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桃花坞门外站立的少年郎,不正是那多日不见的青丘左溢?
左溢似是也见到了倾榆,颇为兴奋挥动着双手,嘴里还直嚷嚷着。
“倾榆姑娘!”
“倾榆姑娘!”
左溢快步跑到倾榆跟前,傻憨憨的对着她笑。
“怎么只有你一人?”
倾榆往他身后一看,怎么不见凌君的身影?他俩不是一起走的吗?
“凌君怎么不同你一道儿前来?”
“凌君?”
左溢似是被戳到什么疼处,眉宇间不自然间就皱到了一起。
“凌君,她。”
“她什么?”
“恩,这个······”
左溢语气变得吞吞吐吐,扭捏的做派像是姑娘家似地。
倾榆见着他这般甚是烦恼:“有什么就说什么!本以为这些日子不见你会改一些,怎么还是原来的做派?”
左溢点着头,怕她生了自己的气,不再同他说话,忙开口说道。
“事情的发展是这样的。”
“那日在下同凌君姑娘见姑娘迟迟没有回来,便四周寻找了一圈,仍是未见到姑娘,那凌君姑娘说姑娘你许是嫌他们俩人拖了你的后腿,一个人先回蓬莱去了,思索再三便就上路来寻找姑娘。”
怪不得,那日倾榆同若炎帝君从八卦阵出来后,在山谷里找了一圈儿都未见到他俩。
“后来呢?”
“后来,家中祖父写信来催,半路上凌君姑娘同在下就回了青丘,我家祖父见带回了一位女子甚是高兴,说是家中好久没有前来拜访的漂亮仙子,便邀着凌君姑娘在青丘多住些日子,哪知前几日之时,为了一件小事凌君姑娘她同在下拌了嘴,连告别都不曾提过,便就匆匆回蒓湖院了。”
左溢是木讷的书呆子,有时同他说起话来要颇费些脑筋,凌君也是个急性子,两人争吵怕也是有这个可能。
可倾榆总觉得左溢有些古怪,这种小事怎么也是说不清楚?怕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
“若真是为小事争吵,依照凌君的脾气生两天闷气,便就没什么打紧了。”
左溢在心里不可置否,会吗?
那日他也只不过说要去蓬莱向倾榆求亲,哪知凌君姑娘一下子上了脾气,从乾坤袋里掏出巨剪,硬是同他争吵一番。
随后,甩了门便走,做派倒是极其的潇洒,口气却是生硬之极的,不像是短时间内会好的样子。
“这般就再好不过。”
倾榆点点头,又问道。
“如此说来,你怎么不在青丘呆着,倒是为何来了蓬莱?”
左溢猛的抬起头,双眼竟然泛着闪烁不定的火星苗子。
“倾榆姑娘,我是向你来求亲的啊!”
啊?求亲?是真是假?
这傻书生又糊了脑瓜子!
左溢红了双颊,腼腆的说道。
“倾榆姑娘难道不记得了吗?当日在北国锦州之时,在下曾答应要带姑娘回青丘,还允诺了要将真身幻化给姑娘瞅瞅。在下此次回蓬莱面见祖父时,便同他老人家说了这事,哪知祖父甚为高兴,极是爽快的答应了婚事,若是姑娘嫁于我左溢,定是不会辜负了姑娘!”
倾榆有些晃神,那左溢说的字字认真。
她也是回想了起来,似乎确实有过这样的事,可转眼一想又是不对。
那时倾榆初遇左溢,自己还不知晓他的身份,只当他是念书念坏脑子的傻书生,还真当了自己是青丘的九尾白狐,为了打趣她才勉强答应下的。
“姑娘,可愿意?”
“我······”
“阿榆自当是愿意的!”
“师父?”
倾锡上仙踏着仙云而来,左溢只觉得眼前的男子走得从容,如同一抹生长在湖光山色中的青莲,谪仙的气度不敢正眼望之,让人心生崇敬之意。
“倾榆姑娘,你真的答应了?”
倾榆眼中似是含了泪水,师父从未见过左溢一面,更不知他是什么样的品性,却是这么仓促的同意了他的求亲。
难道,他真的这般讨厌自己?要她早早离开?
她心有不甘,脸上却是泛了笑意。
“左溢,师父是同你说笑,哪当的得真?”
“师父,对否?
倾锡上仙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小弟子虽说是笑着望着他,但这笑容却是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倾榆日日缠的紧,端茶送水之时总是偷偷的望着他,纵使再三严厉也是于事无补。
早日为她寻得一门婚事,也好早些让她断了心思。
可若眼前的少年非倾榆的良配,他却是要成了那个千古罪人。
是了,他是有些操之过急,
左溢尴尬的笑了两声,好笑吗?
倾榆同倾锡上仙真是一对奇怪的师徒。
······
入夜,左溢是那青丘的九尾白狐嫡亲一脉,此次前来蓬莱拜访应当是位贵客,哈尔仙人便按着往日的门规,将其安顿在玉华殿内。
书房之内燃起了熏香,倾榆端了茶水进屋。
“师父,喝茶。”
“阿榆,你过来些。”
这几日以来,这还是难得倾锡上仙主动与倾榆亲近,她小步走了过去。
“这是之于帝君写来的书信。”
之于帝君?既然是要给她,为何不让纸鸢送信到她的手中?而是到了倾锡上仙这里?
“阿榆,可知信说了些什么?”
“不知。”
“之于帝君信上说,自蓬莱初见之时便对阿榆一见倾心,问为师是否愿意将你许配与他,做他春风殿中的正妃?”
“师父,准备怎么回信?”
“为师认为那春风殿中的之于帝君甚好。”
“有何之好?”
“之于帝君他待人谦逊有礼,由深受天帝喜爱,他日必将有一番做为,乃是阿榆的良配。”
“弟子不是这般认为!”
“那之于帝君身份高高在上,又如师父所说是百般的优秀,对他有意者又何止一两人?偏偏小女子身份颇有些尴尬,与之并不是很般配。”
之于帝君同她?那怎么可能?
她只当了他是儿时的大哥哥,记忆中的一些牵挂,哪来的情爱?
倾榆咬了牙,指着桌上的帖子,问道。
“师父,你是要逼走阿榆是不是?”
“为师。”
“为师只是不想让阿榆在错下去!”
错?又是一个错字?
倾榆轻笑,她到底是有什么错?
“师父,若是不想见到阿榆,我明日便会自行离开蓬莱!”
“若是要想让我嫁于他人,师父还是免了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