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不要晃动生命的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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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私的基因——以“恐惧”为例,如何把生命瓶子从古晃到今(2)

这说明他的病区是在右脑部。朋友的整个左边不痛了,就是针扎下去也没有感觉。朋友一直在做康复,康复的目的就是让失去感觉的肢体恢复感觉。有一天他的左腿有痛感了,朋友高兴得要命,他的全家人都高兴得要命。疼痛感是我们都不喜欢的感觉。可是,假如真的没有了肉体的疼痛,那可真是麻烦了。取消身体疼痛的最彻底的方式就是死亡,那可是我们最恐惧的事情。也就是说,没有疼痛的生命是死亡。心灵的创伤也是这样的。我们很怕精神痛苦,痛苦让我们心疼。有一次我写一篇文章,写的是心疼之类的东西,文章的最后一句是“假如心不疼,那还叫心吗?”这句话让我们头儿记住了,文章发表时他就向我提起过这句话。几年过去了,就在前阵子因为一个讨论的契机,头儿又提起了这句话。看来心疼也是我们活着的一个表征。如果我们的心不疼了,我们也就没有心了。没有心,不是肉体死了,就是心死了,这两种死法都不好,都不如心不时会疼的活着好。

恐惧这种情绪是我们不喜欢的,但是,如果没有恐惧,我们的祖先恐怕也没有机会活下来,就像如果我们的左腿没有了疼痛,说明我们的那脑子出了问题。世上充满危险,正是这危险造成的恐惧感,让我们祖先规避了危险。我们到了悬崖上,步子开始小小地挪移,恐惧感让我们不敢像欣赏花园一样去欣赏脚底下的深渊,才使得我们避免掉下去丧命。那些有恐高感的祖先把恐惧基因传递给了我们。一旦有证据表明外界存在危险,人类就会反射性地产生恐惧的情绪,这是人类的本能。这个本能让我们活到现在。

英国心理学家斯图亚特·沃尔顿在其著作《人性:情绪的历史》中给我们指出,人类最早产生的情绪就是恐惧。当人类最早的祖先南方古猿在非洲草原上步履蹒跚,结伴而行时,世界就是一个充满威胁和恶魔的地带,有暴风骤雨,有烈火焚烧,还有无法控制的疾病和疼痛,野兽在人类的四周张着嘴想要用他们裹腹。对世界的全然无知更加增添了他们的恐惧。他们为此创造了神话。另外,艺术与宗教也产生了对于无知的恐惧。祖先们团结起来,合起力来与这个恐怖的世界斗争,一定好过个人单枪匹马地面对它们。群体和部落因此而产生。群体与部落的产生使得人与人的合作成为基础。利他主义因而也成为合作的必然元素。如今我们的生命中都有利他主义,这其实是另一种利己主义在进化中的迂回。如果没有这种利他主义,我们的祖先的合作就会失败,他们就会死于一个人的弱小与恐惧之中。从这个意义上讲,现代人生命中的利他主义,还真不能全用道德和美德去歌颂。

11.恐惧的变种:生命的瓶子从古晃到今

基因是一个勤劳的工作者,它像一个拉磨的驴一样低头干着一件事:自我的复制。它从不停下来工作,不睡觉也不休息。作为基因机器的我们,也忙着做着自己的复制。我们复制的是欲望。欲望是没有终点的,我们的欲望复制也没有终点。我们的欲望也像基因一样从不停下来工作,不睡觉也不休息。我们的身体睡觉了的时候,我们的欲望也在工作,甚至会跑到我们的梦里去。我们其实也像一个埋头拉磨的驴一样复制着自己的欲望。前三十年,刚刚改革开放那阵子,我们的周围出现了几个“万元户”,我们吃惊,羡慕,嫉妒,觉得他们怎么有那么多钱,怎么能把钱积攒到一万元了呢。若干年前,我和一个作家朋友聊天,聊完了文字也聊到了钱。我们说,若是攒足了100万块钱,我们就不挣钱了,安下心来好生写作。如今,100万连个一般的房子也买不起,我们的欲望也早就不是100万。其实,我们高估了自己,假定我们当时真的攒足了100万,我们一定会坚定不移地朝着200万的目标去挺进。我们照样去焦虑地挣钱,把自己活得恐惧与恍惚。再后来,欲望的指标像坐上了火箭飞上了太空。我的一个女友五年前还需要贷款买一辆车子,后来因为好运发了大财。有一天我和她聊起钱,说起如今多少钱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感,她说,如今一千万连一套好房子都买不起,得五千万才能有安全感吧。

在远古,物质生活极度匮乏,吃饭是头等大事。男人们外出去打猎,运气好的话,可以打回一头野兽供妻儿裹腹。打猎是有风险的,弄不好反会被野兽捕食。恐惧之心的存在让我们的祖先提高警惕,精神高度紧张,反应异常灵敏。那些把野兽打败的祖先活了下来。那些被野兽打败的祖先死了。遇到对手,祖先们因恐惧而快速在内心做出判断:战斗,还是逃跑。我们是打败了野兽的祖先的后代,他们身上恐惧恶劣环境的基因留存在我们的生命中。我们也是那些成功躲过野兽追击的祖先的后代,我们的生命里面也有面对恐惧之境下意识判断的“战斗或者逃跑”的基因。那个时候食物不是经常有的,就算是有野兽作为战利品被打回来,因为没有冰箱而无法保留,多余的食物会被祖先们吃掉。祖先们吃掉更多的食物,让自己的身体产生能量,以抵抗经常性的饥饿而造成的能量匮乏。面对食物,祖先们只有一个念头:吃,吃,吃。食物的匮乏有着极其漫长的历史,直到科技的发展,人类才解决了食物短缺的问题。可是我们的基因而是祖先的那一套,见到食物还是“吃吃吃”的基因在起作用。食物早就被我们摄取够了,但基因还在大快朵颐。这就是现代人胖子太多的原因。非常可惜,变成胖子是一件坏事,多余的脂肪不仅对我们的身体不利,对吸引异性这件花哨事也不利,原因是进化经过喜欢胖子之后迂回到如今又喜欢瘦子,光滑紧致的腹部让男人和女人的眼睛都发直。女人们尤其痛恨自己发了福的身材,因为相对于男人,女人是一个以体貌来降服异性的物种,自古至今都是。基因让女人这么做的。不美让女人恐惧万分。而如果女人不节制,吃成一个胖子简直易如反掌。现在那些瘦女人几乎都是与肥胖作艰苦卓绝斗争的结果。女人对自己肥胖的恐惧以及由这恐惧引起的焦虑,是女人一生中最持久的恐惧和焦虑之一。

基因的愿望就是“比多还多”。远古时期,基因的这种特性的一个好处,是让祖先们想方设法增加维持生命的必需品,尽量减少直面生存恐惧的机会。物质需求够用之后,“比多还多”的基因让人类的恐惧内容有了变化,人类开始产生了新的恐惧,那就是我们需要的比现在多,比别人多。在古代,比别人多可以比别人娶的老婆多,生的孩子多,享受男女的鱼水之欢也比别人多。于是男人们卖力去积累物质财富,以便比别的男人享受更多风花雪月的生活。还有,当一个首领也可以有这些好处,多占女人多生孩子,还有更多的雄姿可炫耀。女人们为了自己和后代的安全和以同样的投资获取更大的收成,喜欢的也是有物质有权力的男人。由此,比别的男人穷或者比别的男人权力小,成了男人们的普遍恐惧。而群落或者集体之中,比所有人富有的男人往往只有一个,这个男人为了保持自己的首富与极权位置,既要努力积累财富又要提防别人把他推翻替换。恐惧自始至终地伴随着他。更多的男人一直在争先恐后的追逐之中,惟恐自己在群体的排列之中是后置的。恐惧从来没有在他们的生命中稍离。

世俗风貌进化到今天,文明让人与人直接竞争的锋芒看起来钝弱了一些,实则是改变了竞争的耳目。男人和男人的交锋不再是臂力与臂力的角逐,而是把这种角逐移植到一个看起来并不血腥甚至有些斯文的场所。商场与政界,同样都是战场。现代社会,人类的身体所必须的物质的东西早就足够了,但是,我们用来和别人比较的东西永远不够。成为一个城市的首富是不够的,还要做一个省的首富、一个国度的首富。我们的基因催促着我们干的就是这种事情。我们的职业位置上也有这样的欲望。作一个科级干部是不够的,比科级高的是处级,局级,省部级……甚至,在精神追求的欲望上也是这样的。一个作家,在一个小圈子里成名是不够的,还要在一个区域里面最能有名。还有在省里,在全国产生名望……中国作家一直有诺贝尔奖情结,说好听的是在灵魂上不懈地自我升级,说难听的,就是欲望的永不停息的追逐。我的一个女友是《自私的基因》的推崇者,看了这本书,她一通百通。她对我说,普京若是生在古代,一定去争取的是一个部落的头领,而且要做好几届。很多离奇现象的冒头,她知道那是基因“自然选择”的结果。她看到的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都是在为基因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