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绣心背着阿暄刚走到街头,就碰到前来寻找他的大哥和澔弟。
看到受伤的阿暄,大哥阿铖不由分说,上前就甩了是绣心一巴掌。
是绣心反应迅速,敏捷躲过一掌。这一行为似乎惹怒了阿钺,便不依不饶打了起来。
是绣心放下阿暄,一一接招,旁边的阿暄着急喊道:“别打了,都别打了,大哥你误会了,是她救了我。大哥!大哥!”
阿钺似乎没有听到弟弟的解释,一味狠狠的出招,每一招都直击要害。
阿暄急的要去拉他大哥,阿澔却死命抱住阿暄不让他动弹半分。阿暄拼命挣扎,凭着脑海里是绣心在途中打斗制服恶人的办法,阿暄回身打倒阿澔,健步冲到是绣心身前要保护她。
谁知阿钺狠狠的一掌,实实在在落在阿暄的胸口,阿暄当场吐血不止。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人,阿钺抽回落掌的手,半天没回过神。
阿澔却扑过来叫嚷着:“惨了,惨了,这次回去爹爹要大发脾气了。”
是绣心也在原地愣了一秒,立刻扑上前抱着阿暄担心的问道:“阿暄,你感觉怎么样?”此刻,是绣心的担心主要是怕出了人命会连累青楼的容姐姐和两位师父。
阿暄笑着跟是绣心点点头,却又慢慢闭眼昏死过去。
阿钺此刻很是担心自己叔父因此会怪罪自己,阿澔却担心回去父亲会发怒惩罚自己。
于是,大家一起匆匆把阿暄抱到附近的医馆抢救,还好抢救及时,阿暄算捡回半条命。
阿暄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好妹妹,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没有受伤,是你受了很重的伤。”是绣心有些愧疚的说。
阿钺回到青楼,大发雷霆之怒,到处乱打乱砸,是绣心准备出手教训他一下,却被容师父拉住道:“丫头,先忍忍,此事你去求了阿暄少爷离开便可。”
“容师父。”是绣心心有不甘的想争取一下。
“这是减少损失的最好办法,如果你去劝了阿暄少爷,我便原谅你这次惹下的祸。”容师父很坚决的说道。
是绣心闷闷不乐的去找阿暄少爷。明明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怎么就变成了自己惹来的祸。是绣心有些想不通,心里也有些生气。
阿暄在屋子里休养,伺候在门口的下人不让是绣心进去,是绣心转身看见澔少爷从外边回来,走上前恭敬的纳了一礼:“阿澔少爷可否代小女通禀阿暄少爷,小女有事相求。”
“哦?我为什么要代你通禀,本少爷才不会搭理你们,更不会给你通禀!哼!”阿澔说完,大摇大摆的跟着随从进去,连跟随的下人也回头轻蔑的拿白眼觑了她一眼。
是绣心着实生气,大步流星,上前捏着阿澔的耳朵,不由分说的抓进屋里。
“快松手!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敢动你澔爷爷一根头发丝,我让你好看!”阿澔气急败坏嚷嚷着。
“我看是谁不知死活?连你亲兄弟也算计,还敢在我这里要死要活?”是绣心径直提着他的耳朵,直到把他拽到阿暄床前才松开手。
“你胡说,你个死丫头,敢污蔑我!”阿澔伸手准备打是绣心,被是绣心挡下,使劲摔倒在地上。
“澔弟,你别欺负心妹妹!”阿暄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谁欺负她了,明明是她欺负我,你们俩一起欺负我!”阿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很生气的冲出屋子,随从慌忙跟不停。
“我这个弟弟就这样,打小就被府里下人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心妹妹别生气。”阿暄气喘吁吁的解释。
“我倒不在乎他,今日我只是有事相求,不知阿暄少爷行程几个何?何时离开此地?”是绣心仔细问道。
“是不是大哥又为难大家了,我会尽快打发下人让爹爹派人来接我。”阿暄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说道。
“不行!在这里养好伤再走!”忽然,阿钺从屋外进来厉声阻止。
“大哥是担心父亲责罚吗?我不会怪大哥,也不会让父亲知晓,如果大哥执意留此,今日起我便绝食。”阿暄很坚决的说道。
“你!”阿钺脸色发青,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回身拿眼觑了是绣心,只见满眼都是燃烧的熊熊怒火。
次日清早,三兄弟早早雇了华车离开。待是绣心醒来时,三人已经走远。
容师父过来拿了一个锦囊,递给是绣心:“这是阿暄少爷离开时留给你的。”
是绣心接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用锦帕仔细包着一个上等的羊脂玉佩,只见那玉佩中心明晰的刻着一个暄字。是绣心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便收了起来。
是绣心不知道阿暄对自己已经情根深种,只是把这个玉佩当做临时告别的礼物。
近日,巫许长情师父的蛊毒越发的厉害,水月师父要带她去找少林的一通大师治病,便通知是绣心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可是,长情师父却临时改变主意,让是绣心带着她的亲笔书信亲自去华山送给自己的侄子巫许赞。是绣心只好收拾行李,拿着地图去往华山。
临行前一晚,巫许长情像母亲一样温柔的替是绣心收拾着衣服,除了在包袱里收好了之前送她的七宝匕首和密簪,还送了她一个形状奇怪的项链,另在钱袋里塞给她一叠数目不菲的银票。
看到长情师父这么认真的替自己收拾行李,是绣心此刻忽然有些感动,她等着师父叮嘱自己小心行事,再说一些煽情的离别赠言,可许久也不见长情师父说一句话,直到临睡前,师父只说轻轻了句:“好好休息吧。”
“是。”是绣心躺到床上,乖乖睡去。
也许这将近三年的相处时光,让是绣心彻底从心里接受了这位严厉的师父,渐渐的她不再怕她,不再逃避她。
而她也一直对是绣心寄予着厚重的希望!所以如今才会百般疼爱她,就像疼惜自己的孩子!
或许,从一开始,巫许长情就把是绣心当做自己的影子在这个世界上延续着她的心愿、她的思想、她的一切爱恨情仇!
所以当她苦心把是绣心教导出师后,就像完成了自己一生的人生大事!心里默然就轻松了许多。
从前得不到的,有她帮自己得到!从前失去的,有她帮自己一件件拿回来!从前害苦自己的那些人,有她一一帮自己报仇!
这一生,这一世,爱过的人,错过的事,便再无遗憾了!
巫许长情望着酣睡之中的是绣心,轻轻把她扶起身来,双手搭在她的背上,悄悄把自己毕生的功力全部封印在她的心脉!
次日清早,长情师父和水月师父还有容师父三人一起送是绣心离开,是绣心男装打扮,独自骑着一匹高大威猛的白马,踏着猩红的朝霞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水月师父扶着长情师父感叹道:“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水月,如果有一天我去了,请你帮我好好保护这个孩子。”长情师父转身离开时眼角滑下一珠泪。
“心儿这孩子不仅是你的爱徒,也更是我的,此生水月定会护她周全。”水月师父望着是绣心远去的背影道。
“如此,我便安心了。”巫许长情抬头深情的望了一眼水月。
天色渐渐变暗,是绣心赶了一天的路,屁股在马上颠的生疼。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是绣心冲进店点了一大桌饭菜独自一人大块朵颐起来。
除了周身的疲惫,此刻的是绣心只想饱餐一顿然后在床上躺个大字休息。不知是这个客栈太过诡异,还是因为自己太过机警,是绣心躺在床上时不时能听到屋檐上的细微脚步声,每次自己刚入睡,却总是不小心被吵醒。是绣心的火气腾的窜出,越身起来蒙着脸悄悄出门一探究竟。
是绣心越过走廊,飞身站到客栈门口一棵高大的古杏树,抬眼仔细望去,原来有三五个蒙着头的黑衣人正悄悄上楼准备偷袭一个临窗而坐的白衣男子。
这男子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仍然气定神闲的看着手中泛黄的书卷。
晚风袭来,眼前的烛火忽明忽暗,他起身拨了拨灯芯,又若无其事的望了一眼窗外。
只是这男子的五官轮廓竟是那么的熟悉,可是自己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从前在哪里见过?是绣心心中正疑惑着,忽然,黑衣人向窗前的白衣男子扔了数枚暗器。说时迟,那时快,是绣心同时投去数枚银针,一一挡下暗器。
黑衣人回头诧异道:“谁敢坏我好事?”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人人得而诛之。”话音未落,是绣心已飞身前来,几枚银针一一落在黑衣人背后,所有黑衣人顿时都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半分。
“小公子,好身手!”那临窗而立的白衣男子拍手称快。
“赵哥哥,是我啊,不认识了吗?”是绣心嗖的一下跃进窗户,立在白衣男子面前。
白衣男子盯着是绣心瞧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小公子何时与在下结缘?”
“白水镇,天月楼,烤乳鸽,芙蓉饼,想起来了吗?”是绣心很兴奋的提示他。
“瞧我这记性,不过两三年的光景,便都认不出你来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是有一个小女孩,不过现在?现在?”白衣男子恍然大悟。
“现在不是混江湖嘛,迫不得已穿上男装。”是绣心朗朗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