅舅家去喝喜酒,你去不去?”
一虎听了心中一动,摇摇头说:“我走不开,县府来了公文,要收人头税,我们后天要集合弟兄们商量商量,怎么应付这事。你哥哥也不能去。”
“那我回家打一转去,晚上回来。”王红莲说着就往外走。
“告诉你哥哥,后天一定要来开会啊!这收税的事要分寨包干的。”一虎嘱咐妻子。
第二天一早,一虎将妻子送到下山的路上,叮嘱她说:“你到了慈利不要挂念家里,陪你母亲在舅舅家多住几天。”
王红莲一路答应着,挥挥手走了。
熊一虎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几天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便抓紧布置起来。
第二天,王银初收拾得整整齐齐到熊家寨来了。本来,他要到慈利喝喜酒的,听到妹妹对他说一虎要他去商量收人头税的事他就不走了。这收人头税可是一桩肥差啊!王银初对一虎是有警惕的,那天晚上在李秋生家做恶时,被那武功高强的蒙面人砍了一掌,听那蒙面人的口音,看他的身手,就是一虎。因此,他就多了一个心眼,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大疤子和豁嘴,绝对不在其他寨子过夜。就是到熊家寨,也只吃他妹妹做的饭菜。他知道一虎与他妹妹感情深厚,绝不会当着他妹妹的面伤害他。这次到熊家寨来,实在是那人头税的诱惑力太大。不过,他还是做了应急准备,吩咐大疤子和豁嘴将王家寨的团丁集合在一块,做好准备,万一发生意外,就到熊家寨去救人。他自己则带了4名团丁,身上都藏着飞镖匕首,随时准备搏斗。走进熊家寨的民团总部,王银初见熊家8虎和附近几个村寨的民团骨干都到了,便朝大伙抱抱拳,笑着说:“王某来迟,请各位包涵。”
一虎笑嘻嘻地迎上去,将他拉到身边坐下,说:“军师哥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几个人。今天请你来,就是商量人头税的事。”说着,一虎将县府的公文给他看。
就在王银初低头看公文时,一虎使了个眼色,三虎五虎六虎一拥而上,将王银初抱住按住。
王银初大叫:“一虎,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虎大喝:“把这为非作歹,残害乡民的恶徒捆起来!”
大伙立即找来一根粗绳子,将王银初像捆粽子一样捆成一堆,丢在地上。
门外4个跟随王银初的团丁见状,起身要跑,早被埋伏在周围的团丁拿住。
一虎走出门来,对那4个团丁说:“我们只抓王银初,他在毛花界做了多少坏事你们清楚。我熊一虎组织民团是为了防匪护寨,为民除害。现在我们自己的民团却成了匪,有何面目见乡亲们。你们回去告诉王家寨的民团兄弟们,我只拿王银初、大疤子和豁嘴3个首恶,其他人一律不问,你们如能把大疤子和豁嘴抓来,我一人赏50块光洋。”说着,他便吩咐放了4个团丁。
那4个团丁连忙鞠躬致谢,快步回王家寨去了。
“一虎,我是你的亲舅哥呀!你怎么听信别人的谗言,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待我呢?红莲回来你怎么对她交待?”王银初想感动一虎。
一虎不说话,闷着脸走进屋里,搂着一抱衣裤出来,往王银初面前一丢,说:“这些衣服是你的吧?你还记得在李秋生闺女房里同你交手的那个蒙面人吗?”
王银初低下了头,不做声了。不过他想,再怎么做恶,你也不至于杀我,无非是把我赶出毛花界罢了。
“各位听着,”一虎对屋里的骨干讲话了,“从现在起我要对民团进行整治,谁要是再残害乡民,为非作歹,休怪我的鬼头刀不认人。吃了午饭,集中全体团丁,押着王银初去吴家寨为七老头祭坟。”
“一虎,你疯啦!”王银初这才感到大事不妙,叫了起来。
“二虎三虎,你们带一队团丁去王家寨捉拿大疤子和豁嘴。”一虎吩咐。
二虎三虎答应着,就往外走。
吃了午饭,熊一虎带着人马,押着王银初来到吴家寨,他早就派人在七老头屋前坪里搭起一座高台,这时叫人敲锣将附近村寨的群众招来。一虎上台,叫人将王银初押上台来,他望了一眼四周的乡民,高声说:“各位乡邻,我们民团前些时候出了几个败类,干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从今以后,如果再有谁敢残害乡民,请大伙告诉我,就这样送他上西天。”说着,一虎举起鬼头大刀,猛地一挥,王银初的脑袋就搬了家,滚在了高台上。
杀了王银初,熊一虎的声威大振,民团里再也没人敢胡作非为了。
只是跑了大疤子和豁嘴。
二虎和三虎带人到王家寨去抓人时,大疤子和豁嘴已带着一伙人窜进深山当土匪去了。
过了几天,王红莲回来了,见到一虎,劈面就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原来她在路上就得到了王银初被杀的消息。
一虎将王银初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妻子,对她说:“对这样残害乡民的恶人不杀,还要这民团干什么?我这个当团总的有何面目立足于世间?”
王红莲无话以对,只得买了三牲、香烛纸钱,在王银初的坟前跪拜了一番,表了一番情意而已。
除了王银初,一虎便开始对民团进行整顿,他看出二虎心术不正,便有意要削减他手中的权利,通过权衡,他把三虎提升为副团总,与二虎平起平坐。而重大问题先与三虎商量,实际把二虎架空了。二虎对此非常不满,可却无可奈何。
一天,一虎将二虎喊到团部,对他说:“二虎,我俩虽是亲兄弟,但在民团内是不能以兄弟论事的,必须与所有的团丁一样奖罚分明。”
二虎很信服的样子点点头:“这个我晓得。”
“那么我问你一件事,”一虎说,“上月那天夜里在李家寨捕捉王银初时,你到哪里去了?”
“我……”二虎吱唔了一下,赶紧说,“那天晚上我肚子痛,找秋木老倌看病去了。”
“那你怎么出现在李家寨萃云寡妇的被窝里?”一虎穷追不放。
“我看完病回来,在路上碰到萃云寡妇,她留我到她家去,我抗不住,就到她家去了。”二虎应答自如。
“那你怎么对三虎说是在老黑家里喝酒呢?”
“我与萃云寡妇发生了那种事,不好意思。只好说是喝醉了酒。”
“那萃云寡妇是怎么死的?”
“我怎么晓得,怕是被大伙看见了,羞忿难当,自杀的吧。”
“不对!”一虎说,“第二天我同伍老倌到现场去验了尸,分明是被人掐死做的假吊,连吊扣都放反了。”
“我不晓得,天还没亮我就走了。”二虎辩白。
“要是我查出来你有关联,可别怪哥哥我不讲客气。”一虎警告他。
“你去查吧。”二虎冷冷地吐一句,转身就走。
一虎盯着他的背影,伤心地叹了口气。他走出门外,将三虎叫了进来,凑在耳边神秘地吩咐他。
一虎临走前,把团防重任交给二虎,仔细地叮嘱了他们一番。还另外找三虎密谈了许久。二虎见了口里不说,心里却恨得要命。看着一虎走远了,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狡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