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白道之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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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言请说项

方承语带调侃,听在余钟耳中自然不是滋味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有求于人,他们也就只好隐忍而不发。方承见二人都没接过话茬,随即笑道:“两位前辈此番要找的怕不是我,而不是黑白道的那几位朋友吧。只是那几位朋友神龙见首不见尾,实在难觅踪迹,两位前辈这才想到了我,是也不是?”

这余钟二人算是见识到了方承的直接,几句话不到,也不婉转一下,把所有的一切便全摆在了台面上。这让老于世故的余济沧都有一种不知所措之感,但把什么都挑明倒也好说话了,省得拐弯抹角。余济沧略一沉吟随后说道:“少庄主所言不错,我们二人今日前来打扰,正是想借少庄主之口给黑白道的几位朋友带个话。眼下两淮盐务这番乱局,终究还是要及早处理,不能再任由局面再恶化下去了。余等都看得出来,黑白道这几个月来虽然动作频频,却无意独占两淮盐务。余等实不明白,他们到底所为何来?如此出力而不得益之举,实不像一个黑道门派行径。少庄主与他们相交甚深,如果可以能否将他们约出来,让我们双方坐下来好生协商,余等将不胜感激。”

方承微微一笑道:“余前辈的心思,方承完全领会。不过,我做中人替你们寻个契机,让两边人坐下来谈不难。不过,依我愚见,就算两边的人再怎么协商,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几位前辈对我那些朋友的目的一直甚感疑惑,方承可是始终明白的。”

余济沧愣了一下与钟鸣鼎互望一眼,随即说道:“原来少庄主对黑白道那些朋友如此了解,那少庄主可否将你这些朋友们的本意说与余等听听。余等也好参详参详,看两边能否取个平衡之道。”

方承笑道:“我那些黑白道的朋友,他们的目的很是明确,就一条:降低两淮盐价,解民之苦。”

余济沧闻得此言立时呆愣住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钟鸣鼎这时忍不住了,说道:“这,这,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他们闹腾得这么厉害,出人出钱又出力,难道就图这个。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了,一个不好还得搭上几条性命?前些天,攻破仁义山庄时,他们可是也死了好几个好手的。”

方承惊了一下,忙道:“什么,程复礼的仁义山庄也被破了吗?那程复礼怎么样了,死了没有?山庄里的人了,可有活口。”

余济沧这时回过神来了,他叹了一口气应道:“仁义山庄那些老弱妇孺倒都是捡了条性命,其余的从大小头目到一干喽啰,被杀殆尽。程老只身逃出了山庄,不过身负重伤,虽然得医延治,但伤势太重,拖了半个月还是故去了。此事轰动中原武林,黑白道为此可是下了血本,丢下了十几个好手的性命,怎么少庄主不知道吗?”

方承道:“我去了陇西一趟,近日刚回,还真不知此事。程复礼也算是一代枭雄了,只是行事太过,难免有此一报。”他心中却想:看来那位嫣儿姑娘是真的恼了,这才不计后果的向程复礼报复。现在,当日参与戗害于她的人就只剩下宇文天宝了,不知道她对山西大同宇文家会不会再来个依法炮制。如果可以我还是得尽力劝阻此事,这么样的灭门死斗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余济沧说道:“老朽无能,但这等事实不再想看到了。双方本无仇怨何苦来哉了。黑白道若只是想降低盐价,也非不可商量。虽说咱们江湖中人都是刀头舐血过日子,但也是血肉之躯,也有父母妻儿,妄起杀戮总是不好的。再说这两淮盐务,我们不管也总会有人去管,这一竿子全撂倒了,也不见得便是好事。老朽愚见,还请少庄主参详一二。”

方承听了余济沧这些话,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余济沧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其他的不说,这多生干戈之事,向不为方承所喜。黑白道心存悲悯,以黎民福祉为已任,是一点不假的,只是有时行事确实做得太过了,方承也有些不敢苟同。如能在既达到目的的情况下,又消弭掉诸多无谓的杀戮,倒是一件大功德,更合乎方承一向的做人原则。

余济沧见方承一直不语,他并不知方承正自思索此事,只道方承还不肯应允了,忙又道:“当然了,余等几人也不会让少庄主白白辛苦。这段时日孟家,戴家,童家,仁义山庄接连湮灭,这两淮盐务也确需一些新人进来把缺漏处撑起来。少庄主一身好武功,人面交际又广,正是此中的不二人选。如少庄主肯助力帮余等与黑白道协商好,不再动干戈,余等愿意将五河孟家产业悉数购入,赠与少庄主。并请少庄主镇守五河,共与其事。”

余济沧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只要方承能助他们与黑白道达成协议,罢息干戈,不但要把孟家的产业转手赠与,还让方承加入他们之中,借两淮盐务大赚其钱。像这种既得名,又得利的事,换了任何人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直在旁边不曾发一语的沈虹,听了此言,也不禁眼中放光,兴奋起来。可换到方承身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沈虹急了,忙推了方承一把低声道:“大哥,这般好事,你还不答应,还等什么?”

谁知方承看了看沈虹,却摇了摇头,他转过头来面对余济沧说道:“余前辈所说要与黑白道和解之事,方承愿意居中牵线斡旋。但结果如何,却只能看你们两边如何商议了,方承不想介入其间。至于余前辈所说赠与孟家产业等事,那就大可不必了。请恕方承无礼,像这等非义而得之财,方承是决计不会取的。方承也想劝前辈及同道一句,钱财虽重,但毕竟还是身外之物。为人处世,最要紧的是俯仰不愧于天地,暗夜扪心而问,能坦然自若。”

方承几句话说的余济沧,钟鸣鼎羞惭无地。两人和方承约好联络之法,便急忙抽身而去了。余钟二人一走,沈虹很明显有些生气的质问方承道:“大哥,这崆峒派两位老前辈的提议是一个多好的机会。你如答应下来,立时便是威名震慑一方的豪杰了,还有自己的基业。你可知道,这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事。你倒好,想也不想,随口便给推掉了。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方承忙解释道:“虹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余钟二老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太清楚,但他们做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倒卖私盐,操控盐市,不顾黎泽死活,一味藉此敛财聚富。无论他们话说的再冠冕堂皇,所行之事却绝非善举。我若依从他们的安排,那和孟知节,程复礼,宇文天宝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了。别的都好说,要我和他们变成一丘之貉,是决计不行的。”

沈虹道:“谁让你和他们同流合污了,你就不会借他们之力成就了自己的基业,再与他们划清界限。方大哥你平常也不是一个刻板之人,也懂变通,怎么在这事上就死脑筋了。你别忘了,你可不真的是什么孤鸷山庄的少庄主,你得为我们……你得为日后的生计怎样好生盘算……”

沈虹这一通言语说的方承心里也很不舒服。他面色一凝,说道:“我若要在江湖中建功立业,自当凭自己的本领去闯出一片天地,何需用这旁门左道之法。”

沈虹听得此语更自着恼,霍的站起身,在桌上一拍,拂袖自顾的下楼去了。方承叹了一口气,也即起身下楼,到柜台前结账离开。自遇上沈虹以来,方承可是第一次和她吵驾红脸。方承本性内向,于男女感情之事,更是一概不懂,也不该怎么去把沈虹哄高兴了。

回到马车上,沈虹还是满心怒气,躲在车厢里不出来相见。方承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不做声的赶起马车,往城外行去。马车出了五河县城,一路南行,看看天色渐暗,方承忙加了两鞭,赶在天黑之前进了最近的一个小集镇。

方承把马车赶到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门口停了下来,自己进到客栈里号好房间,这才回过头来去接马车里的沈虹。他知道沈虹还在生他的气,便和声细气的隔着车帘子对沈虹道:“虹儿,晚上咱们要在此处歇脚,你下车来吧。”

沈虹却不答理他,方承只好又赔着笑脸说道:“虹儿,我知道中午是我不好,不该和你置气,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你也知道我这人的,平常虽然随便,但有些事却是一根筋的。我实不想靠着他们这些人去建立功业,我想以我的能力,就算没有他们这些人相助,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

过了好一会,沈虹这才探出了身来,但她还是满脸的不高兴。方承又好言相哄了好一会。沈虹虽还生气,但经方承一再软语求恳,气便消了大半,随即与方承一起进了客栈。他们在小镇也没有多逗留,次日一早便继续往南而行。但方承却不急于赶路,反而放慢了行程,沿途打探眼下江湖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