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场子里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盯着云门。
汪冲最先有了动作,一个箭步飞到云门的身边,使劲拉他,想把他拽到一边,边拉边说:“去你大爷的,你它妈疯了啊!”
云门甩开汪冲,理都没理他一下,看着面前的土豪男女,道:“这狗是个瘸子,天生是个废的,不信你现在拿出来看看。”
眼瞅着生意要黄,超哥赶紧前来救场,拼命使眼色给汪冲,示意他把云门拉走,但是云门已经站定,汪冲拉不动他。
“大妹子,这小子是新来的,是临时工,别听他瞎说,这地上狗来狗往,全是细菌,放在地上跑,待会感染了病,可不好。”
“临时工?这照片上不是他吗?”土豪男指着进门的那几张放大的照片易拉宝。
超哥一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这一出他没想到过,所以台词没准备好,前后矛盾,露了馅儿。一时间,他支支吾吾,想说出一句解释的话,愣是没挤出来半个字。
倒是那土豪男,冲过去一把抢过超哥手里的票子,把笼子往地上狠狠一砸,这一招速度太快,云门手去接,没接到,笼子跟他的手擦边而过,重重地摔在地上,塑料卡啦卡啦碎成一截截的,小黑狗发出一声惨叫,三条腿一瘸一拐地就钻进了玻璃房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敢骗老子!”土豪男说罢就挥着拳头朝超哥脸上砸去。
此时此刻的花衬衫他们已经顾不上演戏了,一个个的挺着胸膛堵了过去。土豪男恍然大悟,一看他们有这么多的人,估摸着上手的话自己反而会吃亏,拳头都到了超哥面前,还是放下了。
“呸,王八羔子们,你们等着瞧。”说完抓着女人的手腕,一摔门,悻然离去。
场内顿时极其安静,散家们脸色阴沉,将云门和汪冲团团围住。大鲁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正看见这个情景,便冲过去推开超哥他们几个的包围圈,站到云门和汪冲前面。
“干啥呢这是?怎么着,好好的自己人这是要干起仗来了啊?”
超哥气的脸都红了,咬着牙根儿说:“问问你家伙计,这门子醒的,他这愣头不怕死是吧!”
“咋,咋回事儿啊?”大鲁还没搞清楚状况,扭过头疑惑的望向云门。
云门没回答他,一把推开他,对超哥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汪冲轻声的对大鲁解释了下刚才云门的行为,大鲁有点急了,拦住云门,压着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对超哥说:“都是老熟人,这小兄弟真是个不懂事的愣头,心疼狗娃子而已,这事儿咱就算了,俺请你们去喝个酒吃个饭,就得了,您看行不?”
超哥一直等着大鲁把话说完,嘴角一瞥,二话没说,对准大鲁鼻梁过去一拳,大鲁没准备,力道全吃,脚跟没稳住,往后直倒,云门和汪冲立马接住了他。
只见大鲁鼻子里往外不停地喷着血。
娘的,动手是吧,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云门大喝一声“去你大爷”顺手抄起门边儿的红伞,直扑向超哥,花衬衫和其他几个散家到底是有经验的老手,早就看中了易拉宝的空心不锈钢的立柱腿,见状,麻溜地一卸下来,几个人迎上去,挡住了云门劈下来的伞剑。
云门心想:比剑是吧,贱,老子贱不过你们,剑,老子还可以挡两下。
瞎胡乱舞了一阵,云门不的红伞宝剑敌不过真钢管,很快就散了架。混乱中,一个散家想踢翻场边的笼子,笼子里全是小狗崽子,汪冲跑过去护狗,背后正吃了那人一脚,笼子没倒,他却倒了,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三对五,汪冲战斗力只能算是半个,也就是二个半对五。
大鲁力气最大,吃了一拳后也早就晕头转向,一下子就被几个散家制服,脸贴着地,手被扭在身后,按住动弹不得。
超哥和花衬衫气愤难平,对着云门一顿拳脚伺候,云门感觉自己口里一股辛辣的液体涌出,顺着喉咙流了下去。然后超哥单手抓着云门的后领子,拎着他拖到了后院中的空地上。
他的头被狠狠地按在地上,超哥捡了一块砖头,举在他的头上。
云门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最近老是被人拿砖头逼着,难道命里缺砖,早知道就该改名叫李砖门。
超哥吼道:“臭小子,今天你爷爷就教教你道上的规矩。”
云门此时心里并不害怕,反倒异常平静,脑海里回想着以前的生活,想想自己反正是个无才无能的人,地球上少一个他,也不会有任何不同,刚刚做了一件这辈子最风骨的事情,交代在这儿,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一瞬间他想了白鸽,那小子留给自己的那把剪刀,估计是真想收自己为徒弟,只可惜自己在变成叱咤江湖的小李飞刀之前,就得尘归尘,土归土了。他有些乐,心说:哪天鸽子王又冒出来,听到自己的徒弟被人用砖头拍平了,肯定会来收拾你们这些傻帽。
超哥看他露出一副欣然的表情,火气更大,正准备用全身的劲儿拍下去,狗场大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了。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发生所在。
“都给老子住手!”庞老板大喝一声。
超哥站了起来,丢掉手里的砖头,大鲁也被放开了,汪冲跐溜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靠,真是装晕,云门暗骂这小子太不义道。
花衬衫并没有让云门起来,还是死死地把他压在地上。
超哥把云门做的好事儿一五一十的全讲了一遍,最后问道:“庞爷,您咋说,您自个儿的场子,也是您说要兄弟们擒个高价,想个办法把那赔钱货卖出去,兄弟们给您办了,可是您自己家伙计醒了门子,怪不得别人,但是嘛,规矩,不能坏。”超哥顿了顿,一脸奸诈,“要不擒多少赔多少,四万,要不就让您家小伙计吃咱一砖头。钱反正您不缺,要是到时候在这里闹出人命,流了血,怕是要脏了您的场子。”
“你妹,你们开价才三万二。”云门在地上狂吼。
“哟,这兄弟们今天被闹这么一出,别的生意都耽误了,庞爷这么大的老板,也舍不得赔偿咱们兄弟一点酒钱?”超哥慢悠悠,一字一句的说到。
庞老板没说话,一股脑的抽着烟。
就在这时,大鲁冲了过来,咚的一声跪在了庞老板的脚边,大声道:“庞爷,您看小云,他是有错,但是他这书生身板,经不起那一板砖儿啊,他跟了您这么久,您不能不管他啊,要不,俺来,俺的脑袋瓜子硬,俺来替他挨。”
云门从来没见过大鲁这样低声下气,心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跪。便一下子从地上滚了起来,忙去扶他。可大鲁一把把他推开。让他待着别动。
看着满脸全是血的大鲁,庞老板眉头一皱,把烟吧唧一下摔在地上,冷笑一声,道:“八千酒钱,不怕喝死?对了,今天我正好晚上约了岸山的暗示刘一起吃饭,要不兄弟几个一块儿去,让刘爷给你们倒两杯酒?”
暗示刘一直狠辣,庞老板跟她关系好,散家们最不敢惹的人就是她,一听见庞老板拿出暗示刘的名字,几个散家的气势明显低下了不少。
但是超哥心里还是不爽,也不能太露怯,想了想,回道:“行,三万二就三万二,反正您自己看着办,这小伙计在您场子里一天,咱们兄弟几个也甭给您带啥活了,带了也得黄,白瞎。”
庞老板不理会他,从包里掏出钱,递给了超哥,超哥领了钱,带着散家们骂骂咧咧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