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一次看到倪雪,其实是在一个朋友的酒宴上,她和他,都是被请的客人。
沈亦明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子。
端然坐在对面,不说话,爱低眉。和其他热闹的女子比,她自有一种凄清的气质,如一朵莲花悄然绽放,惊人,也惊心。
偶尔和旁边人说一句话,细声细语地说:是吗?真的吗?眼神里有一种难得的清澈与凛冽。
他一直喜欢安静的女子。安静的女子是画,一幅淡然的山水画,留白的地方多,所以,比聒噪的女孩子显得神秘而特立独行。
那天倪雪穿了一件白衣,加上瘦,那白就更显得宽大飘逸。
后来,他就坐在她对面。谈起戏曲,她依旧没有说话,听别人说着。沈亦明悄悄地看着她,忽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冲动——这个女子好像前世见过似的,之前也三三两两动过心,可是,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感觉。
留个电话吧。他说。
倪雪惊讶地抬起头,哦,她淡淡地说,好。
她说了十一位数字,他记得了,精心地背着。离开那个酒宴,心中一直晃动着那张脸——原来世上真有一见钟情,她的黑色短发,瘦而高的身体,还有眼神的清凉,她说话最少,只是说,是吗?原来这样啊……可是声音那样凉凉的,钻进他的心里,他看着那十一个数字,觉得特别近,又觉得特别远。
当然不会拨。
他不是这样的人。心思缜密,不轻狂,以往全是女孩子来追他,这次,12例外了。
听别人说起过她,于是网上百度搜她,一张照片闪进眼里——黑衣,瘦得锁骨支出来,那锁骨多美呀,他叹息一声。那销魂寂寞的眼神,仿佛是寻他而来,他自此失眠,总晃动着这个人,小心翼翼地打探何宇,那个那天你请的谁谁,她气质蛮好的。
当然好,何宇说,她是服装设计师呢。
怪不得。沈亦明叹息一声又问,她有男友么?
何宇说:你动春心了,我帮你问问。
过了几天,何宇来电话说,没有,下手吧。
他记得自己那天特别高兴,去喝了些薄酒,醉了之后就给倪雪打了一个电话。他编了很多的话,比如推荐保利剧院的一个歌剧,比如推荐杨绛的一本书《写在人生边上》,比如说说戏曲……但他一张嘴却说,倪雪,我,我……
倪雪张嘴就叫了他的名字,他一惊,因为很少有人这样称呼他,大家叫他小沈或沈总,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
他心里一温暖,张嘴说的是:我请你吃饭吧。
倪雪在电话那边只说了一个字:嗯!
沈亦明跳起来,把音响的声音开得很大,是《白蛇传》在唱:风雨湖中识郎面,我爱你神情眷眷风度翩翩……可真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