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长高了,更加有精神气儿。难怪我认不出来了?”白衣男子笑着摸摸是绣心的头。
“那个时候,一言难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赵大哥的救命之恩。今日相聚,乃是缘分,心儿一定好好答谢大哥!”是绣心有些羞涩的说道。
“无需客气,今日赵某还要多谢小妹搭救之恩。”赵公子浅浅一笑,让人春风拂面。
忽然,一个身穿护心甲头绑青头巾的人急急闯进来扑通跪在赵公子面前:“公子,属下救驾来迟,请赎罪。”
“无妨,只是些蛇鼠之辈,已经被这位小妹妹拿下。”赵公子笑着望了是绣心一下。
“哦?凭她一个人?”那属下狐疑的抬眼瞅了瞅是绣心。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全当报答当日赵哥哥的茶饭之恩!”是绣心感激的望着赵公子。
“禇桁,去把门外的人都清理掉,我们连夜赶路吧。”赵公子示意那个跪地的属下。
“是,属下知道了。”禇桁起身直接出去把那些人都敲晕绑起来扔进了柴房里。
果然不出赵公子所料,大家刚走不远,便有人追来,只是这次这伙人明显和上一伙人不是一路。
三个人被追的一路直跑,一路打打杀杀躲躲藏藏,直到进入华山脚下的一个镇子,才算缓了口气。
因为天色已晚,又下着雨,没有客栈可投,三个人于是在一处破庙里将就一晚。
时至秋来,微雨入夜渐微凉。是绣心衣衫单薄,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靠着冰冷的墙壁怎么也睡不着,起身在庙里踱来走去,用嘴巴哈些热气暖暖双手。
这一幕被赵公子看在眼里,于是主动走过来:“心儿妹妹不妨坐到我的怀里来,我抱着你,这样会暖和一些。”
“这?”是绣心脑子一下懵了,难道眼前这位谦谦有礼的赵公子是个道貌岸然的混球?就这么相处几天就想非礼自己?
“想什么呢?”赵公子起身笑着敲了敲是绣心放空的小脑壳。
“没,没什么,只是,这恐怕对你名声不好吧?”是绣心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
“这么小,瞎想什么呢?没听过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典故么?”赵公子坦然一笑。
是绣心脸红了半片,一阵火烧直窜到耳朵根子。到底是自己小肚鸡肠,怎么能把别人的好意当做图谋不轨呢。
夜深露重,是绣心冷的实在是受不了,便忐忑的拖着冰冷的小身板,僵硬的偎到赵公子怀里。
赵公子解开白氅斗篷,把是绣心轻轻搂在自己怀中,遒劲有力的双臂把她裹的密不透风,不一会儿,是绣心整个冰凉的身子立刻暖和起来,不知不觉整个人都倒在这温暖的人肉垫子上呼呼睡着了。
天色大亮,赵公子先醒来,低头仔细瞧着怀里睡的极酣的是绣心,浅浅的一笑。是绣心朦胧之中感到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于是警觉的清醒过来。
“睡醒了?昨夜睡的可好?”赵公子笑着问道。
“睡的很香,心儿谢谢赵大哥!赵大哥几次三番出手相助,心儿不知如何感恩,不如在心儿有生之年,只要赵大哥开口,心儿定会尽全力满足大哥三个愿望?”是绣心举着小脑袋若有期待的问道。
“哦?相遇是缘分,看来我与心儿妹妹的缘分不浅呢。”赵公子笑着算是应允。
是绣心的小手拉起赵公子宽阔的手掌转身正对着神庙立誓:“今日,我是绣心向着佛祖起誓,有生之年,只要赵大哥开口,心儿定会满足赵大哥三个愿望!此生此愿定不相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公子拿手握拳与是绣心的小拳头相互碰撞在一起,誓约即成。
此刻,是绣心一心想报答赵公子的恩情,却不曾想过将来赵公子会向自己提出何种愿望?也许有些事情是自己努力一辈子也不能办到的,又或许那些事情即使自己能够办到,却又有些出格的让自己不能够利利落落去办到。大概这时她只觉得满足别人的愿望,就像是在别人饥饿的时候及时给出一顿饱饭那么容易。
是绣心离开前,取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递给赵公子:“见此簪便如我本人,如若有一天赵大哥想好愿望时,请差人携此簪来见我,心儿立即去为大哥办事。”
“多谢心儿妹妹!赵某擅长作画,得空赵某想亲自为心儿妹妹作画一幅,作为答谢。不知妹妹家在何处?画作既好,我可派人送至府上。”
是绣心低头沉思了片刻,家?好久没有听到这个亲切的称呼了。自从被长情师父拐到山中学艺以来,将近三年都不曾回家。从前只记得自己住在江南是家庄,可是具体在哪儿还真是要好好想想。
看到是绣心难过的样子,赵公子立刻安慰道:“都怪赵某口无遮拦,勾起妹妹伤心之事。赵某今日留下府中地址,待妹妹有空随时欢迎进府取画!今日我等在此别过!”说完,赵公子示意禇桁掏出一个令牌递给是绣心,是绣心却心不在焉的接过令牌,望着赵公子主仆二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半响才回过神。
秋雨淅淅,是绣心在镇子里吃了口热乎乎的汤饭,又进布庄置办了一套保暖的衣服,顺便买了一把葛色油纸伞,准备独自登华山。
刚出镇子口,是绣心警觉的发现有三两个路人装扮的男子悄悄尾随自己,是绣心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一棵高大的桦树下,是绣心佯装休息,透过葛伞的边沿细细打量着这几个人。
通过他们走路的步子来看,这几个人只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工夫的虾兵蟹将而已,再看他们的神情举止,既不像刺客,又不像仇家。透过贼亮的眸子,都可以感受到他们从里到外散发的铜臭味!为财而来的小毛贼!是绣心收起伞,准备逗逗他们。
看到是绣心独自拎着鼓鼓的包袱,三个人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径直走上前来,围起是绣心:“小弟子,把你手中的包袱给我们,我们就放你走!”
“把你们身上的银子给我我就给你包袱!”是绣心毫不在意的指了指他们的钱袋子说道。
“有意思,这回竟然碰上个不怕死的!”
“独自上华山?”另一个贼眉鼠眼的瘦人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是绣心漫不经心回答道。
“我让你回答就回答!”一个胖子,横着满脸褶子肉厉声道。
“我偏不回答,能奈我何?”是绣心做了个鬼脸。
这次,彻底激怒三个人。那个瘦子不耐烦道:“少跟他废话,直接拿下!”
是绣心未等他们出手,转身两手一挥,三根银针发出,三人瞬间被定住。是绣心一个跟头越身上前,一人打了一记嘴巴,三个人全部中了烂嘴蛊。
是绣心看着三张红扑扑的半脸,哈哈大笑起来:“下次遇到本少爷最好绕道走,不然你们这嘴恐怕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以后回去,每天每做一件好事,嘴烂减轻一分,每做一件坏事,嘴烂加重一份。如不听话,这嘴迟早烂没了,就连吃饭都吃不成了!”
三个人撇着嘴,想求饶也说不出来,只嘟囔着嘴巴,是绣心也不理会,旋身解了他们裤腰带,把三个人牢牢捆在高大的桦树根上,转身悠然离开。
这时,一个胡须发白的老头带着一个年方二八背着草药篓子的女子从不远处走过来:“好厉害的小公子,神不知鬼不觉便种下了烂嘴蛊,以后三个人可有的受了。”
“爷爷,您怎知我下了烂嘴蛊?”是绣心疑惑问道。
“哈哈,老朽不才!行医问道几十余载,江湖蛊术,或多或少见过些。小公子方才所用烂嘴蛊,却是蛊术之中极普通的蛊术,只需药草调理,心平气和之人几月便可痊愈,若是心气不顺,怒火中烧,却能延缓几年!虽不能致命,可是顿顿吃起饭来,嘴巴却疼的要命!”老头笑着仔细分析着。
“这话却是不错,爷爷果然好医术。小公子佩服!”是绣心弯腰鞠了一躬。
“不知此次小公子上华山来做何?”老头摸着胡须问道。
“上华山寻找亲人,小弟家道中落,哥哥早年上了华山学艺,如今我也食不果腹,便来投奔他来。”是绣心说的楚楚可怜,就差眼睛挤出两滴泪来。
“看公子衣行打扮倒不像穷苦人家,小公子为何拿话匡老朽?”老头的眼睛很犀利的盯着是绣心。
是绣心见编不下去了,便软声软语的说道:“爷爷,我一个小孩子走江湖,走南闯北,说话到底要留三分不是?不然所有仇家都寻来,我怎么打的过呢?”
“我看小公子,不仅嘴巴厉害,打架的功夫更厉害,以小公子的身手,即便是在这华山之上,能胜过你的也屈指可数,谁又能欺负了你去?”老头似乎洞悉一切的笑着摸着胡须。
是绣心被这个白胡子老头说的心底发毛,似乎自己的一切尽在老头掌握之中,恐怕这老头的身份不简单,他不仅仅是个走街串巷的土郎中。是绣心打量着老头身边半天不说话的姑娘说道:“这是您的女儿还是孙女?”
“正是老朽孙女。”老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定定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