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憨牛吼完之后,门口的两个人愣了愣,然后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又开口说话:“不好意思,我再问一次吧,这个房间还有几个空床位啊?”
程憨牛这才回答人家:“不多不少,刚好两个。”然后他用一副拐卖孩子的样子说:“你们也刚好两个人,就住进来吧。”
前面的那个男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面的那个人,在对方微微点头之后,才应允了程憨牛的提议。而这时卢楸也到了门口,程憨牛也就招呼着让他帮忙给这两个人安顿。
哈仇泞见状也是过来帮起了忙,至于另外两人,还是别指望他俩过来了。
那两人也没多少东西,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然后卢楸也开始履行他的义务了。
“两位兄弟,说一下你们的名字吧,我好等一下去上报信息。”卢楸问道。
“吕佼。”那个一直与众人讲话的那个人说道。
“邵旸”另一个人回答道。
卢楸过来写了两人名字之后就出门去了,程憨牛本来也想跟过去看看的,可卢楸让他问问那两人有没有吃饭,要是没吃的话,就让他带他们过去吃。程憨牛算是摸清了卢楸的秉性,他感觉卢楸就是那种经常无微不至照顾别人的人,于是他就应了这事。
程憨牛看那两个人大抵都是二十七八的光景,于是就称呼两人为大哥:“吕大哥,邵大哥,你们吃饭了吗?要是没吃的话,西城门那边应该还有,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他在说话的同时方才细细打量那两个人,叫吕佼的那个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的线条流畅,面容硬朗。而邵旸的肤色则略微白一点,眼也是那种很迷人的桃花眼,看着很好看,程憨牛不自觉就盯的时间久了一点。
好像是注意到程憨牛在看他,邵旸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略微皱了皱眉,程憨牛立马尴尬地收回了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了。
正在这微妙的时候,吕佼回了话:“谢谢小兄弟了,你告诉我们怎么走就好,我们可以自己去。”
虽说程憨牛不太敢跟邵旸套近乎,但他还是不放心,说道:“还是我带你们去吧,我怕你们自己去的话找不到地方。”
吕佼轻笑一声,然后说道:“小兄弟你不用担心,我们对这儿的构造还是挺熟悉的,你说了我们应该能找得到。”
程憨牛见吕佼这么坚持,就说了西城门的走法,然后吕佼就和邵旸一起去了。
在吕佼与邵旸出去之后,程憨牛就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床上,无聊地抬头望天,不,望屋顶。
这时候他听到房门响了一下,侧头看了一下,刚好看到哈仇泞和段殊一起出去了。想必他们又是去好好叙旧了吧,程憨牛想着。
这下他在床上待的就更无聊了,不仅睡不着,他可以说话的人还都没在,那岂不是得让他无聊死。他在乱翻身的时候脚尖碰到了他的包袱,突然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从床上蹦下来,手里紧紧拿着自己的包裹。
包裹用的是那种很平常的青布,他把包裹放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首先撑起整个包裹细细长长形状的就是一对儿枪,大概是三尺三长,枪是他老爹自己打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材料,看着黑黝黝的,但是应该挺结实的,枪上面有些花纹,很怪异,但并不难看。其实他想起的就是这个东西,所以他一把拿起枪之后就想把其他东西扔到床尾,结果因为太心急的原因,都给撒床上了。但他又懒得现在收拾,就直接一把把被子也拉过来,包住那些散乱的东西,然后拿着枪兴冲冲地就冲出去了。
出了院门之后他又不知道去哪了,他其实是想找个安静一点的,最好没其他人知道的地方,可他现在还没太了解这个地方,就只能到处找着看了。
这儿的房子都长得好像,但他知道自己不会迷路。自小他爹为了锻炼他记路和生存的能力,就会把他扔到一座孤岛上,不给他任何东西,让他靠着自己的能力活上三天,三天后再在当时着陆的地方等他,但只等他一个时辰,如果时间到了,就会又扔上三天,直到接上他为止。现在他想起第一次在岛上的那几天,还是会感觉到后怕,不熟悉的环境,对是否能生存下去的恐惧,他现在会怕当时的情境,但却不会笑当时的自己,毕竟他那时候只有八岁。
他一边想着他爹,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周围很宁静,大概是因为现在是新兵不敢咋呼,老兵忙着操练的时候吧。不知怎么的,他晃悠着晃悠着,就又来到了西城门。城门底下支的锅早就撤走了,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倒是没人在。他一想,反正没人,不如就在这儿练了。可他又怕有人经过,所以他最后沿着城墙找了个背角,看了看周围,不是树就是土地,还有就是城墙了,挺隐蔽的。
他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双枪放到了墙角,按照以往的惯例,先要扎三刻钟的马步。
他选的地方虽然算是背角,却还是能晒着太阳。徐州在南方,所以就算是四月太阳也很毒,而现在也是他刚吃完午饭的时候,太阳算是最毒的时候了。周围的树也不能起太多的遮蔽作用,都稀稀拉拉的。而在这环境下扎马步的他,自然是被晒的了,好在他平时也被晒,倒没有多少不适应。
太阳一点点地偏转角度,不知不觉间枪也被晒上了。被阳光照射的枪身反射着漂亮的光泽,就连平日看起来古古怪怪的花纹,这时候看起来也顺眼多了,甚至隐隐透出点金光,甚是奇异。
一滴汗珠从他发间渗出,流经眉毛,然后顺着脸庞滴下去。啪嗒,仔细一看,他的身边已经聚了一滩了。在又一次汗落进他眼睛的时候,他眨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太阳一眼,确定到了时间之后,才缓缓收势,气沉丹田,深深舒了口气。
随意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后,他转身拿起了枪。枪被太阳晒了很久,入手很烫,但他还是握在手里,做出练枪的准备动作。
在拿着枪闭眼入定了半刻钟之后,他慢慢睁开了眼,然后,朝前方刺出了第一枪。在这枪之后,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越来越流畅。刺、挑、绞、压、点、抹、扫、扬。他的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要是有行家在旁边看的话,肯定会赞他一声漂亮。
这一套动作不算长,但也不短,整套做下来,他喘起了粗气,这次直歇了一刻钟才缓过来。
他把两柄枪都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他惯性地想把接下来的动作都做完,可老爹嘱咐过他,六个月之后练的时候才能练完全部。
至于剩下的部分,老爹说,不能被人发现你练的招式,也不能忘了那些东西,否则,你就不用想着当大将军了。这个威胁够狠,所以他牢牢地把老爹的这几句话给记下了。
可是,既不能给人发现,又不能忘,这要怎么办呢?最后他想了想,决定以后半夜抽出半个时辰练武功。
手拿着枪掂了掂,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他发现这枪自从入手之后就越来越重了。
老爹做的枪嘛,当然不一样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