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无法主持大局,这该如何是好!”有人愁叹道。大家一时俱缄默了,许久,终于有人忐忑开言道:“不如大家推举一个人出来主持这次早朝,如何?”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可推举谁又成了一个问题。右丞唐洇凉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道:“周大人是三朝老臣了,由他来主持这次朝堂集议,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这真是折煞老朽了,老朽何德何能,堪当如此大任!”背已微驼,须发皆白的周大人推辞不迭。
“请周大人主持这次朝堂集议!”唐洇凉话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请周大人主持此次朝堂集议!”众卿附和,声浪能掀翻乾坤殿的房顶。
那周大人惶惶的左顾右盼,推辞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能屹立于朝堂近五十年不倒,审时度势、明哲保身是至上的法宝。如今,却被人刻意地推向风口浪尖。
“既然大家如此抬举老朽,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周大人神色恢复正常,客气地朝众人拱手行了一礼。他焉能不知道,眼前的朝廷早已成为唐家的朝廷,要想安然无恙地渡过此劫,不能逆了右丞的心意才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老朽认为,当前最紧要的事,就是立一位新君出来!”周大人抚须缓缓道。
“周大人说的极是,这确实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只是这新君人选,恐怕要费一番踌躇了!”有人应和道。
礼部侍郎汪沅立马反驳道:“这有什么好踌躇的!目前,怀有帝裔的只有梅妃,若那梅妃生的是皇子,毫无疑问便是云梦的新君;若生的是帝姬,那我们在赫连氏的几位王爷世子里,选取一位能堪当皇帝大任的,不就了结了!”
“汪大人!在下想纠正您的话!”右丞三公子唐洠走出队列,趾高气扬道。
“哦?不知唐大人有何见解?”汪沅面现惑色。
“首先,我要纠正的是,您口中的那位怀有帝裔的梅妃,她是乌梅国派往云梦的细作,皇上遇刺之日,这位娘娘便神秘失踪。刑部正在调查她和这起刺杀事件是否有关。再次,我要纠正您的是,怀有帝裔的不光是梅妃,还有四妃之首的贤妃,她腹中的胎儿已经将近四个月了!”
“贤妃有孕?”汪沅大惊。
“难道汪大人认为在下说谎?”唐洠眉毛一挑。
“请贤妃娘娘出来吧!”唐洇凉胸有成竹地朝曹匪人道。末了,又转首朝殿里的诸臣道:“贤妃是否有孕,可当面一验真假!”
诸臣僚翘首,看向龙座右面的角门,许久,曹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语无伦次地道:“右丞大人……贤妃,贤妃她……自杀了!”
可怜那贤妃唐茗儿,本以为此次返宫能听到勋王爷登基的好消息,不料,听到的,却是他的死讯。
在她的追问下,右丞唐洇凉把一切和盘托出,并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了唐家的大业可成,做出牺牲。
原来,是她的父母兄弟,谋害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思及至此,万念俱灰!终是一条汗巾,在乾坤殿的隔殿里了解了自己。
唐洇凉来不及为自己的女儿悲伤,她的死亡,打乱了他设计的棋,这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看来,只能在赫连氏几位王爷的世子里面选定皇上的人选了!”汪沅摊开手掌,有点无可奈何地说。
那几位世子,年纪最小的都有二十七岁了,拉来当傀儡皇上,这可能吗?既然事情已经转变成这种结果,不如……唐洇凉的眼中,闪过阴鸷的光。
唐洠看懂了父亲眼中的意味,大喝一声:“关门!”命令发出,乾坤殿的正门、侧门、角门俱“哐啷”一声合拢。
“大家觉得右丞大人当皇上如何呢?”唐洠冷冷地问,眼光如锐利的针,刺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翰林院编修,一位大儒,众人口中的老夫子,只讪讪地嘟哝了一句:“这不是谋朝篡位吗?使不得呀!”
话头刚落,唐洠已经跳过来,一剑正中其心,血浆喷了出来,洒在玄武岩地板上,呈现出隐晦的褐色。
“可还有谁觉得右丞大人没有资格坐这殿上的宝座?”唐洠的剑在那些不曾明确归顺唐家的人面前,划了一个圈。
“哧溜!”武官队列里,有剑出鞘的声音,唐洠循声望去,就看到云梦朝最年轻的将军蔡羧,提着利刃,冷着脸向他走来。
这蔡羧是新晋的将军,赫连寂在视察军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他是个可塑之才,便一手提拔,他方有今日的地位。
“唐家的佞臣,蔡羧不做也罢!”蔡羧的剑已然出手,唐洠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两个人“叮叮当当”在殿里厮杀开来。
众臣闪躲不及,唯恐自己伤到。左丞薛遣之亦退到角落里,冷冷地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左丞大人,你们薛家可是忠良一门,谋朝篡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真能冷眼旁观吗?”有人在薛遣之身后低低地说,薛遣之竟似没有听到,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一直默默关注着薛遣之的唐洇凉,无端舒了一口气。这薛遣之,在朝堂威望不小,在整个云梦老百姓的心目中,亦是好官的典范。
对于这种人,不能杀,杀了会出乱子;收买,可能性亦不大。还好,璎皇贵妃火中惨死,薛遣之上书希望皇上对其能以皇后之礼厚葬,赫连寂的断然拒绝,令他灰心丧气,竟做出罢朝的举动。
此次朝堂集议,他不知缘何竟肯出席。唐洇凉怕他会坏自己大事,一直小心提防着。
谁知,从头至尾,薛遣之不发一言,竟好似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地,唐洇凉不禁对其心生几分感激,打算自己做了皇上,追封薛璎珞为孝懿皇后,算是卖薛家一个人情。