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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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野路恶僧

他们去往西北这两个多月,江湖上还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黑白道与操控两淮盐务的江湖人物乃至官府中人大打出手,接连交锋。结果是这些藉盐谋利的各色人等损失惨重,处境堪危。黑白道先是摸清他们运盐的路径和规律,几次动手行劫,夺走了大量私盐。此时控制着江南官办盐务的司马家,却因司马老家主的辞世,经营上受到了相当的影响。官盐有碍,私盐又一再被劫,一时间盐价飞涨,几乎到了令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这时操控盐市的这帮人,却看准了机会。他们找到盐场卖主,大肆购盐,准备借机谋取暴利来填补他们之前的损失。盐场卖主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们也知外面盐价狂涨。出盐价格自然也跟着上涨。只是慑于那些人的势力和严酷手段,不敢涨的太多。这帮人本以为只要把盐运回来,大可以趁着司马家经营一时不能回复正常之机,哄抬盐价,大赚一笔。为策安全,他们请来许多高手协助护盐,还一再改变运盐方式和路径,以便避开黑白道的劫夺。

但他们的担心似乎有些多虑,这些盐运得可是相当顺利。只是,他们刚把盐运回,付完购盐款项,市场上突然涌出无数私盐,瞬间把盐价杀到了只有去年同期的一半。参与此次举动的那帮人,顿时哀鸿遍野,几乎都是血本无归。

这件事不说也知道,自然又是黑白道所为。两淮这帮人如不把黑白道恨入骨髓,欲除之而后快,那反倒奇怪了。他们开始动心思,想找到黑白道的聚集之处,一举剿灭。但黑白道向来神秘,要寻到他们的踪迹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好不容易,他们查到了一条线索,得知了黑白道一个堂口所在。他们立刻聚集人手,筹划好后进行突袭。

只可惜他们把黑白道又看得简单了。这堂口倒是真的,线索却是黑白道故意泄露出去的。等他们这些人浩浩荡荡攻进堂口时,才陡然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等这些人回过神来,黑白道埋伏四起,场面立时乱成了一片。这些召集而来的江湖人物,虽然身手都不弱,相互间却没有指挥和协调,与乌合之众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埋伏一起,他们顿时乱成一片,各自都只顾着自己逃命。黑白道趋势掩杀,这些人溃不成军,丢下二三十具尸体,四散奔逃。经此一役,涉足两淮盐务的江湖人物,元气大伤,无力再战。他们只好寄希望于官府,想凭官府的力量把黑白道铲平。

走贩私盐,操控盐市,如果没有官府中人支持,根本就不可能做成。因此,两淮间这一番私盐经营屡受重挫,许多官吏的利益也连带着受了不小的损失。所以要这些官吏动用官府力量去打击黑白道,他们肯定是欣然同意的。但官府张开声势闹腾了几天,随即就悄悄偃旗息鼓了。个中玄妙其实也简单,黑白道把这些官吏贪污受贿的证据都抄录了一份,送到了府上。他们也没多说,只是言道:该怎么做自己看着办,如果非要他们跑一趟京城,找一找孙公公,没办法之下,他们也只好跑一趟了。

这些官吏多半是那些什么清流之属,与朝中得势的宦官一向不对付。要是证据真到了东厂手里,他们不仅自己身家不保,恐怕随时会有灭族之虞。一想到个中厉害,他们哪还敢再乱来,自然也只能悄然把架子收起来了。至于清巢黑白道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接边的挫败,让这些平常呼风唤雨的人物,备感失落。但面对当前局面,他们已经是无计可施了。这才有了五河县城,崆峒二老寻上方承,意欲求得和解之举。毕竟黑白道在暗,他们在明,他们一个个又家大业大,跑也跑不了,一个不好还会连累家人,妥协虽是无奈也是必须之举。至少先求和解了,稳定住局面。

方承对于黑白道与这群人的争斗,本无心介入,但事实上这场争斗又是由他挑起的头,所以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只是该在之中做些什么了?他或许更想做的是一个中人,至少别再让两边人马正面冲突,多伤人命。但如两边谈不拢真的打起来了,以方承和黑白道的交情,只能是帮着黑白道这一方。所以于情于理,方承都不可能接受崆峒二老给出的任何回报和承诺,这是方承为人的原则,绝不会动摇。只可惜沈虹并不懂这些,也不懂方承心中所想,她只看到了崆峒二老所给出的优厚条件。

两人往南行了几日,一路之上,也不知怎么了,方承始终联络不到黑白道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承如果没崆峒二老那也就算了,既然答应了他们二人,就需得快点找到黑白道中人,把信送上。至于黑白道中人怎么反应,那就与他无干了。

老联络不上人,方承觉着,也许是黑白道的人刻意在躲着他。也许他们并不想和解,可碍于和方承的情面,又不好直接推拒,所以索性来个拒不见面,免得双方尴尬。既然找不到,方承便也不找了,干脆带着沈虹直奔滁州。到了滁州城,两人在城里买了好些祭祀之物,看天色还好直奔埋葬了沈霓和陆紫裳的那个小山村而来。

二人赶着马车一路前奔,途中不禁聊起了与陆紫裳相处的那几天,以及陆紫裳之死。两人边谈边感慨,也就没太留意路上情况,驱着马车正往前行间,却听得路旁忽然“咚”的一声巨响传来,把他们二人吓了一大跳。方承忙循声看去,却见那发声之处,居然是一个硕大的木鱼。

那木鱼可不太寻常,通体黝黑,声如钟鸣,体长过尺。方承细辨其声,不觉吃了一惊。那声音分明是敲击铁器才有声响,如此沉响,怕是整个木鱼都是以铁铸成。以这木鱼的尺寸,若以铁制,怕要不下二三百斤。这等奇物出现在这路旁,恐怕没那么简单。顺着那敲击木鱼的槌棒往上看去,只见那木鱼旁边坐着一个胖硕的和尚。这和尚看着有四五十光景,膀宽臂粗,一脸横生肉,两道入煞眉,双眼微合,盘坐于地,口中默诵着梵文佛经。

这般奇异模样,如此古怪行径,这和尚断然是非寻常之辈。方承不想多招是非,赶着马车便想点离开。谁知马车刚想往前走,就见黑影一闪,“咚”的一声巨响,马车前面突然落下了一个物什。方承所御那匹马被一声响,惊得长嘶一声,奋蹄而起。方承也吓了一跳,赶忙紧拽缰绳,强行把驾辕的马稳住。

好不容易把马稳住,方承细一观瞧,落在马车前边的正是那个硕大的黑木鱼。这一下,方承全明白了。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这一场纷争就算想躲也躲不了了。他叹了一口气,跳下马车。沈虹闻得响动,也从车厢里面钻了出来。方承走到那胖和尚面前,深施一礼道:“大师拦住小可去路,不如所为何事?”

那胖和尚把眼色微微一抬,脸上肥肉轻轻一抖,道:“贫僧行经此地,但遇有缘,便求个施舍。施主乃是大大有缘之人,贫僧又怎能错过了。”

方承愣了一下,仔细把胖和尚打量了一番,但见此人精气外溢,太阳穴高鼓,显然内功深湛。只是一时真想不起江湖中有哪一号人物,是这般模样。他略一沉吟,随即问道:“大师想求何物,还请明言。小可虽非一掷千金的豪士,却也不是小气之辈。但能奉送的,自当尽力为之。”

那胖和尚嘿嘿一阵狞笑,说道:“贫僧在此化缘,若遇上旁人,也就要些清水食物,能裹腹则可。但方施主却是不同,贫僧在此苦候数日,要等的便是你来。”

方承大惊,看来这胖和尚不止知道他是谁,更是猜到了他会来此处,所以一直在此等候。方承稳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接着问道:“大师有心,只是不知找方承何事,何以知道方承必来此处?”

那胖和尚站起身,胖硕的身形,加上本身的气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沈虹本已下了马车,来到了方承身后,被这胖和尚的气势一逼,不觉得后退了几步。那胖和尚扫了沈虹一眼,也不理会,只盯着方承道:“这里是去往沈霓与陆紫裳坟墓的必经之地。贫僧在此候你,自不会错了。”

方承,沈虹闻言面如土色。沈霓夫妇二人的墓地葬在何处,所知者极少,这胖和尚却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看他模样,此来绝非善意。今天的一番争斗,又躲不过去了。方承也不回避,直言便问:“大师此来,莫不是与小可有什么过结,特来寻仇?”

胖和尚哼了一声道:“不错,贫僧此来正是想请方施主施舍一下阁下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