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不要晃动生命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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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私的基因——以“恐惧”为例,如何把生命瓶子从古晃到今(3)

真是奇怪,物质丰足后的人类文明,却比任何人类历史阶段都异化。人与本然的那个自己越来越远,人类的恐惧感也越来越严重。我甚至以为,比起古人,我们进化出来了更多的恐惧。物质和医学的发展,让人类的寿命越来越长,我们比古人有了足够的时间,要面对衰老和死亡的恐惧。癌症多是一种积累病,也是一种老年病。古人大都因为活不到得癌就已经死去了,现代人的长寿,使得癌症在更多的人类生命中浮出水面。对癌症的恐惧是一种进化的结果,无论是身体之癌还有精神之癌,都是现代人不得不面对的一种新颖的恐惧。

恐惧是晃动生命瓶子最拿手的武器。

12.欲望与敲门:透过心灵的猫眼看看这个欲望是谁

假如我们家的大门被敲响,我们会怎么做?这是一个几乎所有的人都具备统一答案的常识,那就是一定要弄清楚前来敲门的人是谁?他是来干什么的。现在居住在城市里面的我们全都是单元户,为了防盗,我们的大门之外还有一层安全门,越结实越好,更厉害的锁器也在日益被发明出来,有的锁就连开锁公司的人都打不开。弄上锁干什么?当然是为了防止我们不认识的不速之客,尤其可能是盗贼的侵入。为了看清楚敲门的人是谁,我们还在门上安置了猫眼,透过这个小孔我们可以看清楚外面人的面孔,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孩子们刚刚长到懂事的年龄,我们一定会告诉他,不要乱开门,要问清楚外面的人是谁,不认识的人一定不要开。小小的孩子因为判断力浅显,毫无防犯之心,我们甚至还告诉他,就是认识的人也不要开。糊涂的老人我们也会三番五次地告诉他不要随便开门。

对于我们生命的房子来说,欲望就是那个敲门的人。

我们的内心有着五花八门的欲望,健康的和不健康的,漂亮的和不漂亮的,有营养的和有毒的,让我们幸福的和给我们伤害的,有朋友有豺狼,有蜜糖也有毒药。但是,欲望来敲门的时候,我们就非常容易变成那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兴高采烈地去开门。我们不容易看清对方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我们的陌生人,尤其是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们统统把门打开。欲望当然是个化了妆的敲门人,妆化得花里胡哨,声音嗲嗲的,有给我们送钱的,给我们送美色的。欲望一来敲门,我们体内的荷尔蒙含量立刻增加了浓度,我们感到开心,我们快感加大。我们统统把自己的家门打开,把欲望当朋友迎进来。

我们知道,我们物理的家门只愿意为朋友和亲人打开。朋友和亲人让我们安全,让我们快乐。若是有收水费的和收煤气费的前来上门,我们一定要核实清楚了再开门,然后礼貌送客。如果把敲门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迎进来,我们一定会陷于危险的处境。我们的性命都是得不到保证的。欲望也是,如果我们不把欲望像请进家门来的人那样进行甄别,我们就会把豺狼请进来。歌里唱道: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这杆对付豺狼的猎枪,就是不用开门。是的,那些给你大钱让你消灾的,给你物质让你欢愉的,给你好处让你忘掉原则的,极有可能是你为日后所埋下的伏笔;你若是不在以后的隐规则中听从他们,他们极有可能就会掏出凶器伤害你。那些只惦记你的权利和金钱的美女,邀你上床,你也许晕头转脑,在短时间内升腾入天,她可能是妖孽一样的女人,能够毁坏了你的前景和安稳。就算是最正常的那种我们识别的欲望来敲门,邀我们去吃酒取乐,我们也容易支付自己用于思考和独处的时间,浪费掉我们宝贵的清闲和精神调养机会。

钱钟书是一个舍不得把自己的时间使用在无聊人与事之中的智者,他几乎是个不把自家大门打开的人,他在自家大门前贴着,谈话勿超过五分钟之类的纸条,他是个连旁人看起来正当的欲念都戒除的人。他一个人就能自得其乐。他在他的书写与阅读中就能抵达天堂。钱钟书的邻居黄永玉特别尊重钱钟书的时间,以至于他去给钱钟书送必须东西的时候,也只把东西放置在门外。只有这样的有拒绝能力的人,才能成就他内心的一番诗意,才能最卓越地实现自己的人生,顺便给这个世界留下文字的经典。

在物理大门与欲望大门前,一个人的拒绝能力是对应的。平庸的人注定有着较少的拒绝能力,他们把物理的大门频繁地打开来,去迎接一些平庸的没有营养的一些与人的互动。高洁的灵魂一定是个把物理的大门关闭得非常紧实的人,他一个人就能在自己的心灵里面成就自己内心的象牙塔和智慧的通天塔。

当我们外面的大门被敲响,我们一定要通过心灵的猫眼,看看这个欲望是谁……为了我们生命瓶子的稳定,为了我们望眼世界的清静。

13.做一个拒绝为基因打工的人,不晃动生命的瓶子

我相信,恐惧是人类的原初情绪。面对恐怖的自然,我们的祖先最先产生的情绪,就是恐惧。我还相信,人类所有的负性情绪,都源于恐惧。恐惧让我们痛苦,恐惧让我们焦虑,恐惧让我们忧郁,恐惧让我们抑郁,恐惧让我们纠结,恐惧让我们狂暴。

蒙克的画作《呐喊》为什么成为艺术的经典?就是他画出了每个人生命深处最准确的东西,就是恐惧。画作上那个站在桥上的人,张着嘴巴,睁着眼睛,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积压变了形似的,天空中那片红云红得血腥,与画面上那些随处可见的曲线一起,强化着一种巨大的来历不明的不可抗拒的威胁感。我相信,每个都从这幅画作中认出了灵魂深处那个自己,那个恐惧的自己。蒙克甚至在画布上画出了呐喊的声音。那个来自真正的地狱的声音。我们从来没有亲历过地狱,但我们知道,果真有地狱的话,恐惧的那个自己来自的一定是地狱。

蒙田也说:在这个世界上,恐惧是我最为害怕的一件事情。

达尔文在他的著作中描述过恐惧的外部呈现:睁大眼睛或嘴巴;眉毛抬高;一动不动;摒住呼吸;蜷缩;哭泣;心跳加速;脸色苍白;流汗;毛发悚然;呼吸加速。唾液分泌失调;口干舌燥;颤栗;失声;瞳孔放大;颈阔肌收缩。

恐惧发作起来的哪一个样子,都令我们恐惧。都会把我们生命的瓶子晃动得暗无天日。恐惧甚至能让我们生不如死。恐惧能把我们的生命延伸成任何形态,抑郁,狂暴,分裂……都不会使我们感到奇怪。

如果我们由着性子瞎活,听取我们脑子里面对自己的指令而生活,与人交往,我们一定会活得乱七八糟。不要相信那些跑到我们脑子里面的东西是自己的理性使然,尤其是那些听起来看起来对我们有利的指令。我们是一台基因使用中的机器,我们行使的其实是基因的指令。我们误以为我们所想的是自己思索出来的,不是的,是基因在逗着我们玩下去。一些事情仓促地发生,那些不经过我们意识的思考就自动跳出来的想法,都是基因对我们下达的指令。这些指令除了令我们自保,也会把我们带到欲望的沼泽地里去。这个世界现在的如此混乱的样子,都是个体的欲望混交在一起的结果。我们的地球也因人类的欲望叠加而被折腾得千疮百孔。我们看到的那一个一个被毁灭的人生,也都是不加节制的欲望的杰作。如果我们听凭基因的指令,最终毁灭的一定是我们自己。毁灭不仅仅是肉体的殒亡,对未来的绝望还会导致我们精神的破产。这是哲学,没有什么可争辩的。

那些伟大的哲学思想都让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这是个大难题。了解自己,首先要了解基因是怎样在我们身上起作用的,了解欲望的生成与欲望导致我们毁灭的必然性。那些伟大的哲学思想,都是一个一个搁置在我们给基因打工的这台电脑里的优秀“病毒”,用来让我们审视并反思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能将我们导向毁灭的欲望。

我一直把人生分为两个阶段:给基因打工的阶段和拒绝给基因打开的阶段。我们生下来,天然地奔向基因的工厂,给基因做一个勤劳的打工者,无师自通。这一个阶段,我们既积累了对于外部世界的了解,也积累了外部世界的欲望带给我们的创伤,这些欲望也导致了我们获得安稳人生的不可能。这是一个必经的阶段,不然我们不会从外部世界转向内在。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则是一个反省的阶段,不想再给基因做一个合格的打工者,给基因做一个消极的怠工者。这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是人生反省的开始。这也是一个天底下最艰难的工作之一。我们的对手是强有力的基因,它有成万年的生命和经验,是一个过于成熟与强大的搏弈者。我们的生命在它的眼里太过短促,也过于单薄。而尽管这种对抗看起来无比的艰难,我们惟一能做的也只有对抗。现在是我们灵魂进化的开始,是的,是进化,在我们生命的历史中,灵魂的进化艰难又吃力,但无论如何我们值得这么去做。不然我们必死无疑。因为妥协会使我们活得不成人样。

给基因打工,我们生命的瓶子时不时就会被晃动;而拒绝为基因打工,才能让我们的心尽可能地安稳,生命的那只瓶子尽可能地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