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陆黄金运台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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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抢运第二批黄金】运金真相(4)

有报道显示,1949年1月中旬,在蒋介石下野前夕,曾以24架次的C-46军机(12架)在两日内运走96吨上海国库金银,在2月初也曾用军机运黄金。

原国民党空军作战处处长张光明回忆,他们在1949年1月中旬突然接到命令,C-46空运机12架,立即飞赴上海,接受紧急任务,秘密完成24架次飞行,但均不知空运为何物。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秘密转移的黄金白银。

对于是否空运,吴兴镛教授持否定态度,认为以军舰运的可能性最高。其理由如次:

“至于1月里第二批的90余万两,目前没有其他记录显示是空运的。如是空运,由黄浦江边的国库到机场的漫长路上,安全与保密将是最大的考虑因素。用船舰运就方便多了,过了黄浦滩路就到了。当然,为了赶在蒋总统下野前夕赶紧用飞机把黄金运厦门,就只有冒险了,这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因至今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其他人的记录或报道,此处还是采用詹特芳之说(以海军军舰运厦门)。此外,先父在1月11日签订‘军费草约’的当天下午走访海军港口司令部,此点也与用军舰运军费黄金去厦门相合。2007年12月、2008年10月,笔者两次实地去厦门,并频赴鼓浪屿,查对詹特芳、李光烈的回忆,并与先父日记对照,断定以军舰运的可能性最高。”

关于第二批金银外汇运出总量,有资料显示,自1949年1月至4月20日(正值国共和谈期间),吴嵩庆自上海运走黄金90万两、银圆3000万元(共7500箱,每箱4000元)、纯银3000余吨及外汇7000万美金。另外还有一笔(中国银行所存)美金1000万元汇去美国纽约,由中国空军采购委员会主任毛邦初中将接收;毛以私人名义开户存入美国银行,供空军在美采购。

然而,黄金运走之后竟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因为央行划拨到财务署保存的黄金最初是两者“共管”,查收清点时竟比“草约”规定的90万两多出9万两,为99万两!经手此事的吴嵩庆不由得感慨中央银行真是混乱至极,竟然为蒋介石多“预支”了9万两黄金的军费。那么,这是央行真糊涂,或假糊涂,还是当时官场的佣金陋习?“不通人情”的吴嵩庆将实情告之蒋介石,使原本就对央行心存猜忌的蒋介石大为光火,以致对这些金银外汇重新做出部署。同时这也导致吴嵩庆与整个财经界对立,尤其是孔宋系如俞鸿钧、徐柏园、严家淦、徐堪、刘攻芸等人;去台后亦遭致多方排挤,好事及升迁都靠边站了。此为后话。

据财务署吴嵩庆机要秘书詹特芳回忆:

“……黄金是90万两,美钞是8000万及银圆3000万。以上这些人民血汗钱,经由吴嵩庆以军费名义全部提走后,其中黄金及银圆用了一艘海军兵舰,由上海运到厦门,在厦门存放了一个时期,又移至台湾。当时具体负责这件工作的人,有财务署收支司副司长董德成、总务科科长李光烈等,但他们都是临时抽调的,有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其中内幕。……”

“移至台湾”就是送进财务署在信义路边上的保管库里,这保管库是需要三把钥匙才能打开的金库。据财务署收支司副司长董德成回忆:“除保管库乃日本留下唯一一栋红砖平房,非常牢固,所余均应临时需要,简便克难建造。”……可惜现在都已被拆掉,原地建了台北地标之一:中正纪念堂。

此处詹特芳提及是用军舰由上海运到厦门,应是正确的。签完草约后,吴嵩庆原以为这笔金银外汇将转运台湾,结果竟出人预料地转至厦门,藏在厦门风光秀丽的鼓浪屿上的中国银行地下金库。直到1949年8月,解放军攻破福州以后,这笔黄金才被转移到台湾财务署在台北信义路边上的保管库里。厦门是当时蒋介石金银转运的重镇,鼓浪屿中国银行地下金库成为绝密战时金库。

据吴兴镛介绍,根据他多年的研究,第一批的260万两黄金,是作为金圆券储备金转移储藏地点,而不是军费。原来就在上海的中央银行,分三个地方储存。但第二批和第三批的黄金(160多万两),来源就颇不“光彩”了,而且事关蒋介石下野,最后还部分用作了军费,耗在了内战的最后一年。

来源不“光彩”,是因为这批黄金主要是由兑换金圆券所得。吴兴镛介绍,发行金圆券的本意,是为了挽救财政经济危机;但事与愿违,此方式之下,大量黄金被收归国有,人民得到的金圆券却继续贬值。根据他的测算,有档记录的大致为收兑147万两黄金(没记录的无从考证)。那么这批深染人民血泪的黄金最终用在了哪儿呢?吴兴镛经过多番查证,无比愕然地获悉,这笔钱早就被蒋介石当作军费预支,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而且后来,有80万两真的用作了军费,剩余的最后一并运往台湾。

寒波澹澹,白鸟悠悠;涛涌浪岭,一漫天涯。在上海南方800公里,有一个宁静、秀丽的岛屿——厦门鼓浪屿。鼓浪屿位于厦门岛西南隅,与厦门市隔海相望,与厦门岛只隔一条宽600米的鹭江。岛上岩石峥嵘,挺拔雄秀,气候宜人,鸟语花香,素有“海上花园”之誉。

鼓浪屿是厦门最大的一个卫星岛,原名“圆沙洲”,别名“圆洲仔”,明朝改称“鼓浪屿”。因岛西南方海滩上有一块二米多高、中有洞穴的礁石,每当潮涨水涌,浪击礁石,声似擂鼓,人们称之为“鼓浪石”,鼓浪屿亦因此而得名。明朝末年,民族英雄郑成功曾屯兵于此,现今日光岩上尚存水操台、石寨门故址。1842年鸦片战争后,英、美、法、日、德、西班牙、葡萄牙等13个国家曾在岛上设立领事馆;同时,商人、传教士、人贩子纷纷踏上鼓浪屿,建公馆、设教堂、办洋行、建医院、办学校,炒地皮、贩劳工,成立“领事团”,设“工部局”和“会审公堂”,把鼓浪屿变成了“公共租界”。一些华侨富商也相继来兴建住宅、别墅,办电话、自来水事业。1942年12月,日本独占鼓浪屿;抗日战争胜利后,鼓浪屿才结束一百多年殖民统治的历史。

鼓浪屿也是蒋介石情有独钟的地方。他曾于1919年和1920年居住在鼓岛上,并于1919年6月11日在日记中写道:“渡鼓浪屿至厦门,及投寓于宫保第(林祖密家),往观贷屋。”鼓岛是他旧游之地,他非常熟悉岛上的情况;把军费黄金藏在鼓浪屿岛上,或许就是他的指示。

1949年蒋介石的秘密军费黄金,给美丽的鼓浪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宋子文、蒋介石及吴嵩庆都曾来过鼓浪屿,这个风景不殊的美丽小岛是内战史上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早在1月初,关于蒋介石要入住鼓浪屿的新闻就被炒作得沸沸扬扬;随后当时厦门的警备司令、警察局局长都换成了原蒋介石的正副侍卫长石祖德、刘树梓,甚至连机场也交由军方接管。人们议论纷纷,但还不知有黄金要运来鼓浪屿;直到第一批第二船次的黄金银圆在厦门太古码头(今和平码头)跌破银圆箱子,关于黄金的传闻才一度在鹭岛发酵,但人们也只是猜测。

在1949年里,国民政府的金银约有半数是经由厦门及鼓浪屿转运台湾的,上海——厦门——鼓浪屿——台湾,成为蒋介石最重要的运金路线之一。在1949年8月前,蒋介石派有亲信将领石祖德为警备司令,及近侍卫戍部队(南京警察第三队)驻厦门来看守这批金银。这些金银外汇名义上都是军费,由吴嵩庆担任主管的财务署监管,由总务处的李光烈科长驻厦门提调。李光烈用密码电讯与吴嵩庆单线联系,而蒋介石则以召见、电话或密电指示,于幕后掌控此金银(还有外汇)的使用。

厦门成为当时蒋介石金银转运的重镇,而鼓浪屿中国银行地下金库则成为绝密战时金库。鼓浪屿这个小小的藏金宝地虽然一直不为人知,却调拨着国民党内战时期的大量军费开销。据吴兴镛介绍,在1949年1—8月份,在鼓浪屿的军费金银数量最高时是近100万两黄金(占运台黄金总量的四分之一)及数千万银圆。直到解放军进入福建后,存厦门的军费金银就以军舰(运银)、军机(运金)运抵台湾。1949年10月中旬,解放军进入厦门;15日夜国民党军队未放一枪,撤出鼓浪屿。鼓浪屿藏金历史宣告结束。

旧中国银行地下金库,原址是在岛上观光胜地日光岩下,现在是晃岩路30号。晃岩路是当年鼓浪屿上的“华尔街”,有好几家银行:30号是中国银行,32号是交通银行,34号是中央银行(《厦门大观》)。因为鼓浪屿是侨汇之乡,也是一些国内外富商、黑社会人士的逃难隐居或逃亡之所;有“万国租界”的庇护,也是“洗钱”之地,故而有可藏百万两黄金的地下金库。但这个金库面积并不大,因为鼓浪屿本身就不大。原中国银行地下金库已拆除,在原来仓库的位置,现在建了个钱币博物馆。

1949年1—2月间,国民政府使用军舰把金银运到厦门的海军码头,然后以小交通船接驳运到鼓浪屿背着厦门的一面海边,即今观海园码头(1949年是国民政府鼓浪屿海军码头)。岛上挑夫(鼓浪屿岛上有很普遍的人力板车,多年来,岛上的数百架钢琴、建筑材料等都是使用板车搬运,岛上禁用汽车,1949年有报告显示运黄金也曾用它)把黄金一箱箱地从海边经过日光岩入口处前上坡的偏僻小巷,经过福音堂前就到了晃岩路30号中国银行的地下金库。此条路线保密性高,可以避开鼓浪屿上民运码头的观光商业、住宅及人口密集区。

这批藏在鼓浪屿的秘密军费金银,由吴嵩庆指派财务署总务科科长李光烈坐镇厦门提调。他有一本密码本,专门接收吴嵩庆的密电,翻译出来以后即会同厦门警备司令部提出黄金或银圆运走,用来支撑内战后期国民党军队在东南沿海、西南地区、新疆与兰州的作战。

那么,蒋介石为什么要把作为秘密军费的金银放在厦门鼓浪屿,而不像第一批金银直接运到台湾呢?凭当时的军舰、飞机是完全有条件的。

这些事实也恰恰证明了蒋介石秘运金银外汇由厦转台,是肚中自有经纬,事先有一系列的“谋篇布局”!

据吴兴镛研究,蒋介石把这笔绝密军费运往厦门,至少有三个原因:

其一,可就近发饷给大陆东南与西南地区仍与共军交战的亲信部队。

因蒋介石对大陆并未完全死心,觉得解放军不可能那么快攻下厦门。当时的厦门是一个海岛,而解放军没有军舰、飞机,高射炮也不多。“厦门岛守得住!”这是国民党军内普遍的心理。在蒋介石看来,解放军没有海军,要拦截黄金也不容易。而当时还在持续中的战事,让蒋介石必须留一部分银圆,以发军饷。

其二,厦门距离台湾最近,因地利之便,必要时能随时转运台湾。

其三,蒋介石对新任命的台湾省主席陈诚并不完全信任。蒋介石历经民国政治舞台的奸诈与残酷,他无论什么决定都是使用多层监督与多线运作,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而陈诚虽则是自己的亲信,当时在台湾却是一人独大,无人可制衡;蒋介石内心深处对日后大陆全面溃败之后的退路,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隔着海留点现金现银在身边,直到他有百分之百掌握内部局面的信心。这一点在1949年的蒋介石日记里可见多处端倪。例如,8月13日日记:“10时约见墨三(顾祝同),吿以辞修(陈诚)言行病态令人忧愤,余受内外污辱。”8月17日日记:“今日甚感辞修之病态可痛……”这是一个危机四伏、瞬息万变、人心唯危的大动乱时代,蒋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在解放前的那段岁月中,厦门扮演起秘运部分黄金、银圆到台湾中转站的重要角色。

1949年1月21日,蒋介石总统宣布下野。吴嵩庆是第二天与陈诚在飞往南京途中才得知的,于是奉命转飞杭州,和从南京飞来的蒋介石在杭州笕桥机场见了面。吴嵩庆在日记里写下:“5时半,专机到,老先生(指蒋介石,作者注)甚安详。”蒋介石已下野还能气定神闲,“甚安详”,大概是因为台湾的情况和今后打仗的钱,都有了底数。或许,也是在嘲笑李宗仁:“你有什么本钱做代总统?中华民国的国库已经搬到台湾和厦门了。”

然而正所谓“火关得越紧,烧起来越猛烈”,蒋介石自以为是偷天换日之术,巧妙转移了央行国库的绝大部分金银外汇,却仍被无孔不入的媒体及时爆料,暴露了运金真相。1月22日的《华商报》《字林西报》及美国“合众社”都发布了类似的新闻。一时舆论大哗,怨声载道。

1月28日晚10时,美国国务卿艾奇逊(DeanAcheson)收到上海总领事恰伯特(JohnM.Cabot)的一份电报:

“……上海市长吴国桢于本日会谈中,明确透露,200万盎司黄金已转运到台湾。…… 上海尚存80万盎司,其中50万盎司以上正在运输中……”

其实吴国桢所透露的运金消息并不完全准确。虽然他是蒋介石倚重的上海名市长,但其并不在蒋的权力核心。今天从蒋的日记知道,吴只是国民政府给美国人看的一位亲美的“样板人物”;初到台湾,蒋介石让吴出任台湾省主席,其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获取美国的军经援助。他并不知道那作为军费的近百万两黄金,已于1月21日蒋介石下野前后开始运出。此外,“尚存80万盎司”也是低估,据留在大陆的李立侠说,1949年1月后,“仍有从南京等地劫掠到上海的黄金、白银来不及转运台湾,陆续存入上海中央银行,待运台北和向广州等地疏散。”另外,中央银行以外的公私银行的黄金并没有包括在这余下80万盎司数目内。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蒋介石的身份仍是“中华民国总统”,所以这笔军费的支出,应该说也算是合法的。虽然等到真正开始运输黄金时,他已不在台上。而准备和谈的李宗仁代总统,为稳固自己在国民政府中的地位,力保国库黄金不再流失,对国民政府财政部进行了改组和换人。原财政部部长王云五因金圆券改革失败早已辞职谢罪,由徐堪继任。俞鸿钧在蒋下野之前就已递上辞呈,辞去国民政府央行总裁职务,由副总裁刘攻芸接任。所谓“在位时人看脸,卸任后看人脸”,蒋老先生虽然可以一手遮天,但也遇到了阻碍,下野的他顿感人生之悲凉。那么,他又是如何转运“军费草约”剩余的一半金银外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