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几日这蓬莱岛上,接二连三的有好事发生。
三千桃花林里的倾锡上仙,在蓬莱弟子上早课时终是肯露了一面庐山真面目,虽是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但确实是圆了数千万弟子自入门以来的心愿,众人惊叹,仙人啊!仙人!
但此事怕想是还沾了夭夭大仙的福气,你若是再问夭夭大仙是何许人也?那真是不通世事,迂腐之极了。
丸子梳着双包发髻,短小的手搭放在脚边,拄着头泛着痴傻像。他坐在庆云殿的角落,望着心目中最最崇拜的两人,差一些极是没骨气的,留下一长串的口水,他大声感叹,为何时间有如此般配的师徒?
那日倾榆闲来无事,便拉了倾锡上仙出了桃花林,向自家师父终日窝着,也不是个办法,如今出门走走也是好的,他俩走着走着之间,就到了蓬莱弟子修习早课的庆云殿。
倾榆虽说拜入倾锡上仙成了入门弟子,但却是从未按照蓬莱门规行事,更不用说跟着这些师兄师弟去到庆云殿上早课。但她倒是听那哈尔仙人门下的凌君说起过一些事,凌君的性子豪放是拘束不得的,最怕的便是这一板一眼的早课,她老是抱怨这个那个,又说了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好运气,免受了这苦难。
倾榆自然是把那早课想成是天底下最无趣的事,可如今看着庆云殿内大亮,四方各坐了人,其中那让人怜爱的丸子小童子也在,似乎挺是热闹,她心里一下子觉得极是有趣。
殿中弟子只觉得东方大亮,均是纷纷抬了头,却见倾榆倾锡上仙师徒二人立于殿中,白衣红裙极是斑斓的景象,两人也不知是说了些什么趣事,相视一笑,仙子卓越,真是传诵四海八荒的一段佳话。
若再说起,如今玉华殿里居住的仙界贵客,真当是了不得啊!
九重天宫上的若炎帝君,之于帝君,那是一般能见到的人吗?
如今连天地间的两位帝君均是入住蓬莱,那是意味着什么?是否便意味着蓬莱可居各大门派之首,到时候什么昆仑,岚山,崂山,都是区区不过如此!特别是那岚山上的黑子仙姑,平日里那副神气样儿,看了便是让他头疼不已,如今正好搓搓她的锐气。
青烟殿里的哈尔仙人,一想到这些,整日里笑得连嘴也是何不拢了。
貔貅一大早便嚷着倾榆起床,挂在项间的铃铛叮叮咚咚的作响,吵得倾榆拍案而起,追着它跑了一路。
貔貅聪明的很,知道此时白泽正同之于帝君在蓬莱做客,若是此时不去见它,还等待何事?引了倾榆来到这儿玉华殿,便立在门口不动。
“好啊,我才知道你一大早上的就不安生,原来是为了见心上人?”
“呜呜。”
见自己主人盯着自己,貔貅脸红的垂着大脑袋,走到一侧咬了一把野花在口里。
“貔貅,你花头还是不少?莫非还想送花给那白泽?”
“呜呜。”
貔貅欣喜的点了点大脑袋,顺手便将口里的花放置倾榆手中,有极是献殷勤的在倾榆的身上蹭了蹭。
“好吧,今日我便帮你去送花,下回等到我同师父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不要跑出来捣乱啊哦!”
“呜呜.”
天色尚早,也不知自家师父有没有起来?难得昨日师父说她做的凉拌豆腐好吃,今日便还要再磨些豆子出来,去之于帝君那儿送完信就要快些回去才好。
“你在这儿做什么?”
“若炎帝君?”
这个傻貔貅怎么也不查清楚?
玉华殿分有南北两厢,现下倾榆正是碰见了居住在北厢的若炎帝君,手里的野花往身后藏了藏,呵呵,很是尴尬啊!
“倾榆姑娘。”
“好巧哦,呵呵!”
“倾榆姑娘,手里拿了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倾锡上仙下帖请若炎帝君前来蓬莱一聚,原是为的他手中的梦落三生镜,却不料被有事耽搁,若炎帝君便先在蓬莱仙岛住了下来。
自那日桃花林一别,已经过了数天,若炎帝君的脑袋里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有时是她笑的快活,有时是她哭的伤心,生动的像是在眼前出现过,但可惜大多都是一晃而过,又是极其模糊的影子,让人都还来不及想些什么便就不见了,若炎帝君的心里便像是生了一块儿疙瘩,她在那儿,哪儿都去不了。
在玉华殿居住之时,他便就总是想着她能来见他一面,但倾榆此时便在眼前,若炎帝君只觉得眼前的她笑得有些古怪,两人之间也不像是在八卦阵中的亲近,若炎帝君心里却是有一股说不上缘由的情愫,倒像是隔了些什么。
若炎,你为何也这般犯了痴傻?
“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退下?退下!
他让她退到哪里去!更何况她倾榆又不是若炎帝君的侍女,犯不着听他的话。
倾榆挺了挺腰板,笑着问道:“若炎帝君,我是来找之于帝君的,不知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他此时正在哪里?”
“你要去见之于?”
“是!”
白泽那里花都还没送去,回去怎么向貔貅交差?倾榆她向来是答应了就便会做到,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要去!要去!
“去做什么?”
“送花。”
倾榆忙捂住嘴,瞧瞧自己都说了些什么?等她回去后貔貅怕又要不开心,嘟嘟囔囔的说上一阵儿。
“不准!”
“为什么?”
“不准便是不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若炎帝君青了面孔,墨衣锦袍如刀生生劈开如梦的幻境,他想起八卦阵里时说的话儿,那时倾榆曾说过若是喜欢一人,便会送花给那人,若今她要送花给之于帝君,莫不是?不准!
“若炎帝君,真是莫名其妙,为何不准我做这!做那?”
倾榆觉得自己是委屈的,若炎帝君做什么那么凶?
“我家师父都未必会关我这些。”
“倾榆姑娘,你是女子。”
她自然是女子!若假包换的!
“我自然是女子没错的!”
“那姑娘可知道世间的流言蜚语会害了一人?”
若炎帝君说话越来越来奇怪,倾榆不高兴的说道。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自小同之于帝君好,去见他又怎么了?”
又是之于!为何走到哪儿都是他?
“若炎帝君,若是无事,那我要走了。”
倾榆面容笑得更是灿烂,却完全不知若炎帝君已经生了怒气,枉费自己还念着她,心上的疙瘩此时却隐隐酸涩。
有一些人不见就是不见,八辈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但有一些人只要是匆匆一眼,便是深刻划入心底,此时的若炎帝君手心发凉,如树上叶子翻落在地,秋风寒涩,说不明的情愫,他顿时恍然大悟。
不想让她去见之于帝君,为何自己会有这般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