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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洲,自我保护,中

问题一:

感觉自己伟大的人,其内心潜意识是明白自己属于渺小的人, 这里的“感觉自己伟大”其作用是“庇护和平衡自己的渺小”(这一“渺小”不是潜藏太深,而是被人永远拒之“思维”门外,每次的“感觉自己伟大”都是在悄悄地对“渺小”说:“请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可是渺小恰似一个可怜的“乞丐”,经常出现在思维的“门口”。)真正意义的“伟大之人”是不用这种感觉来庇护的。大家都知道,只有对人类有重大贡献的人才被人称为“伟人”,因此,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和伟人相比,自己实在渺小。而这里的“实在渺小”是会让人不舒服的,人会常常找一些可与伟人扯上边的行为或想法来感觉一下自己的伟大;正如艺术是相通的,人也是相通的;寻找一些相似之处并不难,久而久之,“感觉自己伟大”形成了,对自己的内在庇护也有了。

由于“感觉自己伟大”属于虚设的,又只能摆在心里,其实际作用就不能对“实在的渺小”起到完全平衡和保护,而伟人历来被人尊敬和拥戴;因此,现实生活中,“被人重视”就变得非常重要了——一个没有人理睬的人通常不是乞丐就是弱智——被人重视至少加固了“虚设的伟大”,而帮助有求之人,又能与“伟人”的品行取得联系。所以,严格地说,把自己看得伟大或喜欢别人奉承的人,其实质还是渺小的人。

不管是感觉自己伟大,还是被人重视,都是体味着一种“获得尊严、伟大的快感”。乞丐没有人求,没有人关注,因此他没有这种“获得尊严、伟大的快感”;一个人在独处时,没有人知道他会干什么,他也得不到甚至是不想得到那种被人重视的快感,“尊严、伟大”这时甚至同“无耻、下贱”同居一室。

因此,我们平时见到的“尊严、伟大”只是作为平衡心理的工具,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饰物,或者只是拿来作为补救渺小的“药方”。

那么,真正意义上的尊严是什么呢?是追求“平等和公正” 过程中的产物。

确切地说,是平等和公正失去以后,人的外在行为和内在思想同时都没有了自由,然后用全力把它们找回的做法和想法;这时他不是要为自己的身体寻求某种客观事物的好处,而是要为自己的灵魂做一件公平的事情,使灵魂或思想达到自由和舒畅。由于这件公平的事情在社会中历来都是艰难的事,因此,这件事也具有“伟大”的成份;人们在做明知困难的事情时,必然要拿出勇敢和坚韧的精神来,以增强毅力和鼓励自己的行为。当这件事情完成以后,人的心灵可以说受到了一次洗礼,也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和独立。——这也是一个还没有学会屈服的人,其意志坚强的表现。

不过,值得在这里说明的是,当这事失败以后,其收获反而将远远超过成功后的所得(——但这种“所得”往往被人失败后的“愤怒、气恼”拒之门外)。

首先,一个人心灵的洗礼靠一次是不够的,也洗不了多少污垢,一次争取只能算是“喜爱清洁的大脑”一次沐浴。其次,一次努力就成功,很容易让人骄傲自满,让人的“认识”和“能力”进入一个相对的顶峰。另外(也是最重要的),独立和自由表面上看是争取来的,其实并非如此,它只存在于人的心里,——精神上的自由,是不受客观事物影响,是驾驭客观环境之上的。所谓的争取,只是弄清事情的真相或因果关系,并让人承认;而要想身有体会和彻底弄清,只有在争取“自由与独立”失败后才能有所体会和彻底弄清——许多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都是在这样的失败里才逐渐成其为“家”的。这里的“有所体会”是针对“一次”来说的,“彻底弄清”是针对“一事”来说的,因为“因果关系”分为许多层,成功可能代表到了最后一层,也可能代表到了一半层次。还有,只要是全力以赴,他就已获得了勇敢、顽强和奋斗的精神——这也是生命本有的精神,也是人时刻要让自己拥有的精神,最后(也是总结),只要是从公正的角度出发,又具有生命本有的精神,他就会获得不成功的原因——即事物内在的必然性。因此,真正的“尊严”是争取自由与独立的战斗过程,而这正是对受伤害的心灵最有效,最全面的自我保护,就像用“劳动去改变生活”是最有效、最全面的自我保护一样。也像有益的专心志致的行为本不是出于自我保护却又彻底地保护了自己一样。

但是,如果是缺少公正或者说仅仅是为了讨回已失的“尊严”,那么,他几乎又是讨回不到的。

由于人的尊严历来同金钱、地位住在一起——这倒不是它们喜欢在一起,而是它们之间有着历史渊源。当“金钱”被人类作为重要工具以后,“金钱”的获得对人来说就变得重要起来,但获得金钱的途径并不多,也相对比较困难。由于手中持钱的人可以为自己,为他人办到许多事情,人们自然不把他看成一般的人,而这“不一般的人”总得有个说法,“地位”就是这“不一般的人”的总括或说法;又由于有钱,有地位的人经常可以左右灾祸,甚至可以左右许多人的生死,因此人们不得不对他们另眼相看,甚至是惧怕,更谈不上去伤害他们了。但有钱的人并不会吃人,也不会无辜伤害他人,他们也是人,也有情感,有需求;但由于地位的差异,双方缺乏了解,不易于沟通,所以“尊敬”出现了,“尊敬”既可以免去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即免去语言交流——语言是一门精深的艺术,一般人是不易掌握语言艺术的);又可以把人与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此,有钱人与无钱人在一起时,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话不多,但也不失一种融洽。而有钱的人通常表现出来的是深沉、老炼、无拘束、见闻广等特征,“深沉、老炼”正是尊严的元素;久而久之,尊严就像德行(或某种同情)一样成了有钱人的专利,或者说尊严与德行是证明有钱人的一种表象。可是尊严、德行既然可以代表有钱,有地位,可以起到不被人伤害的作用,它们又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事物,只是一个人们的习惯行为,那么,没钱的人为什么不能也习惯着拥有尊严、德行,或其他什么有钱人的特征呢?——所以,几乎人人都有某种尊严在证明和保护着自己,除了墙角的乞丐和已故的“蓬头逅面的爱因斯坦”。

其实这种尊严仿佛是一种荣耀,是人内心世界为自己精心建造的一座房屋,是人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一处栖身地。当别人试图要折毁这座房屋时,为它建造的主人肯定不会答应的;而别人拆毁它的目的也不为别的,只为建造自己的房屋,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对抗和矛盾”——各种各样的对抗和各种各样的矛盾。

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矛盾在于:越是想好好地保护自己其受到的伤害往往越大——这就属于前面说的“浅认识”效果(感悟人生的“浅感悟”)。原本造了很多年的房屋,以为可以给自己足够的保护,不曾想,有时别人的一句话语或是一个简单的行为就可以把它撞得七零八落;而更糟糕的是,那颗幽居在豪华别墅里的心,由于常年见不到自由的阳光,已极显苍白和无活力,突然被几缕阳光射到以后,那炽烈的刺痛怎能叫人适应,这保护了多时的心能不更加难受吗?

那么,关键的原因出在那呢?出在房屋的材料上,身体居住的房屋材料用的是自然材料,这些自然材料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心”的房屋材料用的是非自然材料,就是说绝对不存在的材料。但有趣的是,只要有钱,这种绝对不存在的材料却也还能买到,不过,也不是到处都能买到的,它只有在地位比自己低的人那里可能买到,就是说,有人觉得钱对他来说更重要,他可以把自己的尊严、人格或荣耀卖给你(这里的“人格”取自狭义部分)。——这样的房屋自然是毫无抵御能力。

因此,人的“尊严、人格或什么荣耀”只有三种获得的途径,一是从比自己地位低的人那里买得;二是把别人的尊严、人格、荣耀拆下来,供自己使用;三是通过人身边的“物”测量出,此乃“地心说”之谬误。

简单地说,人在追讨尊严、人格的同时,势必要伤害别人的尊严和人格;或者说,人不是在讨回已失的尊严,而是在拆卸别人已有的尊严;这是一种对抗,在这种对抗中人不可能做到公正,而既然做不到公正,也就得不到事物内在的全部必然性,没有全部必然性,人的思想也就不可能畅通,不可能畅通也就不可能达到彻底的自我保护,而这一例中的“均衡”就在这些“尊荣”的需要下产生了。

因此,尊严、荣誉又是“自我伤害”的罪魁祸首,或者是阻碍心理自由、舒畅的“石狮”。人要想彻底的自我保护,只有彻底的放弃自我保护,当然,这需要把尊严、荣耀这对“石狮”砸毁。

至此,我们暂且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要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就没有人格与尊严这样的概念出现——他人的失言或失误只是能力上的体现。比如,真正的伟人(这里用“伟人”只是借用俗言,应用“杰出的人”)对待任何人几乎都是平等和公正的,即使是某种意义上的敌人;他是不会借用“衣着”、“言词”等外物来装饰自己以博得别人的尊重;也正是由于伟人的心里长期有“平等和公正”驻守,他们的心理才没有负担,才不需要“药方”来治疗,他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心思,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那么我们平常见到的“人格、尊严”除了从“金钱、地位”而来,还有那里会生产呢?至少还有历史上的“荣誉教育”会生产。

可以说,“荣誉教育”一直以来是各民族、各家庭、各教育种类里的支柱教育,尤其在现代家庭和学校教育里。比如中小学课本里的“伟人、英雄”就是获得荣誉感的一个渠道;比如表扬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就是促使他获得荣誉感的又一渠道;比如“小黄帝”里的“唯我独尊”又是一个获得荣誉感的渠道;等等。所有这些教育因素,以及各人的耳闻目睹把原本并不存在的“人格、尊严”变得存在了,而且变得重要了,这就像原本没有神仙,人们假造一个神仙,然后教人们千方百计变成神仙,这样一来,人活着的真正意义就变得模糊起来:“到底是实实在在地活着,还是为了捍卫虚无的人格和尊严不惜生命的重要”?可以说:几乎所有的傻事都是在后者身上发生的。

为此,人们渴望均衡、渴望保护,也学会了各种躲避,当然也失去了太多的“自由”和“自我”。另外,因为尊严和荣耀是一个近乎于伪造或者虚无的事物(连赝品都谈不上),所以各类的尊严和荣耀也就应运而生了。——谁能说马家爵没有他的人格、尊严和荣耀呢?可他的那些尊荣最终带来了什么呢?

问题二:

为什么知道自己将死的人心中没有这种均衡?

人不知道死亡何时来临时,一般的人均衡点在“现在”上,均衡的两端在“过去”和“未来”上。这里的“未来”是从现在到死亡这一段时间。而当人知道“死亡”就在那里等着以后,其内心的均衡点就在“死”上了,均衡的两端也就在“现在”和“死亡之后”上了;而这里的“现在”不是指每一个今天的现在,而是指“今天到死亡”这一段时间。“死亡”代表空空如此,“空空如也”代表寂寞和一无所有,正是这种“寂寞和一无所有”才把“现在”变得丰富起来,也把人变得宽宏大量起来。

——这也有助于帮我们理解:为什么有大成就的人不怕死亡,是不是他们早已把“死”设定好了,早以用“死亡”作为心中的均衡点了,并让生前变得丰硕起来——不然他们的心胸坦荡,不计得失又怎样解释呢?同样也让我们读到:留念过去的人为什么显得忧郁、不快乐,是不是因为他们对未来没有把握和希望,只有通过回忆过去的美好或荣耀,来弥补可能将要到来的落魄——不然他们的犹豫不决,畏首畏尾又做何解释呢?

现在看来,“保持平衡”不但能使身体不易摔倒,还能使心理不易受到伤害,后者已是现代中国人必须有的一种自救行为,因为中国人的荣耀感太强了,“心的房屋”建造得太辛苦了。那些由于压抑和痛苦而自杀的人,由于心理没有了均衡——压抑的法码加重,快乐的进入减少,最终在“死亡”面前只能这样想:“死亡”是一种空空如也,而现在活着也是一种空空如也,而且显然比空空如也还要痛苦和无趣,那么,还不如……。而自杀没有成功的人,一般在短时期内都不会自杀了,这倒不是自杀有难度,或是外界满足了他们的某些愿望;而是他用全部的力量把“压抑(或荣辱)”掀了下去,使两边达到了既没有快乐,又没有痛苦的“平衡”。

但这一“平衡”不能叫它平衡,而应叫它“平静”——

“他”没有快乐是肯定的,他的压抑被掀了下去也可以肯定,他这时可能什么都不去想,也可能只想“生命的意义”这个问题。此时,社会依然不会有让他留念的地方,但“一定得死”已经变成了“是死是活无所谓了”,不过“生命”这个他从来没有深触的问题,可能就此有了新的认识。[插图:马家爵被带回指认现场,他浑身颤抖就是表示对生命的深刻认识,这与他当初从容杀人时对生命的麻木有天壤之别;而他这时肯定已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活着的死人——对自己是死是活无所谓(这种无所谓甚至有一种超脱的味道);但对结束在自己手上的生命却会感到无比震撼——“生命”这个问题可以说他比任何同龄人都有了深触。](接上)因为一个“平静”的大脑——类似于伟人的大脑,其能量是巨大的;而“社会关系”就会在“认识生命”的过程中逐渐联系和聚集,以前不能理解的许多问题在这个“大问题(生命)”和这个“大头脑(平静)”面前将迎刃而解。——那些感知获得第二次生命的人其实就是较深刻地认识了生命。

因此,综上所述,从根本上讲“均衡”在人的心里是不存在的,就象尊严、荣耀本不存在一样;但既然有了尊严、荣耀这些神仙,就应该有一个管神仙的“均衡”;而存在的是“认识”和认识带来的客观事物的变化;以及“错误的认识”和错误的认识带来的错误的客观事物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