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懒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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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潜龙卷 会审

三日后,长街杀人案件由宗人府、刑部、府尹衙门会审。

宗人府专管东阳皇室宗亲的刑处。太祖有令皇室宗亲若非犯谋反大罪,不然其他所有衙门只能取证奏报,不得审讯。这也是为何玄启介入金章录之案时,望京府尹和刑部都不敢过多的询问玄启。

此次是由宗人府的靖王爷全权审理,新任的望京府尹和刑部尚书一起旁听。这靖王爷按辈分算是玄启的爷爷,办事铁面无私六亲不认,他自己的亲孙子也因强抢民女被他打断腿。老皇帝让他审理此案可见重视程度。

【玄启,昨夜望京府尹被刺身亡。此事你可知晓?】

【什么?】玄启被惊得目瞪口呆,自打圣旨降下,他便一直被看押在宗人府。这三日除了德皇后看过他,他不知道外界的一丝消息。

靖王爷见到玄启的反应,抚须道;【这府尹先前尚在办理金章录的案子,你却从中作梗。你说你可以为金章录作证,那夜他和你在一起。别人不敢问你一个皇子的行踪,那我来问。那夜金章录若是和你在一起,你们在何处?做了些什么?】

那晚玄启没有回宫,宫门有记录。这事倒是无从抵赖。

诸淳缶不是这么鲁莽的人,可是为什么汪东之死了?玄启实在是无法理清思路。【我和他喝多了酒,觉得头晕,便沿着长街逛了逛。】

【哦,从你离开教坊司起,到那夜的鸣枪的时间,大概有一个时辰。你一直逛了一个时辰了是吗?可有人证?】

玄启知道这个老头刚正不阿,现在自己没有爵位,他是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做的。自己的确是沿街而走,说出来倒也是无妨;【那夜我的侍卫,还有沿街的小贩也可作证。】

靖王爷想必事先了解过事情的经过,提问十分的果断。精准;【那你们一行有多少个人?】

这个问题十分难回答,也不知道老二找到人没有。玄启有意避开那五个家丁,想了想道;【四个。】

【哦?】靖王爷嘴角带着笑意道;【为何教坊司的左音侍说你们有九个人?那夜在场有多个证人证明你们有九个人。】

玄启一愣,随即无所谓道;【那就是九个好了,可能还有几个仆役,我记不清了。】

【那这五个人现在何处?】

其中三个家丁死了被铁头焚尸,其他两个跑了。这几日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诸淳缶找到;

【不知道,他们是金章录的家丁,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

【好,那传金章录。】金章录形同枯槁的被几个衙役抬了上来丢到地上。他昨夜一夜未睡,一个关乎他命运的抉择折磨了他一夜。

他伏在地上,连爬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玄启见他虚弱异常,急道;【胖子,你没事吧?他们是不是又对你动刑了?】

金章录见玄启唤他,撇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玄启一眼,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发一言又将头转了过去。

玄启心中焦急,还要再问。靖王爷一拍惊堂木道;【金章录我问你,那晚玄启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

【一直都是和你在一起吗?也随你住在绿柳巷吗?】

见金章录不开口,靖王爷怒道;【今日无人再敢阻碍公堂,也无人护得了你。我见你身上有伤不想对你动刑,可不是不敢对你动刑。还不老实招来。】

金章录已经一身是伤,若是还要动刑,就算不被打死,那以后这两条腿也废了。他本就是为自己背了黑锅,玄启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被打。

【我后来与他分开,没有住在绿柳巷。此后的事情他不知晓。】玄启抢先答道。

【本官没有问你。】靖王爷怒眉一挑道;【既然你自己答了。那你告诉我,你既然没有住在绿柳巷,那你一夜又未归,你是宿在何处的?】

玄启一听犯了难,靖王爷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随便胡说,一经他的查证肯定会露相。可是那夜他住在紫珠那里,这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

与其被动的被问的还不了嘴,不如主动出击。玄启问出了困扰他多天的问题;【靖王爷,你一直在盘问我和金公子。可是那些遇害的人你可查出他们的来历了吗?那夜出现在教坊司的豪商富贾那么多,为何他们会惹来江洋大盗的截杀?】

靖王爷丝毫不诧异玄启的反问,他笑道;【府衙衙门一直在追查这些人的来历,昨日有了结果。他们是来自江南的米商,为首之人姓刘,他来京实乃开拓商路,与之洽谈的也是望京城的米商,姓王。本官的答案你可满意吗?】

玄启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靖王爷追问道;

【经过仵作的查验,这些人身上的伤口刀刀见骨,其中半数伤口下骨骼尽碎。外加伤口皮肉外翻,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被重型利器所杀。据我所知,玄启你用的就是这等利器。】

【你既然自己问到了这些黑衣人,那你要是不交代出那晚你的去处,难免会叫人怀疑你?】

【望京城使得动重型兵器的力士何止我一人,教靖王爷的说法,那这些人都有怀疑了?】

靖王爷喝道;【还敢狡辩,你只要说出你的去处,嫌疑自当解除。你去了何处为何不敢说。还是你心中本就有鬼,不敢说?】

玄启知道黑衣人来历不凡,所以才有此问,可是没找到这幕后的人将他们的身份也安排好了。眼下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眼见玄启不开口,靖王爷看向金章录道;【金章录你可知道玄启那晚去了何处?】

金章录心中矛盾不已,昨晚徐崇典的话想在耳边。可他知道紫珠在玄启心中的分量,眼见玄启焦急的看着自己,一咬牙道;【不知。】

【好,看样子你也嘴硬的厉害。来人先打二十大板,打完本官再问。】

一旁的衙役拎起两根水火棍,这水火棍是桑木制成,坚韧异常。行刑的一头包着带着铆钉的铜皮,这二十辊下去,金章录的两条腿肯定会废了。

玄启一把将金章录护住道;【等等。】

玄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自己的去处,紫珠是一国的公主,又是云英未嫁的处子。自己那晚虽然没有逾礼之举,可是按照坊间他与紫珠的传言,谁会相信呢?也许要不了一盏茶的时间,琉璃妖女勾引帝国皇子的流言就会传遍全城。

自己是男子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语,可是对于是琉璃人的紫珠却可能酿成大患。东阳的民众对待琉璃人是不会有什么好态度的。这会让本就处境不佳的紫珠陷入更大的泥淖。要他心爱的女子忍受这些,玄启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是眼下要是不说,金章录又要为他受苦。眼看此时的金章录蓬头垢面,衣服上满是干黑的血迹,玄启心中不忍。

玄启沉默不语,靖王爷也不着急。玄启看着金章录,金章录也在看着玄启。金章录似乎知道了答案,嘴角挂着凄惨的笑容。

【无可奉告。】玄启移开目光,恨声道。

玄启原本可以简单地说是住在国公府。可是思考再三,他还是觉得不妥。靖王爷有意在避开国公府,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二皇子府邸。

玄礼有些不悦的坐在下手座道;【舅舅,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刚才在闺房内,玄礼正当提枪跃马,管家在门外禀报安国候来了。任何男人在这种事兴头上被打断都不会太高兴,哪怕他是安国候、自己的舅舅。

安国候见他脸颊上尚有几道浅浅的唇印,显然是一时匆忙没有来得及搽干净,怒道;

【金尚书一事你为何不与我商量?此人有大才,若是可以为我们所用,你的机会便会更近一步。】

玄礼不屑道;【连扶植了多年的汪东之我也是说杀就杀,金升喜此人外圆内方、极难把控。我得不到,为防别人得到,不如让他死了干净。】

眼看安国候怒气还未消,玄礼问道;【倒是我想要问问舅舅,你暗中查访李采薇的去处险些坏了我的计划。怎么舅舅也喜欢这个女子吗?舅舅若是喜欢美人,我这里还有几个美姬可以孝敬舅舅。】

安国候冷哼一声道;【李采薇之事我自有打算。倒是你乘机拉三皇子下水,此举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玄礼冷笑道;【反正舅舅的人计划失败,与其死的不明不白,不如借机更进一步。我将玄启拉下水,此事如此的难办。我倒要看看玄胤救不救他的亲弟弟。】

【玄启已然崭露头角,我可不希望他们二人联手。他若是不救,他们兄弟二人就是不反目,也会生出嫌隙。他这些年营造的爱护胞弟形象就会瓦解,我看他还怎么当君子。他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救,那些望风中立的官员又怎么敢投入一个六亲不认的人的阵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大皇子大义灭亲、大公无私的牺牲品。】

【他不救就会失人心,这是我乐得所见的。他若是救,玄启之事证据确凿,现在只差戳破一层窗户纸罢了。他要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以私废公,那我看他还怎么维护他的贤达之名?他不过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罢了。他救就会失名,这也是我所乐见的。】

【我这皇兄是个读书人,读书人优柔寡断、最计较利益得失,他这次可能要伤脑子了。此事不管结果如何,都对我有益处,为何不做。舅舅你说是不是啊?】

安国候也不得不佩服玄礼的计谋,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快,这个外甥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那你也不该杀了汪东之,又祸水引道金尚书身上。此事现在闹得这么大,你可想过柱国公一脉的反应?】

玄礼见安国候的反应,心中有些鄙夷,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可他嘴上还是恭敬道;【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也想看看柱国公还有多少本事。他安静了这么些年,我怕估计不出他的能量。与其以后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如现在就见识一番,以后也能多做提防。】

【那你也太小看柱国公了。】安国候比玄礼这个小辈更了解当年的柱国公的威势,当年他可是见识过战场上杀伐果决的柱国公的。柱国公一脉能延续到今天,与国同寿,可不是巧合。腰疼胃疼,写得慢见谅

玄礼摇头道;【舅舅,我离开望京太久了,我怕那些人都把我这个二皇子忘了,我等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