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诗歌读本:32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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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们

清早起来就铺桌叠布的阿娇

是一个慵懒瘦高的女孩

她的小乳房在宽松的服务衫里

自然而随意地晃荡着

坐在收银台前睡眼矇眬的小玉

她白衬衫中间的两粒钮扣没有扣好

于是隐隐约约露出些洁白的肉体

让人心动遐想但还不至于起歪心

这些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啊

她们浑然不知自己的美

但她们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弱

晚上从不一个人出门上街

总是三三两两,勾肩搭背

在城市的夜色中显得单薄

——女性青涩时代的艺术写真:《她们》赏析

不管男性还是女性,大凡生命总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在人类成长的各个年龄阶段,都会体现出与年龄相一致的身体与心理的特征。少君的《她们》一诗,以两个年轻女性为个案,将女性青春期还未曾觉醒时期的真实情状作了艺术的显影。

诗中描述的两个女性,无论是当服务员的阿娇,还是做收银员的小玉,都正处于青春发育期,身体的格局正在粗具规模,但心理的稚嫩仍然相当明显。这或许正是女性十六七岁的时候,她们已经有着令男性羡慕并想往的生理特征,作为“慵懒瘦高的女孩”,阿娇“她的小乳房在宽松的服务衫里/自然而随意地晃荡着”,日渐丰满的胸部自然会吸引很多异性倾注的目光,而“睡眼朦眬的小玉”,因为衣着的疏忽,“她白衬衫中间的两粒钮扣没有扣好/于是隐隐约约露出些洁白的肉体”,这自然令所有看见者心有所动。身体是欲望的场所,它存积着自我的欲望也诱惑着他者的欲望,尤其对于女性来说,女性身体更是人们窥视和意淫的欲望性载体,对于正在发育中的女性,其身体的诱惑性和感染力当然是最为强势了。

诗歌最为出彩的是最后一节,那些身体正趋丰满的少女,浑然不觉自我的美丽,倒异常害怕外在的恶力。“这些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啊/她们浑然不知自己的美/但她们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弱/晚上从不一个人出门上街/总是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在城市的夜色中显得单薄”,这些女孩子对自我力量的估定,当然主要是身体方面的,因此她们意识中所谓自我的弱小,主要是身体的弱小。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了她们心理的成熟还有待时日。在社会人群中,女性总是属于弱势群体,无论她们处于什么年龄阶段,她们的力量和勇气总是与男性存在差距,不过一个心理足够成熟的女性,是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弥补自我身体的不足的。诗歌最后一节通过对女性还不懂得自我欣赏与自我保护等情形的写照,进一步凸显了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女身体与心理发展的不同步性。

《她们》是女性青涩时代的艺术写真,从个案分析着手,牵带出对一个群体生命经验的勾画,将女性在一个特定时代的身体与心理方面的具体情貌生动而真实地显现出来。女性日渐成熟的身体令观望者羡慕垂涎,而女性心理的稚嫩则令我们心生担忧,诗歌因而在多个层面上使我们产生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